五十一、慈悲經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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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小小修改了二十九和十八,不知道有沒有人看出改了哪裏)----

    “因為我的丈夫,他叫段明。”

    “段明?”季緯明顯還是沒有想起來。

    鄧倩深吸一口氣,說:“年前的那件銀行搶劫案,個劫匪,我丈夫是其之一。”

    季緯怔怔地看著她,好半晌才回過神來:“天呐……”

    “一個被槍斃,一個死在劉博興裏,第個就是我丈夫。他和那兩個人不同,他是精神病人。”鄧倩反倒比季緯更坦然,“沒能及時發現他的精神問題,畢竟是我的錯。”

    季緯低著頭,沉默不語。

    “我聽說有第四個人,不過也沒證據……嗬,其實,出這種事,我本該永不錄用的。能繼續呆在這裏就是局長的大恩大德。”

    “鄧姐,這件事,你還是不要再在外麵說了。”季緯正色道,“我是為你考慮。”

    “不會有jǐng chá局以外的人知道的。”鄧倩苦笑,“我明白利害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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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鄧倩和季緯檢驗屍體的同一時刻,楚瓷走進了西湖陽光小區。那是寧城大學的教師住宅區。

    她避開電梯,走進安全通道,靠在樓梯拐角的牆壁上,疲憊地歎了口氣。她閉上眼,腦是交錯閃過的陳年影像,如同一股激烈的洪流惡狠狠拍在她心口。她抽出匿藏在打底衫下的項鏈,在攥緊,咬著下唇定了定神。形狀不規則的串珠在她指尖閃著柔光,那仿佛是蜜蠟的,但更白一些,更接近是上釉的白陶。

    她之所以心情如此激動,完全是因為兩個小時前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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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時,她坐在公安局的長椅上,等待jǐng chá們針對陶夕的詢問。她感覺很不舒服,那位科長的架勢更像審犯人而並非證人。

    這時她聽見走廊裏傳來低沉的腳步聲,那聲音極輕,卻很快。她聞聲抬頭,一個披著駝色大衣的高大影子橫在她麵前,那是她熟識已久的身形。

    “藍醫生?”她抬起頭,用仿佛祈願般的眼神望著藍越。

    “楚瓷。”藍越逆光而立,眉下是深不見底的黑,“你也在。”

    “你怎麽會在這裏?”

    “我來接人。”藍越輕描淡寫地解釋,就像在訴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一般。

    他在她左邊坐下。

    “你不驚訝嗎?在這所城市見到我……”

    “我見過你了,在寧城大學。”

    “你……知道我在這裏……”她的睫毛閃了閃,聲音低了下去,“那他知道嗎?”

    “我告訴他了。”

    楚瓷微微一顫,局促地放下翹起來的二郎腿,後背直挺挺地離開椅背。半晌,她又靠了回去,眼裏一片茫然。

    “我知道,你並非如你想的那樣堅決,甚至……”藍越凝視她的側臉,“比離開他之前更加糟糕。你晚上還會做那個夢嗎?”

    楚瓷沒回答,目光毫無焦距地盯著前方,半天才問:“rbert……他會來嗎?”

    “他也許明天就來,也許永遠不來。”

    她閉上眼,右捂著胸口,呼吸急促起來:“我很想見見他。”

    藍越憐憫地將搭在她肩頭,輕緩地說:“首先,你要走進他的心。”

    楚瓷睜開微紅的眼,看著他,淚花閃爍。藍越仿佛鼓勵一般,溫和地對她點點頭。

    清脆的一聲響,陶夕垂頭從室內走出,拖著步子來到廊上。

    藍越的眼神瞬間換了方向,迅速從椅子上站起來,大步上前將陶夕攬進自己臂彎。

    劉博興在後麵黑著臉盯住他們好一會兒,才麵色不豫地從藍越身邊擦過。藍越餘光瞟向他離開的拐角,眼神冷冽刻骨。

    夏芸抱著件關好門,跑到證物間裏將狗籠提出來,交到藍越裏。藍越含笑說聲“謝謝”,夏芸也以標準的微笑應對,略一點頭就急匆匆向劉博興離開的方向跑去。

    “你到底怎麽想的?”藍越低聲責備,“如果不是江徹打來diàn huà,我都不知道你遇上了這件事。”

    “對不起。”陶夕的聲音細如蚊蚋,“剛才我和我同學在一起,所以不方便……我暫時不想……我打算等問完了再告訴你的。”

    “也是,我能理解。”

    楚瓷恢複了正常表情,走上前說:“原來,你要接的人是陶夕。”

    “楚老師……”陶夕的目光掃過兩人的臉,“你們認識?”

    “我是楚瓷在美國認識的第一個華裔。”藍越對陶夕如是說,轉臉又看向楚瓷,“陶夕是我的助理。”

    “原來是勤工儉學啊。”楚瓷一笑,“我們快走吧。”

    她說著,卻不動。等到藍越和陶夕走在了前麵她才跟了上去。

    “你看到他了,是嗎?”藍越問。

    “是。”

    “就你所看到的,那是個什麽樣的人?”

    “男性,身高15左右,可我看不到臉。”陶夕搖頭,“不,應該說,我連他的發型也沒看到。不過……他右上有塊褐色的印記,也許是胎記。我是這麽跟jǐng chá說的,我發誓我做到了全力配合。”

    藍越摟緊她的肩:“未必是胎記,也有可能是傷疤。被化學藥劑腐蝕後留下的褐色傷疤。

    相對陶夕的低語,他的聲音高了幾個分貝,恰好能被楚瓷聽見。

    “這幾天,小心一個上有傷疤的人。”藍越說,“我懷疑他是從事生化相關職業,學曆至少běn kē以上。也許他就是一個職業教化學的野心家。”

    “嗯,我會小心。”

    藍越一笑,用揉揉她的頭發:“下次遇見這種事,一定要第一時間告訴我。”

    “好啦。”陶夕點頭,轉臉看向楚瓷,“謝謝楚老師。”

    楚瓷如夢初醒般“哦”了一聲,然後說:“既然如此,我現在就離開了。”

    “需不需要我載你一程?”

    “不用了,藍醫生。再見。”

    “楚老師再見。”陶夕說。

    “再見。”藍越說,“我希望你的願望能成真。”

    楚瓷不自然地笑了笑,走到路邊攔下一輛出租車。

    藍越掂了掂的籠子,說:“這個小家夥今天一定嚇壞了。”

    “它可是大功臣呢。要不是它對著那個xiāng zǐ叫,我可能也察覺不到潛在的危險。”

    “你是這樣對劉博興說的嗎?”

    “是的,”陶夕眉頭皺了皺,“不過他似乎嗤之以鼻的樣子……我隻好把姿態放得更低一點。”

    藍越思考了片刻,說:“劉博興對你有偏見,我們要努力克服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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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瓷從浪潮般洶湧的回憶抬起頭,大口大口喘著氣。短暫的歇息後,她扶著牆壁開始緩慢地向上走去。

    她按亮二樓的電梯按鈕,準備搭電梯回家。

    電梯從一樓升上來,鐵門緩緩打開,一個灰色大衣的年男人站在裏麵,頂著微亂的自來卷看著她。她認得,這是化學工程學院的教授張良平,就住在她家樓上。他總是一副熬夜許久的樣子,眼睛下的兩個黑眼圈似乎永遠消不去。

    張良平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問:“小楚,你怎麽在二樓搭電梯?”

    “沒什麽,我講個diàn huà,就走到二樓來了。”楚瓷笑著解釋,同時按亮了自己家的樓層號。

    張良平沒深究,往旁邊讓了讓。楚瓷在他身邊站定,餘光卻掃到了什麽東西。那件灰色大衣的口袋裏,露出一個黑色物體的邊緣,似乎是折疊後眼鏡腿的關節。

    她的目光順著大衣的縫合線看去,張良平的右上,褐色的印記在袖管下若隱若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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