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三、震怒之日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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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怪小獸不更新,要怪就怪今天要考兩門公選課吧……小獸要複習呀)
(9號考專業課,這段時間能不能更新全看複習情況,也就是背書背的成不成,啊主要是毛概……)
劉博興從安全通道走到案發現場,再一次撥打夏芸的號碼。一首彩鈴唱了兩遍,仍舊沒有任何人接聽。樓梯口,江徹提著一袋金屬碎片正在研究,看見他,忙迎了上去。
“劉科,隋隊長和特警隊的人已經來了。”江徹低低地說。
劉博興眉頭深鎖,把放回口袋裏。夏芸怎麽不接diàn huà?她到底去了哪裏?他在心裏暗罵兩句,努力使眉間的焦慮往下減了幾分。畢竟這裏有好些自己的下屬和特警隊人員,不能讓自己的情緒影響到他人。
他踏進房門……或許不能再被稱作房門了,巨大的衝擊力已使防盜門破爛不堪。客廳裏,黑乎乎的焦炭和玻璃碴覆蓋了原木地板,家具被震得東倒西歪,露出焦黑的茬口,窗戶玻璃完全碎裂,隻剩半截窗簾狼狽地掛在窗框上。
撲麵而來刺鼻的氣味讓劉博興不得不多戴了一層口罩。透過兩層藍布,他的聲音嗡嗡響起來:
“屍體在哪兒?”
“到處都是。”
回話的是位皮膚黝黑的健壯男子,特警大隊長隋競波。他的身板挺得筆直,氣場頗像武俠劇的豪俠。這是一個優秀的命令執行者,一舉一動都讓人充滿安全感。
此時此刻,他正麵無表情地指著牆壁。順著他的指看去,牆麵上密密麻麻鋪了一層黑紅的粘稠物,陰森的色彩似乎已經滲入牆壁摳不出來。
“什麽炸藥?”劉博興問。
“土製炸藥,跟上回一樣”隋競波回答,“威力也就那個水準。上回要不是在地鐵那樣的空間,完全沒可能造成那麽大危害。這一回……隻有一名死者。”
劉博興點點頭。這是第二起爆炸案了,和第一起是不是同一人所為,他還不能做判斷。
如果說“是”,為什麽上一次的爆炸地點是地鐵車廂,而這一次的爆炸地點卻是西湖陽光小區的某間公寓?在人流密集的地點下,不就是為了發泄殺戮的**嗎?
如果說“不是”,炸藥的成分卻一模一樣。再說,西湖陽光小區是寧城大學的教職工公寓……
寧城大學,莫非跟上次的證人有關?死者和證人楚某的家隻隔了一層薄薄的天花板,是不是作案者弄錯了?但……他真的會弄錯嗎?
原本蹲在地上的鄧倩和季緯默默地站起來。劉博興這才看到,兩人剛才擋住的地方有一灘噴濺狀的黑色物質,粘糊糊的,似乎是髒器和炸彈碎片的混合物。鄧倩繃起臉,匆匆擦過他們身邊,跑到受波及較小的廚房去透氣。
“那是他的頭和一條胳膊。”季緯指著離那灘混合物不遠的白布覆蓋的東西說,又指了指呈直線的另一邊,“那是股骨以下的肢體,其他的大概炸碎了。”
劉博興掀起蓋住頭部的白布一角,略瞟一眼又不適地放下:“所以說,炸彈爆炸的部位在死者的腹部?”
“準確的說,是在肚子裏。”季緯說,“小腿上出現墜積期屍斑,炸彈是在他死亡之後爆炸的。”劉博興聽了這話,又去掀蓋住腿部的白布。
“毀屍滅跡?”隋競波捏了捏下巴,“跟地鐵爆炸案完全不同啊。”
劉博興蓋上白布,冷哼一聲說:“**的。”
“可能是為了掩蓋痕跡。”隋競波說。
“看來少了點東西。”
“脫下的衣物就扔在床上呢。”江徹從屋外抱進電腦說,“對比了電梯的jiān kòngshì pín,是那一套。”
“但是衣服裏的東西被拿走了。”劉博興撥了撥那堆衣服,“你們找到他的鑰匙了嗎?”
眾rén miàn麵相覷。
鄧倩蹲下身翻了翻洗池旁邊的垃圾桶,裏麵有許多未吃完的食品,看起來這屋子的主人十分浪費食物。她用撥弄那些食物,那觸感卻有些怪異,冰冷透過橡膠套傳來,是不屬於這個季節的溫度。她指搓弄一下,轉頭看立在一邊的冰箱。
劉博興走到江徹旁邊,對著屏幕眯起眼:“死者是和證人楚某一起進的電梯……楚某在二樓上的電梯?”
“是有點奇怪,不過可能是去二樓找熟人,等問過那個女人就知道了。”隋競波聳聳肩,“這跟案子沒什麽關係吧。”
江徹想了想,說:“說起來,除了電梯,其他地方都沒shè xiàng頭啊。”
劉博興湊近屏幕,突然覺得有哪裏不對勁。
“劉科!”鄧倩的聲音在他背後響起,她拉開了冰箱門,似乎發現了什麽東西。劉博興轉頭愣了幾秒,循著聲音大步走過去。
冷凍室透出一股異樣的血腥味。散開的白霧,一隻右硬邦邦地趴在隔板上,指尖朝外,一小灘冰凍的血液貼著指尖畫出腥紅的輪廓。
而那隻的虎口上,有一塊醒目的不規則暗疤。
劉博興沉默半晌,一字一頓道:“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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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越坐在陽台的搖椅上,輕緩地撫摸小萊順滑的毛發。
旁邊的小幾上擺著一隻琉璃果盤。藍越從果盤裏捏起一塊新鮮的肉片,伸到小萊濕潤的鼻子底下。
小萊聞了聞那片肉的氣味,瑟縮了一下。它抬起頭,烏黑發亮的眼睛迷茫而恐懼。它知道那些肉片是怎麽來的,造成現在這種局麵也許是它的錯。
藍越俯視狗的眼睛,仿佛要通過它的虹膜看透它小小的腦子一樣。
小萊喉嚨裏嗚咽了一聲,試探性舔舔麵前粉紅色的肉片。血腥味順著它的舌尖傳到胃髒,它打了個激靈,眼睛亮了亮,把那塊肉吞了下去。動物的本能叫囂著襲來,它禁不住舔了舔自己的牙縫。
狗比人更忠誠。藍越滿意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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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方收工的時候,劉博興站在封條外,對著室內看了許久才最後一個下樓。
下了樓,他看見五成群的大學生擠在黃線外交頭接耳,他們表情興奮,舉起對著爆炸氣流震碎的窗戶拍照,表情的豐富程度不亞於見到天王巨星蒞臨學校禮堂。
從他人的痛苦發掘低級快樂正是這些人的樂趣。
江徹在黃線邊上,背對著這邊,似乎正在跟誰說話。
劉博興走過去,從江徹的耳邊看到那個人的眼睛,再到鼻子,再到整張臉。
是陶夕。
“劉科看你的方式完全是錯誤的。”江徹說。
“如果能有什麽好方法改變這種刻板印象,我一定會嚐試。”陶夕說。
劉博興本就難看的臉色,更暗了幾分。江徹對背後的人渾然不覺,反倒是陶夕的目光轉了過來。江徹見狀才意識到自己背後的氣壓,忙轉過頭。
“jǐng chá局的製度你忘幹淨了嗎?”劉博興的聲音不大,江徹卻感到威壓陣陣。
“我們沒聊案子。”陶夕開口,“我隻是路過,而且我快要走了。”
劉博興沉默下來,腳卻在原地沒動。
“江徹,”陶夕淡淡一笑,“我想跟劉警官單獨說說話。”
江徹糾結地看看兩人,他根本不願意讓這兩個人獨處,然而這回是陶夕自己要求的……撓撓頭,他說:“劉科,您別太嚴厲了。”
“好。”
得到肯定的答複後,江徹才一步回頭地離開。
“多好的部下啊。”陶夕感歎道。
劉博興避開那群跟爆炸合影留念的學生的目光,冰冷道:“你總是會牽涉到shā rén案裏,這是你的特長嗎?”這不算一個問題。
“我曾經有一段灰暗的過去,而我想重新站起來。”這也不算一個回答。
“江徹認為你是個無辜的可憐人。”
“而你不這樣認為,是嗎?”
“我每每說實話的時候,趙奎麗總提醒我不要太刻薄。”
“就用刻薄的說法。”
劉博興壓低聲音,目光始終盯住她的臉。
“如果他一開始就殺了你,他就不會殺死那個女孩。”
陶夕靜靜地看著他的jǐng chá證,然後抬起頭,清亮的瞳仁似乎蒙上一層霧:“你是不是希望我死在地鐵上?”問出這樣尖銳的話,她的語調有些變了,似乎在極力控製自己的情緒。
劉博興偏過頭,遠遠看了一眼正目不轉睛望著這邊的江徹,又轉回來。
“為你能遇到那個醫生而感到慶幸吧。”他說,然後走向警車。
陶夕死死瞪著他的背影,一咬牙,幹脆利落地轉身離開。
他們都沒注意到,溫靜一身學生打扮,偷偷對他們拍了一張zhào piàn。
她似乎發現了比爆炸案還有意思的新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