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三、羔羊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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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感謝燦染半夏,幻·一水,千年戀,我是圓夢人,神劍飛鷹51888對小獸的打賞支持,謝謝大家對《豺狼遊戲》的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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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pr12,2009

    “耶穌背負十字架穿行而過的那條路,現在還在,貫穿整個耶路撒冷城。”我望著窗台上的麝香百合,說,“它被稱作‘苦路’,在死亡和複活之前,耶穌必須要通過的路。他是神之子,與眾不同的人。”

    “上帝卻不肯拯救他。”hu冷笑,“我恨上帝。”

    我回頭看她,心底泛起一絲波瀾。

    “我想去耶路撒冷。”她忽然說。

    “什麽時候回來?”

    “可能不會再回來了。”

    “為什麽?”我有些失態。

    “你希望我回來嗎?你開口,我就留下。”

    “這跟我並沒什麽關係,eilia。你願意去哪兒是你的自由,我沒有幹涉的資格。”我局促地說。這些話連我自己都不相信。

    “rbert,”她站起來,凝視我的雙眼,“愛情就像咳嗽一樣隱瞞不住。”

    “天呐,我跟你不可能產生愛情!”我轉身兩步逃避她的目光,“我也並不是你的醫生,不要對我產生移情,這是最糟糕的事,你明白嗎?”

    我並沒立即聽到她的回應。隻是在我身後,她緩緩拉起了大提琴。我和她就以這樣的方式對峙著,我仿佛看見德沃夏克淒涼的眼睛。琴弦的悲鳴戛然而止,我從幻想回過神來。

    “你是在說謊,我不相信在你內心深處真的對我沒有一點感覺——”她哽咽到口音都變得蹩腳,“你一定會後悔的,哪怕隻有那麽一點點愛意,你也一定會後悔你什麽都沒有對我說!”

    記述下她這段話,我隱隱約約感到心房內的癢痛。

    就這樣吧,我再也不會記日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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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伯恩斯坦在回憶抬起頭,眼前斑駁的耶穌雕塑上覆蓋著一層厚厚的灰塵。

    估計已經沒多少知道坐落在寧城郊區的這座教堂了。基督教在寧城早已失去它全部的信徒。不,不隻是基督教,寧城人什麽也不信,除了金錢。

    他站起身,劃燃一根火柴,點亮掛上蛛網的燭台。昏暗的教堂裏登時有了一絲暖意。

    “為什麽來這裏?我恨上帝。”楚瓷的聲音在他背後響起。

    伯恩斯坦身體僵硬了一下,然後回過頭。

    “你用什麽辦法逼迫藍越的?”

    “用陶夕的生命。”楚瓷的眼睛裏什麽都沒有,“但他們是主動幫我的,我很感謝他們。”

    “我早該知道你比我勇敢。”他轉過身,語氣充滿悲傷,“塞西莉亞,到我身邊來吧。”

    說完,他張開雙臂。楚瓷頓了一頓,的鐵皮箱掉在地上,滿眶的淚水閃動了幾下,接著不顧一切地飛奔到他的臂彎裏。

    楚瓷趴伏在他的胸前哭泣:“你知道嗎?離開你之後,我決定活成你的樣子。”

    伯恩斯坦悲憫地一笑:“我希望你快樂。”

    “和你在一起我就快樂,沒有了你我就不快樂。”她泣不成聲,“你看,我們有著同樣的心境。可是我們居然相互隱瞞,世界上怎麽會有這樣揪心的痛苦?”

    “我怕這會醞釀什麽災禍……我們無法察知的災禍。任何東西都是無法躲藏的。”

    “逃避痛苦的快樂,哪有那麽容易得到呢?我多想和你說話啊,為了能更加匹配你,我嚐試去做那些與自己意願相悖的事情。你呢?有沒有稍微地想起我?我知道你不愛聽我說這種話,我也不想過多表達出我的脆弱……”

    伯恩斯坦闔上雙眼,做了一次深呼吸。接著他彎下身,做了一件他以來一直渴望做的事情。

    他吻了她的唇。

    楚瓷先是愣怔,隨即報以最熱切的回應。什麽也不管,什麽也不顧,仿佛兩條瀕死的魚,要用自己的雙唇將對方啃噬幹淨。

    “我後悔了。”他溫熱的氣息吐在她的耳畔,“我愛你。”

    楚瓷沒有說話,柔軟的身體顫抖起來。伯恩斯坦將她摟緊,可那種顫抖卻愈發劇烈。他感到有些不對勁。緩慢地,他拉開兩人的距離,向下看一眼,如遭雷擊。

    楚瓷的左上握著一把尖刀,而刀刃已經全數沒入她的腹部。

    “塞西莉亞!”

    “羅伯特,我終於等到你這句話了。”她的臉上並沒有多麽痛苦的神色,瞳孔卻已渙散,映不出他蒼白的臉和暗淡的綠眼睛,但她還是吃力地開口,“我不夠聰明,被jǐng chá察覺到了,一定給你們添了不少麻煩吧……不過也沒關係了,我從沒想過,過了今天我還能繼續活下去……”

    猩紅色血液從她嘴角溢出,仿佛世界上最美豔的唇膏。

    “就這麽閉上眼也不錯,最好不要再醒來了……”

    他的撫上她的臉頰,觸到她眼角的淚水,抖得幾乎控製不住。他把臉緊緊貼在她的額頭,一滴淚滑落下來,她卻已經無法感知。

    逆著月光,藍越悄無聲息地靠近,燭火照亮他的臉,鎮靜而傲慢。

    “人是種隻會為自己哭泣的動物。”他冰冷地說,“即便因為失去ài rén而感到悲痛,也隻是在可憐孤身一人的自己。”

    伯恩斯坦抬起頭,眼閃過一瞬憤怒,聲音低啞:“藍,從始至終,你根本沒有喜愛過任何一個人。”

    “沒錯,我不喜歡任何事物。你喜歡上楚瓷,所以看看你現在狼狽的模樣。”

    伯恩斯坦緩緩把楚瓷放在地上,像是笑了一聲:“我終於明白你選擇陶夕的初衷是什麽了,原來我以前的猜測完全是相反的。”

    “哦?是什麽?”

    “憎恨。”

    楚瓷的鮮血浸潤塵埃鋪就的地麵,燭台投射在血泊的甜腥水光裏,印出互相對峙的兩個影子。

    “你說的不錯,可是也沒有任何意義了。”藍越退後兩步,避開鮮血,“在走之前,我想問個問題。”

    “說。”

    “shā rén者和被殺者,你是哪一種?”

    伯恩斯坦低下頭,嘴唇靠近楚瓷的耳畔,似乎在耳語一段纏綿的情話。

    “我曾經說過,如果你變了,我會毫不猶豫地殺死你。”藍越對他的不作答並沒感到驚訝,“現在看來並不需要我了。”

    迎著月光,藍越走出破舊的教堂。他的每一步都是那樣利落果決,從容自信,仿佛漫步於西敏寺長廊的紳士。

    走出大約一百步,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從背後傳來。伯恩斯坦觸發了炸彈的引線。年久失修的教堂轟隆一聲塌陷下來,天花板將兩具屍體死死壓在底下。

    藍越沒有回頭看。

    “再見了,老朋友。”他極輕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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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藍越走進家門的時候,陶夕已經洗掉臉上濃豔的彩妝,抱著小萊在沙發上等待他的歸來。

    陶夕扭頭望著他:“他們談得怎麽樣?”

    藍越冷靜地說:“他們死了。”

    陶夕張了張口,覺得似在做夢:“什麽?那我不是白忙一場?”

    “怎麽會,你成功耍了jǐng chá。讓他們倆見麵了。可是除了死亡,還有什麽能拯救他們?這便是命運的可怕之處,不管如何努力,逃不過的終究逃不過。你可以設想他們去了天堂。”

    “殉情有什麽好的,誰能肯定天堂到底存不存在?如果能不死,當然是不死的好。”

    藍越輕歎口氣:“死亡未必是痛苦的,因為死去的人沒有一個舍得回來。”

    陶夕一挑眉:“你是不是知道別的什麽?”

    藍越眼神略一遊移,沒有回答,轉身要往書房走去。

    “我們不是要分享彼此的秘密嗎?”陶夕站起身,“很多你的事,你對我還是緘其口。”

    藍越腳步一頓,看向她:“你想知道什麽秘密?”

    “你原來說的,楚老師進行犯罪是為了吸引伯恩斯坦前來尋找她。”陶夕垂眸,輕撫小萊的毛發,“但是,渴望見到一個人有很多方式,沒必要這麽極端。更何況她的犯罪技巧並不好,馬腳很多……除非有什麽原因讓她非shā rén不可,譬如ài rén的特質。”

    藍越眼神一沉,一貫溫暖的臉上沒有半分笑意:“問吧,問出那個問題。”

    陶夕咬著唇:“伯恩斯坦,是bstn_tea嗎?”

    “他?”藍越鬆了口氣,麵上卻不顯,“對,得出這個結論時我和你一樣驚訝。楚瓷shā rén,是為了在精神上更接近他。可惜她並不是一個合格的掠食者,盲目追逐的後果是兩敗俱傷。”

    “你似乎很善於同有暴力傾向的人建立關係,”陶夕扁扁嘴,坐回沙發上,“頭一個例子就是我。”

    “神經質的醫生對神經質的病人更具吸引力。”藍越對她眨眨眼,走進了書房。

    “好吧,就當我是神經質咯。”陶夕對著關上的門自言自語,捧著小萊的腦袋蹭了蹭。

    片刻後,她又朝書房的門看了一眼,確定藍越不會出來後,把伸進沙發的縫隙,摸索出了什麽東西。

    那是楚瓷在她臨走前給的,張良平遺失的一串鑰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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