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衝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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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擎天那日從楊滸官邸歸來之後,與王九光複述了整個交涉的過程。水印廣告測試 水印廣告測試王九光聽到戴立也摻和了進來,雖然對其深恨不已,但也是無法。眼下備戰日寇才是第一要緊之事,如果為了營救石景哲與正規軍大起衝突,反倒有可能成為國家罪人。這樣說來,戴立提出的“盡棄前嫌”的舉張,就成了王九光唯一能做的選擇。
君子可欺之以方,便是如此。
石景哲暫時是救不回來,好在也應該沒有生命危險。王九光就安排陸擎天繼續收集來自各路的消息,而他在指導祝賦練功的同時,也做著自己的修煉。然而時局詭異一日三變,在他們不動如山的同時,總會有些人獨辟蹊徑,以匪夷所思之舉,企圖做出以小博大牽動全局的功業。
此時坐在一輛福特小qì chē副駕駛上的大山勇就是這麽想的,他雙手抱懷神情前所未有的凝重,給正在駕車的齋藤一等兵一種高深莫測的感覺。
“大山殿,我們跑鴻橋機場是要執行什麽任務嗎?那兒離駐防區已經很遠了……”齋藤小心翼翼地提出問題,大山勇橫了他一眼,冷聲說道:“少問,聽我命令就是了。”
“哈伊!”齋藤立馬噤聲,不敢再問。可能是覺得剛才態度有些生硬,大山勇將聲音略微放軟,又說了一句,“任務成功之後,保你一份功勞。”
小qì chē一路向西跑了許久,已漸漸靠近了鴻橋機場的附近,齋藤忽然發現在前方多了幾個新的哨卡,不由地降低了車速。
“大山殿,前麵好像有中**隊在駐守。”齋藤提醒道。
大山勇冷哼一聲,略一思考後下令道,“不要管,直接衝過去。”
齋藤雖然心有惴惴,但上峰的命令他不敢違抗,隻能加一腳油門強行硬闖前方的哨卡。守衛哨卡的哨兵阻攔無果之後,隻能大聲呼喊,讓裏麵的同僚得知。
在齋藤連闖三個哨卡,qì chē出現在機場的大門前時,駐守此地的第二師補充旅第二團第一營已經動員了起來,指揮官李秀凜率領一隊人馬堵在門口,下令道:“如果對方繼續衝崗,直接開槍!”
他身邊的一位參謀小聲說道:“營長,看那個車牌,應該是日方的軍用車。貿然開槍的話……”
李秀凜瞪了他一眼,怒斥道:“難道要看著rì běn人衝進去不成?”盡管如此,他還是深吸了一口氣,補充了一句命令,“打車胎。”
然而齋藤還是沒有勇氣硬闖列陣森嚴的軍陣,小qì chē緩緩減速,最終停在了機場門口,沒有給中方開槍的機會。李秀凜一揮手讓士兵將車團團圍住,大山勇推門走了出來,語氣森然地責問道:“你們是哪裏的部隊?根據中日淞滬停戰協定裏的條款,中方軍隊應該全部退出上海,留駐昆山、sū zhōu一線。現在違反協定,難道你們中國人又想挑起戰爭不成?”
機場裏的日語翻譯一早就站在了李秀凜的身邊,李秀凜聽過翻譯之後,破開人群站到大山勇的麵前,不卑不亢地按照之前早已準備好的說辭回答道:“協定裏約束的是正規軍隊,我們隻是機場的憲兵保安隊。兩位事先沒有通報,硬闖我部哨卡,還請給個解釋!”
大山勇環視了一下麵前軍隊的軍容,雖然肯定遠不如自家的部隊,但勉強還稱得上整齊有序,絕對不是什麽地方保安部隊所能達到的水平。但是大山勇不準備在這個問題上多做糾結,反正來都來了,還是繼續實行自己的計劃最重要。
“我乃駐上海海軍特別陸戰隊的中尉大山勇,受上峰命令調查針對rì běn公民的連環謀殺案。今天收到消息,此案的頭號嫌疑人石景哲被收押在你處監獄中,因此前來提審他。”
李秀凜聽得莫名其妙,你堂堂一個中尉跑來破案子是哪回事啊?關押在我處的犯人你又哪來的資格提審?關鍵是,這個石景哲是哪裏蹦出來的人,自己怎麽從來都沒聽說過?
因此他不得不讓手下的人去搞清楚狀況,同時讓翻譯去請對方到室內坐一坐,沒想到被大山勇一口拒絕。
“我在這兒等著,把石景哲帶過來,我就在這裏問他幾個問題就好。”
不多一會兒打聽消息的人回來,湊到李秀凜耳邊說道:“營長,第二監獄裏真的有個叫石景哲,他是楊滸司令派人送過來的犯人,聽說戴老板還特意批了條子。不過他被抓起來是因為暗殺了黑道大亨張小臨,跟什麽連環shā rén案沒有關係啊。”
李秀凜不知道大山勇到底是想搞什麽鬼,本想直接轟走,但看到大山勇一副不肯善罷甘休的模樣,又考慮到對方的要求僅僅是問幾個問題,還是決定滿足他這個要求。
“陳參謀,你去第二監獄把那個叫……”李秀凜突然想去見見那個叫石景哲的人,於是突然改了口,“算了,我自己去吧,你在這裏帶隊看著他們。”
司法行政部直轄第二監獄就在鴻橋機場附近,同樣處於他們團守衛的範圍之內,不多一會兒李秀凜就來到牢房之內,而他的麵前一個身披鐐銬的犯人正端坐在地上,雙眼微閉好像和尚打坐一般。
“你就是石景哲?”李秀凜跺了跺腳,出言問道。
察覺到李秀凜的到來,石景哲睜開眼站了起來,“是,這位長官找我何事?”
“就是你,前段時間在租界殺了五個rì běn人?”在來的路上,李秀凜已經讓人打聽清楚了大山勇口中的連環shā rén案是什麽意思,對於石景哲的興趣又深了一層。
石景哲先是一愣,緊接著麵容上露出幾分笑意,喃喃道:“殺了五個rì běn人?哈,不錯。不錯。”
李秀凜更是詫異,“不是你的做的?”
“不,是我做的。”石景哲笑著把罪攬了過來,“就是我做的。”
李秀凜對他的表現有幾分懷疑,但是既然自己已經承認了,他也沒立場質疑,“外麵來了個日軍中尉,他說他受命調查那個案子,現在要問你幾個問題,你準備怎麽說?”
“實話實說唄,男子漢大丈夫敢作敢當。”石景哲拍了拍胸脯,略帶幾分豪氣地說道。
“動機呢?理由是什麽?”李秀凜不自覺地多問了兩句。
“殺rì běn人還需要什麽理由?他們六年前侵占東北時給了理由嗎?五年前進攻上海時給了理由嗎?一個月前圍攻平津的時候給了理由嗎?”石景哲這些日子呆在牢房裏想通了很多事,感覺自己成了個智者,“沒有,他們不需要理由,隻需要借口。”
李秀凜聽了隱有觸動,上前拍了拍石景哲的肩膀,然後走出牢房:“跟我出去一趟吧,那個rì běn中尉就在外麵等著。”
石景哲沒有提出異議徑直跟了上來,李秀凜回頭看了看他,又補充了一句:“他隻是來問你幾個問題,你自己估摸著該怎麽答。其他的你不用擔心,在我的地盤上我們會保護好你的安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