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手下敗將·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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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邱雲景。”楚修然重複著邱含依的名字,腳下的步子悄無聲息的換了方向,慢慢踩出了八卦陣的感覺,楚修然也是悄無聲息的慢慢靠近邱含依,等到邱含依發現的時候他倆的距離已經隻剩一劍之隔。

    邱含依微微皺了眉,因為她從小便被家裏圈在闕燕閣的內院中,雖然習武但也是《闕山行》中的招數,就算是對打,她的對手也是大師兄或者半夏,也是不曾見過別派的招數。就算帶著祁遠闖江湖這麽久,他們也就是遇到的都是蝦兵蟹將級別的,要說真正厲害的就要數鬆江府客棧頂專等她的那個人了。不過就算是那人也是被一名頭戴鬥笠的紅衣男人完虐,邱含依那時也沒動多少的手。

    “雲景慫啥!上啊!小爺在上頭罩著你,他可是我手下敗將!”就在邱含依思量著該如何應對的時候,她斜側裏的一棵樹上便傳來了祁遠的聲音。

    “手下敗將?”楚修然顯然對這個詞有些個滿意,臉上露出個奇怪的笑容,手上和腳下的動作卻是不停,邱含依就見他手中漆黑的劍身似是閃過一抹紅光,就在她閃神的功夫,楚修然手中的劍已是朝她的肩頭劈砍過來。

    邱含依暗叫一聲不好,連忙用自己手中的樹枝前去抵擋,但她卻是忘了自己手中的隻是樹枝而不是闕燕劍,在樹枝接觸承影劍的時候,樹枝已經被劈成了兩半。邱含依立即順勢一蹲,抱著頭準備滾到一邊先說,卻是沒想到楚修然竟沒有將劍劈到地上,而且轉了個方向朝著自己身後劈去。

    ‘鐺’的一聲脆響,邱含依就感覺有個小東西打了她的手臂一下,拾起來一看是塊被劈成兩半的小石頭,此時邱含依的角度正巧能看到楚修然的側臉,她就件楚修然嘴角微微上翹,一個帶著些痞氣的嘲笑便展現了出來。

    邱含依搖了搖頭,慢慢從地上爬起來,調整了一下狀態後,將掌化刃直接朝著楚修然的後頸劈去。楚修然也是感覺到自己身後有一陣風,想也沒想的直接用手中的承影劍去接。邱含依見狀立即用自己的手刃迎了楚修然的劍,抓住一側劍刃後,她也不顧自己手上的疼痛,用另一隻手變拳擊向楚修然的腹部。

    楚修然見自己的承影劍抽不回來,也便跟她僵持,另一隻空出來的手直接擒住邱含依的拳頭,楚修然微微挑了挑眉說道:“個子挺小,力氣倒是不小啊。”

    邱含依卯足力氣想要抽會自己的手卻也是不行,隻得抬腳準備踹楚修然的下盤,楚修然察覺她的動作後,便用自己的腿直接化了她的這一踢,楚修然臉上略有些不屑,輕哼一聲說道:“現在江湖人士都用這麽下三濫的招數了嗎?躲在暗處偷襲,踹人下盤,我一直覺得這應是女人在用的手段。”

    邱含依聽了楚修然的話,剛要開口反駁幾句,卻是猛然被楚修然拽著她的手轉了一圈,她還沒反映過來的時候,就聽耳邊幾聲風聲,接著便是背後一痛差點叫出聲。在抬眼看楚修然的時候,他的臉上已經有了忍笑的表情,邱含依的麵上的神經抽了抽,心裏已經問候了祁遠的祖宗八代。

    邱含依受傷不輕,抓著承影劍的手也沒了力道,楚修然輕輕將自己的佩劍一抽,便就從邱含依的手中抽離出來,而他抓著邱含依的手也朝前一推鬆開了,楚修然將頭朝著祁遠的方向偏了偏這才說道:“若不是見你真有點本事,你和這姑娘的性命怕是要葬送在此了。”

    邱含依被楚修然這麽一推,身子晃了兩晃後用著自己沒有手上的手扶住身旁的一顆大樹。剛剛站穩便聽到楚修然的話,她這又是差點沒倒了下去,用著一雙杏眼瞪著楚修然,喘了幾口粗氣後這才問道:“什麽意思?”

    楚修然見著邱含依的表情微微一笑,話語中略帶些嘲弄,“手軟的都快無骨了,你覺得我感覺不出來?”楚修然聽著斜側的樹上有了動靜,瞥了一眼剛從樹上下來的祁遠便說道:“上次見你輕功和點穴了得,楚某也算是長了見識,看在你上次沒有掉鏈子的份上,今兒就放你們一馬。”

    “嘿!小爺想走便走,還用得著你放?”祁遠聽了楚修然的話便是老大的不樂意,準備衝上前跟人理論,邊走嘴裏還邊說著:“姓楚的,別看你是朝裏的,小爺定你還不跟定螞蟻似的?”

    邱含依見楚修然真沒有想要為難他們的意思,也就喘了幾口粗氣後對著楚修然抱了抱拳說道:“多謝楚捕快不殺之恩。”

    楚修然見邱含依還懂些禮數,當下也點了頭,將手中佩劍的血甩到地下收了劍後,這才運用輕功飛離這片樹林。祁遠見楚修然走了,這才快步走到邱含依的身旁,再次從懷裏掏出楚嵐留給他的帕子,給邱含依包紮好傷口。

    祁遠又看了看邱含依背後的傷口後,思索了一下直接將她扛在自己肩上,腳尖輕輕點了地,便往著來時的路飛去,就聽他扛著邱含依沒飛幾步,便嘟囔起來:“邱含依你可真不輕啊。”

    “滾!我還沒讓你扛著我呢。”

    等到這二人回了客棧時間也有些晚了,祁遠扛著邱含依直接闖入了鍾離梓瑩的房間,通常這位大xiǎo jiě在戌時都該是睡了的,結果今晚卻是坐在房間的裏看起了書。

    “喲,這大xiǎo jiě還有用功的時候呢。”祁遠推開窗戶就直接將邱含依像扔麻袋一樣扔到了鍾離梓瑩的床上,看著鍾離梓瑩還沒反映過來的同時還不忘說上兩句,“行了行了,別看了,看看你的情哥哥,都被傷成啥……”

    還沒等祁遠說完,一個枕頭直接朝他的臉飛了過去,祁遠也是注意到了,身子一矮就躲了過去,祁遠從懷裏掏出個白色的小瓷瓶放在桌上,將枕頭撿起來放在圓凳上說道:“這藥是我祖傳的,治療這些個刀砍斧剁的傷最好用了,隻要不是掉下來,用著個保準不留疤!別客氣啊,你盡管用,反正以後也是要傳給我兒子女兒的。”

    “祁遠。”邱含依趴在床上不方便起身,頭又被簾子擋住看不到祁遠的樣子,身邊又抓不到個趁手的物件能夠扔出去,她剛要再說些個狠話,結果就聽祁遠說道:“走了走了,你倆好好的卿卿我我啊!唉!別、別打啊!我就開個玩笑!”

    邱含依不知道什麽情況,就聽得鞭子破風的聲音從不遠的地方傳了出來,接著便是祁遠關門後越走越遠的腳步聲。

    接著便是房內一片寂靜,趴在床上的邱含依想起身回房,卻是一動便牽扯背部的傷口,疼痛的同時還有血流了出來。就在她想開口叫鍾離梓瑩的時候,一雙小手便將她扶了起來,又將她的衣服一件一件解開,露出了邱含依裏麵貼身穿著的白色的裹胸布。

    “那個……謝,謝謝了。”邱含依感覺氣氛有些尷尬,她活了這十八年以來還第一次被除了半夏以外的人侍候更衣。

    “別誤會。”鍾離梓瑩隻是淡淡的回了她一句,邊拆著她的裹胸部邊說道:“祁遠把你扔我這裏,要是死在這兒算他的還是算我的?雖然我家有錢有勢,不過怕是到時候我爹也會大義滅親。”

    邱含依聽著鍾離梓瑩的話也不放聲,反正這孩子口不對心的話說的都多了去了,隻要不再跟她有什麽新的矛盾也就好。

    等邱含依上身一絲不掛後,鍾離梓瑩又讓她趴下,伸手抄起祁遠留下的小瓷瓶就拔了塞,頓時一股異香便從小瓷瓶裏飄了出來。鍾離梓瑩用眼睛看了看小瓷瓶裏麵,晃了晃這才說道:“液體?這東西怎麽能保存那麽長時間?”

    邱含依聽了鍾離梓瑩的話“噗哧”一下笑出了聲,這才說道:“你聽他吹,估摸就是他爹給了個方子,又給了他一兩瓶藥讓他在路上用。藥這種東西還能當傳家之寶?”

    鍾離梓瑩聽了邱含依的話點了點頭,覺得頗有道理,但隨即又輕哼了一聲,表示自己知道,不用你多說。

    鍾離梓瑩輕輕抖著手,讓瓷瓶內的藥液慢慢流出來,邱含依就感覺背上剛一開始鑽心的疼痛慢慢被一股清涼的感覺包裹,而且那股涼意還在往自己的傷口裏麵鑽。邱含依正在享受著這種清清涼涼的感覺,接著又被人服了起來,鍾離梓瑩給她上完了藥,就又給她的衣服一件一件穿好,解了她手上的帕子,又上了些藥液。

    “要回房嗎?”鍾離梓瑩一邊給邱含依包紮好手上的傷口一邊問道。

    “嗯。”邱含依點了頭,對著鍾離梓瑩笑道:“以後要是誰娶了你,還真是上輩子修了福,不光會些保命的功夫,還這麽賢惠。”

    鍾離梓瑩聽了邱含依的話,臉上一片緋紅,伸手就輕拍了邱含依背後的傷口,微微一笑說道:“雲景兄,我也這麽覺著的。”

    邱含依抽著嘴角有點想哭也有點想笑,哭是因為自己背後的傷口真的很疼,被這麽輕拍也很疼,笑是因為鍾離梓瑩終於從自己是邱雲景這個陰影裏走了出來,以後可以愉快的玩耍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