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事情鬧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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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河南府突然炸了鍋,起因是一處碼頭漂來了一艘貨船,貨船上卻是除了十幾名死掉的水手再無他人。後來經過查實那些人,竟是朝廷下過通緝令的湖廣水匪——陳慶岩一夥人。

    河南知府錢斂安正在府衙的後堂來回踱著步子,麵上帶著焦急的神情。又過了一盞茶的功夫,從外頭急衝衝的跑進來一名小衙役,對著錢知府抱了抱拳後,這才從懷裏拿出了個袋子雙手奉上道:“稟大人,這帕子上的圖案經過安繡坊的繡娘確認,確實是出自一名繡工極好的人之手,而上麵的圖案是這個。”

    小衙役從懷裏又掏出了張紙,錢斂安接過袋子和畫紙,仔細看那上麵的圖案,眉頭卻是慢慢舒展,揮了揮手便說道:“下去吧。”

    “闕燕閣……”錢斂安拿著東西卻是安心了不少,走到一旁的椅子上便坐了下去。盯著那上頭畫的有些抽象的闕字,突然想起了二三十年前自己剛來上任時差點丟了性命,還好是四位江湖人士出手相助這才得以保住性命。

    錢斂安手上略微用了些力道,將畫著闕燕閣標誌的那張紙握成一團後這才起了身。是邱閣主幹的嗎?那四人裏麵他也就知道領頭的是個閣主,姓邱,知道這些還多虧了當時他記得那人身上的玉佩。不過因為他本就是朝廷的官員,接觸的江湖中人本身就不多,其餘人的名字自是沒有調查出來,而闕燕閣之後的下落他更無從得知。

    錢斂安看了看手中裝著證物的袋子,最終還是決定將事情原原本本向上報去,至少他覺得闕燕閣這算是做了件利國利民的好事。

    錢斂安的折子在第三天的時候傳到了皇上的手裏,皇上看過折子後便將公良燁和靖江王召進宮中,等到這倆人傳閱一番後皇上這才說道:“你們兩個怎麽看?”

    “皇上。”公良燁將折子遞還給皇上身邊的公公,又對著皇上拱了拱手說道:“臣覺得無需理會,隻要這闕燕閣的人不打朝廷的主意,我們都不必理會。”

    “哦?”皇上坐在玉案後微微眯了眯眼,似笑非笑的說道:“朕怎麽記得這個叫闕燕閣的江湖門派,被雲會剿滅後是六扇門給掩蓋過去的?”

    “正是。”公良燁又是一拱手,看著皇上的眼神中,也帶著些意味不明的神色來,“雲會與朝廷也是合作多年,但自從換了會長後,這林不語也是有些不安分的。臣想趁著闕燕閣有人行動的時候,讓其重創雲會……”

    “我倒是認為這人隻是打著闕燕閣的旗號,而為所欲為罷了。”朱然軒沒等公良燁的話說完便開口打斷,當他看到折子的時候,腦袋裏突然冒出來個人,就是那個跟山匪一夥的邱雲景來。

    事後他也叫魍魎去查過,但那人的身世背景竟沒能查出分毫來,就像這人是忽從天降一般。魑魅魍魎確實也有些本事,雖說沒能查出邱雲景的身世,但還算是查出他們的路線。他們是從sū zhōu一路走過來的,每到一處地方落腳便會出現一個標記,這不由得讓朱然軒起了疑。

    在深入調查卻是發現那標記是屬於被滅門的闕燕閣,但闕燕閣閣主一生也就隻有一名獨女,至於他的那個大徒弟是男子,但也絕沒有邱雲景那般年輕。故此朱然軒便分析,那群人很有可能是想出名,而打著那個江湖中被滅的門派到處招搖撞騙。

    公良燁被朱然軒打斷並沒有生氣,反而偏過頭笑盈盈的看著他。朱然軒感覺身側有人盯著他看,他也將頭偏了過去,兩人四目相對下,反而從對方的眼中看出了些別的事情。

    皇上最為看中這兩人,當下也就揮了揮手說道:“既然如此,這種江湖中的事情,還是交給公良你吧。朕還要批閱折子,你們要是沒事就回吧。”

    公良燁和朱然軒聽了皇上的話,當下也就告了退,等到出了禦書房的門,在一旁候著的莊景和流苒也就跟了上來。

    公良燁看到這兩人跟上來,麵上又是笑盈盈的說道:“王爺,有些話臣還是得說。”頓了頓接著說道:“木蘭從軍十二載,她身邊的人都不知她的身份,王爺可莫要被一些所謂的真相而蒙騙了。”

    “公良大人的意思是,王爺連分辨他人性別的能力都沒有是嗎?”莊景著實不喜公良燁的那種性子,一副什麽都知道但我就不告訴你的樣子。

    “臣不敢。”公良燁對著朱然軒拱了拱手,說話的語氣卻沒有絲毫敬重之意。

    “若他真的是女子,那還真是與眾不同啊。”朱然軒有些懶散的伸了伸懶腰,對著莊景擺了擺手示意他閉嘴,“他既沒有江湖女子的匪氣,又沒有大家閨秀的嬌氣,還不似女將軍那般的英氣。女人若真活成了男人,那樣還有什麽意思?”

    朱然軒話裏話外的意思都在說:邱雲景他怎麽可能是個女人?

    公良燁聽完朱然軒的話笑了笑並沒開口反駁,反而揮了揮手便往外走去,邊走還邊說道:“人不可貌相,王爺好自為之吧。”

    朱然軒聽了公良燁的話站在原地並沒有在動,眸子卻是微微眯起,心中思量著能不能找個機會將邱雲景抓來,看看他究竟是男是女。

    而此時住在河南府豫雲客棧中的四人,卻是沒了以往的活躍的氣氛。四個人為了方便,在豫雲客棧裏租了套小院。到達河南府便離洛陽不遠了,但他們卻除了幾天前那艘船以外,沒有收到任何關於闕燕閣的消息。

    “雲景,這幾日就連那艘船的消息也……”身著黃衣坐在邱含依對麵的葉辭衍微微皺了眉,他們剛到第二日就傳出了那艘鬼船的消息,這才不過剛過七天,關於那艘鬼船的消息就被壓製的無影無蹤。

    “這事可能鬧大了。”邱含依擺弄著手中的折扇,眼眸低垂,說話的語氣中竟是有些自責。將手中的折扇打開合上幾個來回後,邱含依這才又開了口:“這事可能是被捅到應天那邊了,本來隻是想給祁遠他們一點xìn hào,結果沒想到竟然鬧得這麽大。”

    “唉?”坐在邱含依身邊的蚩靈有些不明白,眨了眨眼睛問道:“雲景哥哥不是就想告訴所有人,闕燕閣沒有被滅嗎?現在事情鬧大了,不也是很好的嗎?”

    “靈兒。”葉辭衍低聲喚了蚩靈,見蚩靈滿臉不解的轉過頭這才說道:“江湖和朝廷還是兩個不同的領域,雖說朝廷一直想要打壓江湖,但隻要江湖人士不做出什麽出格的事情,皇帝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現如今闕燕閣明麵上是朝廷滅的,以前咱huó dòng的還算隱蔽,皇帝說不知情也就罷了,如今死了朝廷的通緝犯。雖說這事辦的還算是利國利民,但雲景現在的身份還是闕燕閣餘孽。”

    “這樣……”蚩靈聽了葉辭衍的話點了點頭,鼓了鼓嘴這才問道:“那現在怎麽辦?”

    “你們現在也不能在給那兩人發什麽xìn hào了吧?”坐在蚩靈對麵的楚煙歪了歪頭,用手捏了捏自己的下巴接著說道:“不如先去洛陽,找邱雲景以前的師兄師姐想想辦法?”

    “不行。”邱含依搖了搖頭,將剛剛打開的折扇又合上,思量許久後這才說道:“我心裏總有種不好的預感,洛陽現在還去不得,先在這河南府裏住一陣看看吧。”

    邱含依的預感果真應驗了,三天後洛陽那邊,便傳來一些小門小派,活捉闕燕閣餘孽的消息。

    而邱含依卻是一身白衣,獨自坐在茶館大廳中獨自品茶。要從嘈雜的聲音中,分辨出她需要的消息可不是一件易事。邱含依也不著急,她可以慢慢等慢慢聽慢慢分析,葉辭衍三人被她安排去辦些別的事情,也是一時半會兒回不來的。

    “妾身見公子在這裏也是許久了,是在等什麽人嗎?”一聲嬌嬌柔柔的女聲傳入邱含依的耳朵裏,邱含依微微抬了頭,就見著麵前立著個麵上圍著白紗的年輕女子,女子的眼神中帶著些媚態。女子見邱含依沒有回應,便自顧自的坐到了她的對麵,邊伸手執壺邊說道:“妾身出來閑逛也累了,想與公子討杯茶。”

    “姑娘隨意。”邱含依對著女子微微一笑點了頭,手中邊把玩著茶杯邊用眼神打量著坐在對麵的女子。

    結果卻是沒想到那女子被邱含依如此打量,竟沒有一絲的羞澀,反而臉上的笑意更濃,眸子似夜晚的星空般熠熠生輝。邱含依見著她這副摸樣,卻是微微皺了眉連忙將頭低下,心中也多了幾分思量。總覺得這人認識自己……

    “公子這是害羞了?”對麵的女子低低的笑了起來,從袖中掏出一塊牌子來放在桌上,起身說道:“妾身乃是醉竹軒的頭牌竹月兒,若是公子身子不舒服,記得拿著牌子來找妾身,就當是妾身給公子的茶錢了。”

    竹月兒說完這話便轉身離開了茶館,正當邱含依正對著桌上的牌子發呆時,就感覺有無數道羨慕嫉妒的目光正投過來。邱含依有些怪異的抬頭環視一圈,卻是發現茶館大廳不知何時安靜了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她。

    正當她想開口問問什麽情況的時候,就聽鄰桌的四人歎了口氣,搖了搖頭便說道:“這竹月兒什麽時候能找上我啊?”

    被這人的話一提醒,大廳中的人似乎都“活”了起來,紛紛起身朝著邱含依的方向走去,離邱含依近的一桌人已經將邱含依圍住,隨後便從懷裏掏出幾張銀票問道:“兄弟,這牌子賣不賣?多少錢?我出一百兩!”

    “二百兩!”

    “別聽他們的,我出五百兩!”

    “六百兩!”

    “七百兩!”

    加價的聲音還在持續著,邱含依卻是從懵逼的狀態中反映了過來,想了想還是將桌上的牌子收了起來,趁著他們正亂作一團的時候,從一旁的窗戶躍了出去,然後又從正門拋了銀子給掌櫃,正想說一句不用找了,結果就見圍在她那位置上的人都回過神來,紛紛手執銀票朝門口奔來。

    瘋子,男人都他媽是瘋子!邱含依一邊跑一邊心中暗罵,不就是個花魁不就是個妓子麽,用得著這麽為之瘋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