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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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遠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日的午時,他睜眼便看到周圍陌生的環境,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頭還是有些昏昏沉沉的。他也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酒,似乎是一直喝到沒有意識……所以……自己這是在哪兒?
祁遠又閉了閉眼,再次睜眼的時候,他卻是看到一張熟悉的臉。祁遠有些驚訝的直接從床上彈起來,還好一旁的人反應的快,在他準備起身的時候已經向後退了好幾步,接著便聽祁遠語氣興奮的喊道:“嵐嵐!”
楚嵐有些嫌棄的望了祁遠一眼,伸手抄過一旁沾過溫水的白巾扔了過去,語氣中帶著些不悅的說道:“怎麽喝那麽多酒?”
祁遠用楚嵐扔過來的白巾,隨便抹了抹臉。聽到楚嵐的話,抹臉的動作一滯,將白巾從臉上拿開,這才對著楚嵐笑道:“沒什麽。”
楚嵐看著祁遠這個樣子有些生氣,從桌上倒了杯茶水遞了過去,思索了一下這才開口道:“邱雲景是邱含依吧?”
祁遠伸出的手停在空中,臉上的笑容也僵住,頭不由自主的低了下去。楚嵐輕輕歎了口氣,將手中的茶杯塞進祁遠的手裏,伸腳勾了個圓凳過來,坐在床邊這才說道:“雖說我跟邱含依接觸的不多,但就從之前的幾次接觸來看,她還算是好的,我不信江湖上那些傳言。更何況,你跟她是朋友,我信得過你的品性,自然也是信得過她的。”
祁遠聽了楚嵐的話,麵上的表情又恢複如初,正當他想開口說什麽的時候,門外卻響起一個帶著嘲諷的聲音:“喲,如今這世道真是亂了,一個姑娘家家還未出嫁,就能帶男人回自己房裏,真是不知道鎮國大將軍是怎麽教導閨女的。”
楚嵐聽到那聲音後,麵色微微一沉,周遭的氣場也變得淩厲起來,伸手拍了拍祁遠的手背後,聲音如常的說道:“你在休息一會吧,我還有公事在身,就不陪你了。”
楚嵐說完這話,便轉身要走,誰成想祁遠竟一把拉住她的手腕,用力往後一拉,隨後便伸手攔住楚嵐的腰,腦袋微微低下便在楚嵐的額上落了個吻。楚嵐被祁遠的舉動嚇了一跳,並沒有反映過來,顯然是有些受了驚,眼睛瞪的極大,臉上也染上了緋色。
祁遠這還是頭次見到楚嵐受驚的模樣,心裏不由得有些愉悅,伸手抱住楚嵐後,將自己的腦袋擱在楚嵐肩上,在她耳邊輕聲說道:“我跟你一起出去。”
話音剛落,祁遠便將楚嵐鬆開,一隻手握住楚嵐的手,抬腿便朝著門口走去。這時楚嵐才回過神來,嘴角不由自主的微微上翹,但隨即便將笑容收了起來,抬腳朝著祁遠的小腿踹了一腳。祁遠有些不明所以的回頭看了楚嵐一眼,楚嵐麵露凶色的瞪了祁遠一眼,惡狠狠的說道:“成婚前再敢親我,信不信把你嘴給撕了?”
“那就你親我?”祁遠下意識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臉頰,看著楚嵐又有些微微泛紅的臉,這才忍著笑清了清嗓子說道:“好,一切都聽嵐嵐的。”
楚嵐給了祁遠一個白眼,甩開他手便朝著門口走去。楚嵐剛將房門打開,就見著站在一旁的兩人,一人是一臉不屑的牟傲霜,另一人則是笑意盈盈看好戲的楚修然。祁遠跟在楚嵐身後出來,看到楚修然明顯就是一愣,還沒等他有什麽動作,就聽牟傲霜那個帶著些尖利的聲音嚷道:“陛下禦封的郡主就是不一樣,出門還要帶著個小廝,就算沒有也得撿一個回來。修然,你說我這個牟家的大xiǎo jiě,怎麽都沒有這個待遇?”
自從楚嵐通過六扇門的試考,正式加入六扇門後,牟傲霜便看她十分不順眼。以至於楚嵐來的當天她就楚嵐一個下馬威:打不過我休想進門。
楚嵐可是鎮國將軍的女兒,性子隨了自己的父親,一就是一,二就是二。於是她便在六扇門的門口,在六扇門的眾目睽睽之下,十招內將牟傲霜給打昏了過去,從那以後牟傲霜和楚嵐的梁子算是結下了,當然是牟傲霜單方麵的。
原本站在一旁看熱鬧的楚修然,聽到牟傲霜點了自己的名字,臉上的笑意變得濃了些,偏頭看向牟傲霜便說道:“嫡xiǎo jiě與庶xiǎo jiě若是一樣,那這天下還不大亂了嗎?”
牟傲霜聽到楚修然的話,麵上的表情便是一僵,臉色漲的通紅,瞪著楚修然竟一句話都沒說便跑了。
牟家是大明朝有名的世家,家中世世代代都做著生意,在牟傲霜的爺爺更是在朝中有了一席地位。牟傲霜的父親牟天成,也憑借著實力當上了朝中的一品大員,而牟天成的夫人也為他生了三個兒子。
牟傲霜的確是牟家的大xiǎo jiě,隻是可惜是牟天成的一位侍妾所生。老來得女的牟天成,也十分寵著自己的這個大女兒,除了她的身份無法更改外,剩下的吃穿用度都按照別人家嫡xiǎo jiě的份量辦置。這也就養成了牟傲霜的這個高人一等的性子,而且她最不能容忍的,便是別人說她是庶出的事實。
楚嵐看著已經跑下樓的牟傲霜,又轉頭看了眼祁遠,見祁遠對她使了個眼神,她便對著楚修然抱了抱拳說道:“我下去了。”
等到楚嵐的身影也漸漸走遠,祁遠這才對著楚修然作了一揖,十分恭敬的說道:“方才多謝楚捕頭了。”
“哎?別別別。”楚修然連忙將還沒彎下腰的祁遠給扶了起來,滿不在意的說道:“我幫她可不是看在你的麵子上,而是楚嵐這姑娘的性子本身就不錯,你可別誤會什麽了。”楚修然這話說完,還沒等祁遠開口他便將眼睛微微眯起,語氣中帶著些寒意的說道:“但若是你們犯在我手上,楚嵐非但保不了你們,還有可能牽連她。”
祁遠聽到楚修然的話瞳孔便是一縮,滿臉戒備的看向楚修然,但他卻見楚修然又恢複了常態,笑眯眯的伸手拍了拍祁遠的肩膀,說道:“你告訴邱含依,有些事情我不是不知道,而是要攢在一起,一筆一筆的跟她算清楚。季舒玄受過的傷,我也會讓她經曆一遍的。”
祁遠越聽越有些糊塗,這都什麽跟什麽啊?季舒玄又是哪裏冒出來的?冥思苦想了一番後,他還是沒想明白楚修然的意思。剛想要開口詢問時,就見原本站在自己麵前的楚修然已經不見。祁遠對著麵前的空氣眨了眨眼睛,又出了會神,這才晃晃悠悠的走下了樓。
等到祁遠回到落腳的客棧時,客棧的一樓的人正是多的時候,還沒走到客棧便聞到了濃鬱的飯菜香味。就在祁遠感慨,方才怎麽沒跟嵐嵐一起吃個午飯再回來的時候,肚子也很配合的“咕嚕咕嚕”的響個不停。
祁遠一邊歎氣一邊朝著葉辭衍的上房走去,剛將大門推開,就感覺一陣逼人的殺氣朝他而來,祁遠下意識的抬頭看向殺氣的源頭——坐在葉辭衍床旁的楚煙。
“楚煙妹子,這是怎麽了?小靈兒這是還沒起嗎?”祁遠笑著打哈哈,腳步慢慢在房間內移動,卻見楚煙淩厲的眼神一直跟在他的身上。
“你昨晚去哪兒了?你知不知道靈兒擔心你出事,一早便出去尋你了?”楚煙的聲音帶著些憤怒,蚩靈可是她未來的師嫂,而且還是那麽可愛的姑娘,若是她再出什麽意外,楚煙可不敢保證,自己能不能動手宰了麵前的這個人。
“啊?!”祁遠的腳步一頓,整個人便僵在原地,麵上的表情有些複雜的看著楚煙,開口道:“你說什麽?!小靈兒出門了???”
祁遠懊惱的一拍額頭,心想自己昨晚怎麽就喝那麽多酒?這要是小靈兒出個什麽意外,他怎麽跟辭衍兄弟和老邱交代?他倆可不得把他生吞活剝了?!祁遠正這麽想著,門口卻傳來個熟悉的聲音:“祁……唉?祁遠哥哥你回來啦!”
“小靈兒!”祁遠和楚煙異口同聲的叫出了聲,楚煙連忙從椅子上站起身,走到蚩靈的麵前,左瞧瞧右看看,見她沒受傷後這才鬆了口氣,語氣略帶些溫和的問道:“還沒吃飯吧?我去叫小二上菜。”
“不用啦!”蚩靈對著楚煙笑道:“剛剛靈兒上來的時候,就已經點過啦!說起來應該也快上來了。”
蚩靈的話音剛落,房門便響起了敲門聲,將門打開後,就見幾名店小二端著飯菜便走了進來,將飯菜放到桌上後又退了出去。祁遠早就餓的不行,見飯菜都擺好後立馬撲上了桌子,楚煙有些嫌棄的白了祁遠一眼,而蚩靈卻是捂著嘴偷笑。
等到三人吃完,叫人將桌子收了後,祁遠坐在圓桌旁,一臉正色的跟兩個小姑娘說道:“昨兒我打聽到城裏死了個國舅的親信,監察的都極嚴,怕是出城也得費些功夫。”
祁遠猶豫了片刻還是,沒將邱含依的事情說出來,他怕蚩靈擔心,也怕就此耽誤了葉辭衍的治療。
“嗯嗯,沒事的。”蚩靈轉頭看了眼,還在床上躺著的葉辭衍說道:“隻要辭衍哥哥身上的銀針不拿下來,還可以撐一段時間的。”
蚩靈說話的語氣輕輕柔柔,但誰都沒看出她眼中那抹悲涼的神色。方才她出門去尋祁遠的時候,也是隱隱約約聽到一些人談論到闕燕閣,少閣主等話題。她的含依姐姐暴露了,還被人傳的那麽壞。
她當時便想找到祁遠哥哥後,就讓他趕快去找含依姐姐的,但走了一段路她卻又冷靜下來了。那辭衍哥哥怎麽辦?如果祁遠哥哥真回去了,那辭衍哥哥不就隻有死了嗎?
含依姐姐,對不起。蚩靈在心裏輕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