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寂滅劍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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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此,彭鷹便在左魚兒的指導下修煉起來,每日三更天就要起來修煉,用罷了早餐,又要在龍脈上奔跑鍛煉體魄。這條路彭鷹雖已走過不知多少次,隻是如今行走起來卻舉步維艱。這龍脈昔日被封印,靈氣外泄有限,如今卻靈氣大勝,尤其龍脈上更是靈氣濃鬱,在其中奔跑尚無大礙,但左魚兒卻要求他在奔跑中也要修煉飛芒訣,這可要了彭鷹的命。
先不說一邊跑一邊修煉很容易走火入魔,就說這充沛的靈氣就足夠彭鷹撓頭了。在修煉中,彭鷹渾身百脈賁張,靈氣就如同岩漿滾滾湧入彭鷹體內,把他折磨得死去活來。開始時,彭鷹從早到晚連一半的路程都跑不上,左魚兒樂得不做中午飯,到了晚上找到死狗般的彭鷹,將他拎回養生堂往床上一拋,然後就連晚飯都省了。
如此非人的折磨如果換作旁人,恐怕不出兩天就會打起退堂鼓,可彭鷹天生就是個執拗的性格,否則也不可能在兩大仙門的威脅下寸土不讓。他雖然每天隻吃一頓早餐,但因為九轉丹的藥效尚在,倒也不覺得如何饑餓。從此一連兩月,彭鷹修煉的刻苦程度令左魚兒也刮目相看,直至到了第七十天,彭鷹終於能趕回來吃頓午餐了。
當他氣喘籲籲的推開養生堂的大門時,卻驚訝的看到了一個麵人。
養生堂角落的餐桌旁一片狼藉,雪白的麵撒了滿桌,地上也是一片雪白。左魚兒滿頭滿臉都是白麵,正咬牙切齒的拿著擀麵杖擀著餃子皮。也不知她忙活了多久,鬢角的汗混著白麵,發絲上掛著麵疙瘩,顯得又可笑又那麽可愛。
彭鷹張口結舌:“師姐……你這是幹嘛?”
“誰家還不吃頓餃子!”左魚兒怒不可遏的回頭怒吼,擀麵杖啪的砸在桌子上,險些把桌子砸的四分五裂。
“吃……吃。”彭鷹忙不迭的點頭讚同,湊過去一看不禁失笑:“師姐,您這餃子皮擀得真有水準,八角形的?”
“放屁!姑奶奶生平還是第一次做餃子,有點失誤也是正常的。”左魚兒顯然憋了一肚子火,如今全撒在了彭鷹身上。
彭鷹渾身的疲倦酸痛忽然不翼而飛,他挽起衣袖擠開左魚兒,微笑著說道:“師姐,讓我來吧。”
左魚兒未置可否,乖巧的站在那裏看著擀麵杖在彭鷹手中靈活的翻轉,miàn pí很快擺滿了半張桌子,彭鷹又包餃子,隻是一捏,餃子即便成型。
“這麽容易?我來試試。”左魚兒心癢難耐,湊過去效仿彭鷹也包了個餃子,可忙出一頭香汗,包出的餃子活像個四不像,既不是餛飩,也不是燒賣,更不是餃子……
“靠,我去涼快涼快!”左魚兒抓著四不像奪門而出,隨即彭鷹聽到門外傳來左魚兒的一聲咆哮,彭鷹知道她恐怕是把四不像毀屍滅跡了。
很快餃子煮好,彭鷹收拾好了麵桌,出去找回左魚兒吃飯。雖說左魚兒的餃子餡拌得不怎麽可口,但兩人吃的都很是香甜。餃子湯的熱氣在兩人之間蕩漾,彭鷹忽然發覺這還是自己有生以來第一次單獨和一個女孩子共進午餐,而且還是個美如天仙的女孩,他不時tōu kuī左魚兒,心中滿是溫馨。
“好飽。”左魚兒自己就吃了不下二十個餃子,她挺著身子靠著椅背,用小手揉搓著稍稍隆起的小腹。彭鷹掃了眼,不禁露出一絲微笑。
左魚兒狠狠的瞪了眼彭鷹,猛的站起來繞過桌子來到彭鷹麵前。
彭鷹正不明究竟,就見左魚兒忽然將小手按在了自己的小腹上。彭鷹頓時呆的好像木雕泥塑。過了片刻,左魚兒忽然滿意的點頭微笑道:“不錯,這才兩個多月,你的觀山境二層竟已無比凝實,恐怕用不上半年你就能進入三層境界了。”
彭鷹正自高興,忽然卻是心中一涼。他抬頭看了左魚兒一眼,她曾說過自己進入觀山境三層之後就將離開,看她喜悅的模樣,究竟是為自己開心,還是想到歸期將至才開心的呢?
“既然你的根基已經紮牢,也該是傳授你寂滅劍法的時候了。”說著左魚兒忽然大吼:“叔祖,開關授徒啦!”
彭鷹愕然,開關授徒這四個字從左魚兒嘴裏說出來,怎麽有種開門接客的錯覺呢?他哭笑不得的搖頭,繼而忽然感到眼前一花,左心城忽然出現在自己麵前。
兩個多月不見,左心城的臉色不知為何變得十分難看,蒼白的如同白紙。左魚兒看了也不禁皺眉,眼中有種嚴峻之色。左心城卻若無其事,抓起個餃子吃了,然後看了左魚兒一眼:“你拌的餃子餡吧?鹹了。”
左魚兒白了左心城一眼,指著彭鷹道:“你徒弟已經快要進入觀山境三層了,我想你應該開始傳授他寂滅劍法了。”
左心城也頗感訝然,掃了眼彭鷹之後不住點頭:“本以為起碼要半年之後才傳你寂滅劍法,看來為師還是小瞧你了啊。隨我來吧,我先教你寂滅劍法,至於劍意,則隻有你自己領悟了。”說著走向門外。
彭鷹和左魚兒出了養生堂,見左心城腳下不丁不八的站好,左手掐了個劍訣,右手輕抖,飄飄然在彭鷹麵前施展出一套劍法來。隻見他腳踏七星,形如流水,劍光先是如水輕晃,繼而又仿佛排山倒海,雖然沒動真力,但彭鷹仍能感覺到殺氣撲麵而來,胸口煩悶不已,要不是他的修為大有長進,恐怕連一半都看不下去。
片刻後,左心城收招站立,看向彭鷹說道:“這便是寂滅劍法,至於劍意則不是為師能說清道明的,需要你自己體悟。為師還要接著閉死關,所以日後還是魚兒教你劍法,你要仔細學好。”說著左心城徑自拂袖而去,瞬間消失。
彭鷹目瞪口呆,隻不過舞了一趟劍法,之後的事卻都甩給了左魚兒,師父這個甩手掌櫃還真是輕鬆。不過他仍是有些開心,畢竟還能和左魚兒朝夕相處,想到這不禁扭頭看了左魚兒一眼。
左魚兒正瞪著左心城消失的方向雙目冒火,意識到彭鷹看了過來,這才回頭無奈的苦笑:“好吧,誰讓我萬裏迢迢的送shàng mén來呢,被抓了苦力也是我自己活該。你練劍,我看看。”
自此,彭鷹的修煉又增加了一項,每日上午爬山,下午練劍,開始的時候沒少受左魚兒的嗬斥,不過用不了兩天,他的寂滅劍法便日臻成熟,雖然隻能做到形似,但卻已經出乎了左魚兒的意料,她卻不知彭鷹為了博她一笑背地裏下了多少苦功,每天夜裏也不過睡一個時辰而已。
日月如梭,轉眼便過了五個月,彭鷹的觀山境三層早成,寂滅劍法也已純熟無比,隻是每每在左魚兒麵前練劍,左魚兒卻隻有搖頭,說彭鷹的劍法空具其形,充其量也隻是個空殼,想要悟到寂滅劍意簡直遙遙無期。
彭鷹雖然喪氣但卻並不灰心,日複一日的練著,有左魚兒在旁邊就覺得挺舒心。
眼看到了半年,左心城破關而出,他把彭鷹叫到麵前說:“小鷹,為師有事要出門一趟,魚兒也該是回去的時候了。這盤龍別院隻留你一人,要好生看管,也別忘了刻苦修煉。”
彭鷹吃了一驚,偷偷看了眼左魚兒,又問左心城:“師父,就我自己練?那您什麽時候能回來?”
“快則幾月,慢則數年,要看事情辦的如何了。”左心城一笑,看向左魚兒道:“魚兒,我們走吧。”
左魚兒也頗感愕然,不過看了眼彭鷹之後還是跟著左心城走向門外。彭鷹失魂落魄的跟在兩人身後看著他們飛向天空,隻能無力的揮手告別。雖然從此一別也不知何時才能重逢,但彭鷹空有滿腹的話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隻好眼睜睜看著師父和左魚兒越飛越遠,逐漸消失於雲層之間。
雲層上,左魚兒和左心城並肩站立,低頭看向盤龍別院,仍能看到彭鷹孤零零一個人在那裏不住的揮手。左魚兒不禁皺皺眉,看向左心城問:“叔祖,您要走怎麽也不和我商量商量,盤龍別院危機四伏,先不說巫山門和天心宗,就算您這麽多年結下的仇家要是有一個找shàng mén來,恐怕彭鷹都小命難保吧。”
左心城苦笑了下:“魚兒,你以為我願意出此下策麽?但是彭鷹的寂滅劍法進展緩慢,有你在身邊,他恐怕今生今世都悟不出寂滅劍意來,想要修仙,便要耐得住寂寞、專心致誌,我讓他孤身一人苦守盤龍別院,就是想讓他自行了悟啊。”
左魚兒略顯尷尬,瞪了左心城一眼:“那也不必如此決絕吧,要是他被你仇家所傷該怎麽辦?”
左心城一笑,傲然道:“能做我的仇家的人,也不屑於去欺負他一個孩子,況且我把往生劍留在了養生堂,劍意所在,誰敢妄動?”他說的狂妄,卻狂的理所應當,左魚兒也沒有反駁,隻是了然的點頭。
“你說的倒是沒錯,不過你這師父當的也太不稱職,不行,我即便要走也要指點他一番,也不枉他叫了我半年的師姐。”左魚兒說著,忽然向下方激射而去。左心城在高空看著她的背影不禁搖頭苦笑:“魚兒啊魚兒,你如此做,卻讓他如何修成寂滅劍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