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神奇的彼岸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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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魚兒來到彭鷹麵前,彭鷹見她去而複返頓時滿是狂喜。他匆匆迎了過來問:“師姐,你……不走了?”

    “走。”左魚兒斬釘截鐵的打消了彭鷹的期盼,隨即沉聲問:“我來問你,你這一生,可有什麽物件最為在意,就算死也不肯遺棄的?”

    彭鷹被弄得滿頭霧水,撓著頭苦笑:“師姐,你問這個是什麽意思?”

    左魚兒肅然說道:“我們左家的劍法師承久遠,多的不勝枚舉。不過任何一種劍法想要修煉出劍意來,卻不是勤學苦練就能成事的。悟劍如同悟道,需要有執念才行,你如果對什麽物件存有執念,對你悟劍有絕大好處。”

    “就拿你師父來說。他是得到了那把上古殺器往生劍,才悟出寂滅劍意,從而名震天下。而我……”左魚兒躊躇了下,動作輕柔的從儲物戒指中拿出一隻白玉戒尺,柔聲道:“我是從這戒尺中悟出了忘情劍意。”

    說著,一股蓬勃的劍意忽然綻放開來,左魚兒手中明明沒劍,但劍意卻如同排山倒海。滿山的風仿佛綢緞湧動,在左魚兒身旁載沉載浮,讓她更是如同仙子一般。而這劍意卻讓彭鷹莫名的心酸,抬頭望去,晴朗的天空竟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宛如淚珠。

    轉瞬間劍意消散,彭鷹默默的看著左魚兒,忽然明白左魚兒恐怕並非表麵上看起來那般快樂,否則她的劍意為何如此悲傷……

    “可我似乎沒對什麽東西有過執念啊……”彭鷹苦思冥想,忽然神色一動,跳起來說道:“師姐,你稍等。”

    說著彭鷹匆匆跑向後院,片刻後卻端著一盆花跑了出來。把花往左魚兒麵前一遞,彭鷹眉飛色舞的說道:“這盆花從我記事的時候就陪在我身邊了,雖然半死不活的,可我看它和我同病相憐,所以從來都是悉心照料,算起來,從小跟我到大的就是這盆花了吧。我一直想讓它死中得活,這也算是一種執念吧。”

    左魚兒一臉愕然,低頭凝視那盆花,卻見那盆中的花空有綠葉卻沒有花朵,高不過半尺,而且病懨懨的,幾近枯萎。她湊近了看了半晌,問彭鷹:“這是花?什麽花?”

    彭鷹苦笑搖頭:“我也不知道,但我感覺這應該是花吧……?”

    “死中得活……這倒和叔祖對你的期許頗為符合。”左魚兒一笑,接過花盆:“剛才我所說的也不過是個竅門,你能否悟出寂滅劍意還要看你自己。不過既然你想讓它活,我或許還有個辦法。”

    說著左魚兒竟猛的把幾乎枯萎的花從花盆中拔了出來,抖去花根上的泥土,轉頭就跑。

    彭鷹呆若木雞,一邊追一邊喊:“師姐,你……你這是幹啥?”

    左魚兒拿著花徑自來到那條龍脈的龍首前,小心翼翼的將花插入龍口中的那一泓乳白靈液,這才回頭微笑:“這龍嘴裏的靈液名為龍涎靈液,具有起死回生、白骨生肌之靈效,對你的修行也極有好處。這花栽在這裏,或許能活過來呢。”

    彭鷹這才恍然,看看花,又看看左魚兒,不知該如何是好。

    左魚兒有些尷尬的咳嗽了聲,昂著頭道:“無論如何,我對你也算仁至義盡了,你沒事的時候多看看它,看看能不能有所了悟吧。”說著她飛身而起,再次消失於茫茫天際。彭鷹傻傻的看著,期盼著她能再次回來,可過了半晌也沒有動靜,這才知道師父和師姐是真的走了。

    原本就空空蕩蕩的盤龍別院如今更是冷冷清清,彭鷹孤身守著一座空城,就這樣日複一日,年複一年。

    左心城的事恐怕有了麻煩,這一走便是三年。三年裏,彭鷹仍是保持著左魚兒在時的習慣,早期修煉,跑山,練劍,隻是晚間臨睡前又多了一項修行,那便是坐在龍嘴前苦看那株無名花,一坐便是一個時辰。

    彭鷹也不知道自己是想從這花中看出什麽寂滅劍意來,還是想以此回憶左魚兒在時的快樂時光,隻是覺得就那麽默默的看著,連倦意都沒了。

    這株花在龍涎靈液中一浸便是三年,第一年仍是病懨懨,第二年才有了抽枝散葉的跡象,到了第三年已是綠意盎然。

    非隻如此,彭鷹竟發現那花的葉子上竟慢慢浮現出一些字跡來,他仔細的看了,見上麵寫著:“彼岸花,花不見葉,葉不見花。”

    原來這便是彼岸花,也是傳說中象征死亡的花,不是說隻有黃泉路上才有的麽?之後的幾天彭鷹翻遍了古籍,在一本名為《草木集》的書中才知道彼岸花並非黃泉之物,而那句話的意思則是說明彼岸花的特性。

    一旦花開,這葉子便會凋零,直到鮮花凋零,葉子才會再次生發,所以才有花不見葉、葉不見花,花葉永不相見之意。

    彭鷹不明白為什麽葉子上會有字跡,而且每個葉子上都有,密密麻麻,自己和這彼岸花朝夕相處也未曾見過這些字呀。不過彭鷹之前目睹的驚奇之事太多,隻是以為這彼岸花受到龍涎靈液滋養,恐怕要成了精怪了,所以也就沒有大驚小怪。

    這三年來彭鷹的修為水漲船高,雖然修煉的速度已經遠不能與最開始的那半年相提並論,然而仍已經到了觀山境六層境界!雖然彭鷹自己有些失落,但他卻不知道,三年半的光景從一介凡人達到觀山境六層是何等神速,這其中自然有九轉丹和龍脈的功勞,但更多的還是靠他的刻苦。

    這一天,夕陽剛剛西下,彭鷹正想做一碗麵條吃,忽聽門外衣袂聲響,有個少年急匆匆的撲了進來。

    彭鷹愕然回頭,自從師父指天畫地創立盤龍別院之後,還真沒人膽敢跨入這周圍百裏之內,彭鷹孤獨慣了,冷不丁闖進個人來一時有些茫然。他呆呆的看著那少年忽然感到眼熟,這才想起這不是天心宗的那位少主人,也是和葉千柔有了婚約的那個少年麽?

    “你……你是……”彭鷹想了半晌,這才想起當年雖然有一麵之緣,但從始至終竟都不知道這人的名字。

    少年滿頭大汗,狀甚焦急,看著彭鷹沉聲道:“我叫李正,是天心宗門主李義心之子,我們三年多以前曾見過一麵。”

    “唔……”彭鷹點點頭:“你找我有事?”

    李正歎息了聲:“不是我找你有事,而是千柔她……她想見你最後一麵。”

    彭鷹吃了一驚,腦海中頓時回想起那個曾經占據了他大半的心,卻又傷他極重的身影。雖然當年葉千柔和李正把自己當作賭局戲耍,隻是那些事已經是過眼雲煙,彭鷹並沒如何記恨,如今聽聞噩耗頓時一驚:“她怎麽了?”

    李正黯然道:“千柔前段時間因為修行過度而走火入魔,葉宗主雖然費盡心思卻仍束手無策,如今千柔已經奄奄一息,卻隻念叨著想要見你最後一麵,她說她對你有萬般愧疚,不向你道歉就死不瞑目。”

    彭鷹愕然:“我去見她倒是可以,不過……方便麽?你們兩個已經成親了吧。”

    李正苦笑:“自從那天之後,我們的婚約就被廢除了。千柔也不知為何對你念念不忘,我覺得……我覺得她恐怕是真心的喜歡你了。”說著李正臉上流下兩行清淚,低頭飲泣。

    彭鷹有些慌亂,又有些窘迫,撓撓頭苦笑:“葉xiǎo jiě沒什麽道理會喜歡我吧,不過既然她命在旦夕,我還是應該去看看她才是。”

    “那就多謝彭兄了,我們這就動身吧。”說著李正拿出一把仙劍來向空中一拋,仙劍迎風即漲,變得如同舢板般大小,李正拉著彭鷹跳上仙劍,遽然穿過大門直衝天際。

    這還是彭鷹第一次在空中翱翔,不過他心事重重,也沒心欣賞,就這樣一路向南方狂飛,兩個時辰之後已經橫掠百裏,來到一片蒼茫群山之中。

    李正在一處不高的山峰上落下,彭鷹舉目四望,見四周有寥寥幾個石屋,居中有個殿堂,卻稍顯破敗。他有些詫異,巫山門怎麽說也是個仙門,無論如何也不該如此凋零吧。他滿頭霧水的跟在李正身後,徑自進了殿堂。

    一路上沒見任何人影,彭鷹不禁暗自皺眉,心中已經有了些許警兆。他並非愚蠢之人,偌大的仙門怎麽可能連一個人都沒有?更何況葉千柔和李正幾年前便曾騙過自己,難保此次他們不是心存歹意。可惜的是自己手無寸鐵,平時修煉寂滅劍法都是用樹枝代替,這可如何是好。

    彭鷹故意落在後麵四處尋覓,終於發現牆邊有個樹枝狀的油燈,他便隨手掰下一隻鐵杈,長短略呈劍形,悄悄的藏於背後。

    到了殿堂後進,李正推開一個房門,裏麵滿是藥味,病床上躺著的正是葉千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