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死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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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個王府內,燈光所及之處有成百上千的人在幾次呼吸之間都七竅流血而死,即便是那些押解妖族過來的士兵們也不例外。轉眼間四周還能站著的寥寥無幾,天地間陰風陣陣、烏雲壓頂,恍如鬼域。

    即便身在如此修羅鬼域,巫月娘仍仿佛毫無感情的人偶,她冷漠的望著鄭賢道:“賢王,就算你殺了整座王府的人,也無法永遠埋藏真相,他日到了陰曹地府,你該如何向你們鄭家的列祖列宗交代?”

    “交代?這又有什麽交代的?”鄭賢張開雙手狂妄的大笑道:“你們巫家霸占這片江山已經足夠久了,輪也輪到我們鄭家了吧?即便他日我到了陰曹地府,列祖列宗也隻會誇讚我的豐功偉績吧,哈哈哈……”

    鄭賢的笑聲忽地嘎然而止,麵帶困惑的摸了摸臉龐。

    “下雨了麽?”他抬頭望去,卻發現空中的烏雲並無異狀,但天地間卻淅淅瀝瀝的下起了細雨,點點哀傷,絲絲依戀,這細雨中竟仿佛少女的淚滴般酸澀、悲涼。

    “賢王,懸崖勒馬為時不晚,我奉勸你還是不要再繼續錯下去了。”在巫月娘的背後,左魚兒一改往日的活潑,麵無表情的走了出來。火紅的羅裙在夜空下如同一團跳動的火焰,那雙赤足踩在濕潤的青磚上,顯得黑白分明,美得驚人。

    在左魚兒手中抓著一把窄劍,形如柳葉,軟如發絲,雪白的光華忽明忽暗,就仿佛擁有生命般堅定而沉著的呼吸著。

    鄭賢皺皺眉,冷冷的問道:“你是誰?”

    左魚兒攔在巫月娘的麵前,抓出左家令牌舉向空中,沉聲道:“鐵律左家,銅冠仙判,左魚兒。”

    鄭賢稍稍一愣,挑了挑眉毛看向巫月娘,冷笑道:“小丫頭,難怪你有恃無恐,原來是找了左家做靠山,你真以為這就萬事大吉了?”

    “看看周圍吧!即便是左家來了,又能怎樣!?”鄭賢癲狂的大笑,而就在這時,從王府四麵八方忽然升起數以百計的劍光,就像四道群星璀璨的牆圍住了整座賢王府。劍光中,足有六七百名形貌各異、衣著不同的修仙者露出冷漠的獰笑,慢慢的向中心的位置圍攏過來。

    巫月娘向周圍看了看,冷漠的道:“國師府的人……果真都已經成了賢王你的私兵了啊。”

    鄭賢猖狂的笑道:“多少年了,一直都是我們鄭家供養國師府,國庫可曾拿過半紋錢?所以,國師府的人當然是我鄭家的人!”

    左魚兒臉色變得愈發凝重,這數百個國師府的修仙者固然可怕,然而更具威脅的則是半空中那片烏雲,誰也不知道除了花石肩那個老魔頭之外還有多少魔教弟子,這一次行動雖然已經出動了不少左家精銳,但如今看起來或許還是估計不足啊。她瞥了眼不遠處的彭鷹,心裏更是擔憂,他現在應該已經不能動彈了,處境更加危險。

    “鐵律左家!”左魚兒忽然舉起仙劍呐喊了聲,忽然從王府四周又有眾多劍光衝天而起,足有兩百多左家的本家弟子出現在國師府修仙者們的身後。雖然人數少了近三倍,但這些人的劍光都如火焰般洶湧,氣勢竟絲毫也不遜於對方。雙方在半空中遙遙對峙,氣氛就如同即將爆炸的火山,緊張到了極致。

    鄭賢冷冷的注視著這一切,絲毫也沒有緊張,他輕蔑的一笑,道:“你們果然是早有準備,不過看來你們也沒有料到今晚就是一決生死的緊要關頭了吧?”說著他抬頭看向林雪樓,沉聲道:“雪樓,準備的如何了?”

    林雪樓笑道:“萬事俱備,殿下是否要打開羅天歸元大陣呢?”

    “當然!”鄭賢哈哈大笑道。

    “遵命!”林雪樓露出一絲獰厲的笑,右手向空中一抓,手中忽然多了一枚小巧精致的金色鈴鐺來。

    叮鈴鈴,一聲清脆的響聲,似乎蘊含著某種奇特的魔力,令在場的人都不禁有了一絲恍惚。而就在這時,四麵八方的大地忽然劇烈的顫抖起來,仿佛有什麽東西要破土而出一樣,彭鷹的身子被震得東倒西歪,隨著旁邊的修仙者們好像熱鍋裏的炒豆顛簸著,然而他此時卻並沒有恐懼,仍沉浸在鐵頭等人死去的巨大哀傷中難以自拔。

    轟!方圓數百丈之內,草木、岩石、泥土、亭台樓閣竟瞬間化作齏粉,一座巨大的青銅古陣從地下露出了真容。那就像個巨大的太極圖案,表麵上印有無數醜陋扭曲的莫名文字,那條蜿蜒曲折的小河變成一條鮮血淋漓的血河將青銅古陣一分為二,修仙者和妖物們各處在陰陽兩側。鄭賢就站在這座青銅古陣的正中央,在他的腳下赫然有一條長達數十丈的蛟龍屍體圍成了一圈。蛟龍的屍體栩栩如生,鱗甲龍角毫發無傷,它就那樣靜靜的躺在那裏,仿佛隨時都能騰空而起一樣。彭鷹看了一眼,發覺這蛟龍正是自己在蒼黃山見到的那種蛟龍,隻是更加粗壯,也更加有威懾感。

    彭鷹的心裏不禁一動,這座幻月魔陣難道和蛟祖有什麽關係麽?

    幻月魔陣眼看著就要啟動,左魚兒再也無法鎮定下去,她衝天而起,忘情劍意鋪展開來籠罩住林雪樓,厲聲道:“鐵律左家,動手!”

    一聲令下,仿佛山崩地裂,四麵八方的左家弟子轟然向國師府的修仙者們撲了過去。頃刻間劍光飛舞、真氣沸騰,各種法寶的光華劃出五彩斑駁的瑰麗光芒,猛烈的撞擊聲、憤怒的嘶吼聲,還有漫天迸射的鮮血頓時將王府上空推向了瘋狂的深淵。而在最中央,左魚兒手持仙劍刺向了林雪樓的咽喉。

    風雨驟起,虛空中似乎有無形的綢緞飛舞,就像舞者手上的雲袖。左魚兒的身影在風雨中載沉載浮,好像飛天的仙女般夢幻。林雪樓原本還顯得遊刃有餘,拿出一把仙劍準備迎擊,誰知眼前左魚兒的身影卻好像海市蜃樓般瞬間消失,隻留下淒風慘雨翩翩落下。而此時左魚兒竟已出現在林雪樓的背後,仙劍如少女眸光閃爍,劍尖幾乎已經刺入林雪樓的後心。

    林雪樓頓時亡魂皆冒,他雖然有萬般手段,但此時也隻能坐以待斃,正自忖必死無疑時忽然有個矮胖的身影忽然出現在他的身旁,伸手一抓,正抓住柳葉仙劍的劍鋒,竟在千鈞一發之際救下了林雪樓。

    “林老弟,盡管去忙你的,這小妞我來替你對付。”矮胖老者嘿然笑道,正是花石肩。

    林雪樓驚出一身白毛汗,連忙點頭稱謝:“花前輩救命之恩絕不敢忘。”說著又舉起金鈴快速的搖晃起來,一陣陣或舒緩、或急促的鈴聲響起,地麵上那座巨大的青銅法陣忽然發出嗡的一聲悶響,就好象有什麽巨物在水下發出悠遠的長嘯,震得人頭暈目眩直欲作嘔。而忽然間,有股龐大的力量從幻月魔陣中湧現出來,迅速在鄭賢頭頂的空中形成一團兩丈方圓的灰色氣團,那氣團仿佛在呼吸般蠕動著,有種恐怖的力量撲麵而來。

    左魚兒在半空中看得最清楚,頓時心驚膽戰,她奮力拔了兩下仙劍,但仙劍卻好像在花石肩手裏生了根一樣紋絲不動。花石肩隻是嘿然笑道:“小小年紀,修為倒是不俗,留下你也是個禍害,老夫今天就索性辣手摧花,送你一程吧!”說著花石肩探出一隻手來向左魚兒的額頭拍去,那隻又粗又短的手本來根本碰不到左魚兒,然而就在花石肩拍出的時候卻忽然變得仿佛蛟龍探爪,竟大了數倍,整條手臂也變得如同岩石般堅硬無比,真要被拍中則必死無疑。

    在此危急關頭左魚兒卻輕蔑的一笑,道:“茅坑裏的石頭,你別吹牛了。”

    說著忘情劍意鋪天蓋地的卷住花石肩,那淒涼的雨滴竟仿佛蝕骨的烈焰燙得花石肩身子一顫。而柳葉仙劍忽然變得柔軟無比,竟泥鰍般從花石肩手中脫出,而左魚兒早已退出數丈之遠。花石肩卻被氣得暴跳如雷,胖臉上滿是猙獰的怒吼道:“是誰!?是誰告訴你我的外號的?”

    “茅坑裏的石頭!”左魚兒又叫了聲,然後不再搭理花石肩,抬頭向四周大喊道:“赤風師兄,你跑哪裏去了!還不出手!?”

    四周仍是隻有一陣喊殺聲,卻沒有任何回應。正在左魚兒想要再喊的時候,忽然頭頂的烏雲深處驟然亮起一抹嫣紅,那紅色如有燎原之勢,頃刻間將整片烏雲變成了暗紅色,烏雲中這才隱隱現出數百個身影來,在眾多身影中有道紅光尤為可怖,以摧枯拉朽之勢遽然砸落,烏雲裏頓時響起一連串慘叫聲,繼而有十幾具渾身焦黑的屍體從烏雲中跌落塵埃,落地時已經如同焦炭,再也看不出本來麵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