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ct49 歐皇進行時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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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柄長劍橫在了亨特身前。
不過還好,這柄長劍並未出鞘——錢袋在半空中劃過了一道拋物線,然後重重掉落在地上。裏頭的雷爾相互撞擊,一片咣當作響。
他迎接的是一道冷淡的目光。
“很抱歉,我們並不是商人。”
騎在馬背上的格羅斯回答道。那隻特大號的錢袋裏雷爾不少,可他並沒有就此出售戰馬的打算——眼下新月之年的這一段時間,血統優良的西境戰馬有價無市,而一匹好馬的價值,在日常之中往往有著難以替代的重要作用。
何況,他現在的身份還是一位免不了廝殺的盜匪頭子。
果斷的拒絕。
亨特·海因裏希臉上的身上已經變得愈發的焦急,他仿佛已經聽見那個老傭兵正在身後追趕的腳步聲——治安所的士兵也許能夠為他爭取一些時間,不過他很清楚,這個時間絕不會太久。
巴勃羅血刺。
他曾經所屬的那個隱秘地下組織,由眾多不為人知的賞金獵人所組成,他們在表麵上有著不同的身份,而暗地裏,這個組織經常接受一些刺殺之類的高額懸賞任務——合同的期限結束之後,曾經在組織中聲名顯赫的“灰鷲”,亨特·海因裏希毫不猶豫的選擇了退出。
他已深深厭倦,隻想回歸普通人的正常生活。
但那些人卻不願放手,再次找了上來——他咬了咬牙,似乎正在心中作出某個極為重大的決定。
他出手了。
身上破舊的灰色禮服外套敞開著衣襟,隨著他的身形突然加速,被風息吹得高高鼓蕩,就像一隻膨脹的氣球——橫在他身前的那柄長劍仿佛並不存在,上一秒他還在格羅斯的眼皮底下,而下一刻,眾人的視線之內隻看到了一連串模糊的殘影。
所有的影子連續在一起,如同一幀幀慢放的電影鏡頭,他衝向的目標是斯考特——斯考特騎在戰馬上,右手拇指之外的四根指頭剛剛落上了劍柄。
一隻緊握的拳頭,在斯考特的視野裏越放越大——力量從鋼鐵般的骨節中沛然勃發,這一記拳頭勢大力沉,在耳邊帶起呼嘯的風聲,斯考特感覺自己的五髒六腑像是快要吐出來一般,他從馬鞍上被擊得斜飛而起。
亨特的一隻手掌抓在馬鞍上,他正準備翻身上馬。
直到這時,身邊才響起一片連綿不絕拔劍的鏘聲——亨特正要躍起,卻感受到一絲有如實質的寒意,在他身側,一柄幽藍的劍鋒刺破空氣正在高速抵近他的胸口。
戰馬急轉,格羅斯揮劍。
這一劍精妙至極——速度並不算如何的快,可是劍鋒所指,竟封死了所有閃避的可能。
這種層次的劍術?
此時的亨特絕沒有想到自己隨隨便便遇到一位傭兵,居然有著如此水準的劍術——
他幾乎以為這是一種錯覺:
多爾蒂斯平原的森林,夏日的湖泊如同一條閃光的綢帶,鳥兒啾啾鳴叫,靜謐而活潑。那個時候,亨特·海因裏希還是一名少年,他和父母一同乘坐馬車前往拉齊斯領的布瑪,而正在穿過森林的那一段路途中,他們意外遇到了一位騎士——騎士的身邊是一輛馬車,馬車車廂純黑的廂壁繪著銀色的繁複紋飾,而在那位騎士身邊,出現了一夥盜匪。
那一夥盜匪團團圍住了馬車,人數至少在五十以上。然而那位騎士一人一騎,縱橫馳騁,長劍在他手中揮出一道道流光,那些盜匪們起初還在叫囂,但是當真正的廝殺展開之後,他們卻好像失魂落魄了一般,一個個呆立原地,任由冰冷的劍鋒劃過脖頸,沒有任何的反抗,就像失去生氣的泥塑木偶。
這是可怕的神秘巫術嗎?
起初他趴在馬車車廂的窗戶上扭著腦袋向父親問道,但是他的父親卻告訴他:這是真正高明的劍術,所謂的實力,除了力量的本身之外,還有一種東西叫做意境。
那時,年幼的他似懂非懂——直到三年之後,他隨父親前往天鵝城堡拜訪了那位騎士,他才知道那位騎士的名字,劍豪索爾達多。從那一刻起,他漸漸開始了解一些關於意境上的東西。
大師級的劍術意境!
就如眼前傭兵的這一劍——“巴勃羅血刺”之內最富盛名的“灰鷲”當然不會因而引頸就戮,隨著膝蓋與腳腕的發力,亨特腳下一頓,整個人有如離弦的箭向著身後倒飛出去。
退後的速度比起之前毫不遜色,仿佛身體的慣性並不存在。
格羅斯一手拉著戰馬的韁繩,一手持劍,他的麵色森然而警惕——眼前之人的步伐和戰鬥方式讓他聯想起了某一段並不怎麽美好的回憶。雖說這個陌生的男人沒有使用武器,但是那種出手的風格和迅捷詭異的移動,讓他想起了某個臭名昭著的刺客組織。
“黑夜中玫瑰綻放,美麗卻無人知曉。然而醉人的芬芳,引得靈魂紛紛向往。在那花海彼端的山崗,古老的城堡,無名之人安息的殿堂。”
當格羅斯盯著這個身形,不由開口輕念道——霜寒長劍的劍鋒從那身破舊的灰色外套上劃過,叮當一聲脆響。
似乎掉落了一件什麽東西。
不過,眼下沒有人在意。
“你是誰?”
“灰鷲”亨特問道——看樣子揮劍的這位年輕人是這一夥人的首領。
“你也是那些家夥嗎?該死!”
他聽到這一首無名短詩從年輕人的口中一字不差的脫口而出,麵孔的表情突然變得極為扭曲——他的耳朵豎起,下午時分銀葉小鎮的街道中依然人頭攢動,發生拔劍的這一幕後,路邊的行人紛紛避了開來。而就在這片嘈雜的聲音中,亨特已經聽到了一絲異動。
“巴勃羅血刺”的賞金獵人,行走時候腳掌落地的方式與其他的普通人並不相同——他們通常是腳弓的前半部分先行落地,讓足部保持在一種隨時便於發力的狀態。這一點如果沒有經受過特別的訓練,幾乎不可能形成那樣特殊的腳步。
這種腳步有著不同的聲音。
亨特望著眼前的年輕人,一邊在心底痛罵著那個組織像是陰魂不散,一邊轉身——幾個縱跳之後,他的身形隱入了街道另一頭茫茫的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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