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ct76 傷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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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維,你在看什麽?”
傭兵裏奧看到馬維站在窗台前一動不動,他湊了上前——
“那件衣服。”
“衣服?”
裏奧並沒有反應過來。
“那位山民劍豪披著的外套。”
馬維的嗓子因為緊張而低沉。
“好像是明夜·斯塔小姐的作品。”
裏奧很快也注意到了馬維話中所指,盜匪頭子格羅斯身上那件白色的外套帶著一種優雅華麗的風格,並且在衣襟一側,還繡著布瑪明夜商會出品特有的三葉草標誌——
他的視線瞥到街道上越走越近的人影,嘴皮似乎哆嗦了幾下,“等等,那件外套不是赫爾維格早上穿著出去的嗎?”
“對,還有旁邊那人的劍。”
“團長大人的劍?”裏奧盯了半晌,不太肯定的小聲詢問道。
“沒錯。”馬維答道。他隨即深深吸了一口冰涼的空氣,從遠處收回了目光。
雪後的天空初霽,小鎮的街景映著積雪折射的陽光,景色宛如夢幻,但是他的心頭,卻似乎蒙上了一片濃濃的灰黑陰影。
直覺,或者說是判斷。
“團長大人可能出意外了,他從來都是劍不離身的。”
“我明白。”
裏奧怔怔點了點頭,他關上窗頁,然後扭頭向馬維問道,“那我們該怎麽辦?”
“逃吧,越快離開越好,那位山民劍豪很有可能找到我們的頭上。”
馬維並不知曉那一幕發生在野外雪地的戰鬥,不過他已作出了最壞的估計——
傭兵之間一旦撕破臉皮動手,真正的廝殺從來不留情麵。他無法確定那位年輕人是否有著斬草除根的心思,但是這時,顯然並不適合拿著自己的小命去賭。
贏了,沒有彩頭;而輸了?
他已知道那個年輕人是一位劍豪,甚至團長大人都曾在昨夜第一次交手中吃了大虧——身為刀頭喋血的傭兵,馬維一直以來都有著一種很靈驗的預感:他隱隱察覺,團長吉諾德和赫爾維格他們恐怕已經遭遇了不測。
“你是說——”
裏奧的性子雖然向來木訥老實,但他並不是傻子,他很快反應了過來。
“牧羊人的陶笛”,兩位利爪傭兵團的傭兵匆匆忙忙收拾了幾件隨身物品,飛快向著外麵跑去——他們的腳步急促得好像屁股後頭著火了一般,一路撞到走廊中的其他客人也是不管不顧了,直接奔向了酒館後的馬廄。
“我們先返回布瑪。”
跨上馬鞍拉起韁繩,馬維終於緩了口氣,他定了定神對裏奧說道。從酒館的馬廄回到街道有另外一個出口,不必經過酒館的前麵。這樣一來,倒也不用擔心與那位年輕的山民劍豪狹路相逢了。
“哦,可我們是不是應該先去野外找找團長?”
裏奧剛應了一聲,又轉口提議道。馬維的預感向來很準,不過若是真的發生這般重要的事情,他覺得就這樣離開好像並不是十分合適。
“我們沒時間了,你不要命了嗎?”
看到裏奧抓著韁繩卻沒有行動,馬維忍不住壓低聲音罵道。盡管心中惱火,可他仍然清楚,這個時候最好不要引起旁人太大的注意。
……
格羅斯一行回到了“牧羊人的陶笛”。
接近旁晚的時分酒館大廳中的客人已經漸漸多了起來,但是那些人隻是稍稍看了他們一眼,便將注意重新放回桌上的食物與酒水,或是回到了之前的交談。
年輕的山民劍豪。
昨夜見識那次交手的人認出了格羅斯。
格羅斯隻是徑直穿過酒館大廳,向著木梯走去,法師小姐拉迪婭跟在他的身後,兜帽遮住了腦袋和額前的頭發。
回到房間。
清潔洗漱,然後是脫下鎧甲、更換衣物。
當一條濕潤的毛巾擦過格羅斯裸露的軀體時,同伴和法師小姐這才發現他身上一條條縱橫交錯的傷口——不過還好都是一些不太嚴重的皮外傷,除了右手的前臂,外側的皮膚翻卷裂開了一道長長的口子,露出粉紅的肌肉組織,還有白色骨膜覆蓋的臂骨。
然而一路走來,包括之前戰鬥的時候,盜匪頭子連眉頭都沒有皺過一下,更不用說哼出疼痛的聲音。
法師小姐盯著這些駭人的傷口,她不禁有些怔住了。
“格羅斯先生,你受傷了?”
拉迪婭的目光停留在那道劍口上,語氣輕柔。盜匪頭子微微頷首,卻是沒有再多說話,他用眼神向同伴們示意——奧利弗從背囊中掏出了一卷亞麻繃帶。
“要不要去外頭找點草藥?”
萊文說道。
“可現在找得到嗎?”
斯考特提出了一個很現實的問題。
格羅斯此時用左手接過了奧利弗手中的繃帶。他的表情若無其事,扯開一截繃帶後,一圈一圈綁紮在了受傷的部位。
可惜他並沒有掌握“戰地急救”這一輔助技能。
根據遊戲中的設定,沒有技能加成的情況下,繃帶隻能發揮最基礎的效果。其他的事情,便隻好交給年輕壯健的體魄了。
像這樣的傷勢,就算他體質良好,但是恢複起來也需要一兩個月的時間。
而在這段時間內,右臂應當盡量避免劇烈的活動。這意味著,接下來的這段日子裏,他無法右手使用劍術。
他還有左手。
前世的那位玩家為了磨礪自身的殺戮技藝,左手的劍術比起右手來並沒有差上多少,隻是這樣一來,盾牌卻是無法再進行持用,個人的戰鬥力因此而打了一個很大的折扣。
新月之年還剩下最後一個多月的時間。
一想到這一年過後,將要發生的事情,他的心中未免生出了一些焦躁。
在拉迪婭好心的幫助下,繃帶打得嚴嚴實實。奧利弗一劍切斷繃帶後,這位少女還給繃帶最後係上了一個好看的蝴蝶結。
她微微展顏一笑,似乎對於自己的傑作表示極為滿意,但一想到格羅斯的傷勢,一雙彎彎的秀氣眉毛上頭瞬間又爬滿了擔憂。
房間的氣氛很凝重。
盜匪頭子啞然一笑,他站起身子披上了幹淨的衣服,然後說道,“怎麽了,一個個都苦著臉的樣子。”
“頭兒,你的傷勢——”
萊文隻是剛剛看了一眼便覺得觸目驚心,他實在難以想象,盜匪頭子是如何在這樣的情況下始終保持著麵不改色,他頓了一頓,似乎語氣中帶著遲疑:
“不知道鎮上有沒有遊醫?”
他看了看奧利弗與斯考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