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小酒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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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得遇到了知音,左拉硬是拉著加裏安東扯西聊的說了一個多小時,直到差不多接近晚上十一點才回去。
“搞定了?”
當房東艾米麗在走廊上看著一臉喜悅的加裏安,眼神中是毫不掩飾的驚訝。
“是的,搞定了。”
加裏安得意的接過了費洛朗太太手中的合同,笑著對他說道,“對方並不是一個不可理喻的家夥。”
與房東簽訂了合同之後就回房休息,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早上的鬧鍾鈴聲將加裏安從睡夢中吵醒,渾渾噩噩的睜開眼睛,光線透過閣樓的窗戶照到他的臉上,天空的陰霾已經散去,露出了湛藍的顏色。
逐漸熱鬧起來的聖安東尼街預示著一天的熱鬧開始。
加裏安起身匆忙的穿好卡爾馬尼奧夾克,擰上磨損得破舊的金屬扣子,便準備出門購置家當。剛走出門便看見房東艾米麗端著烤好的麵包從樓梯口經過。
艾米麗看見一邊下樓一邊擰扣子的加裏安,微笑著打招呼說道,“早上好,加裏安先生。”
加裏安同樣報以微笑,“早上好,房東太太。”
艾米麗伸手將盤裏的黑麥麵包拿出一片遞給他,說道,“拿著吧,我剛烤好的。”
加裏安接過了房東的麵包,點頭表示謝意。隨後像是想到了什麽,開口問道,“對了,艾米麗太太,我想問一下這附近哪裏有裁縫店?”
“裁縫店?”
艾米麗太太思忖了一下,說道,“出門左轉的大街,有一家裁縫店。如果加裏安先生想買克拉克外套的話,那家比其餘的兩家都更便宜一些。”
“謝謝。”
加裏安回到房間,吃完麵包之後走出了大門,走向車水馬龍的聖安東尼大街。走了幾步下意識的抬起頭,望了一眼左拉住的閣樓,窗戶不知道從什麽時候已經打開,他又開始奮筆疾書的一天。
穿過人聲鼎沸的市場,還有充斥著牲畜糞便味道的大街,加裏安找到了房東口中那家裁縫店,準備定製了兩套褐色的克拉克,把自己好好的收拾一下。
搞定一切之後,加裏安去找了一趟左拉,當敲開門時,他頂著一雙黑眼圈。
頭發亂遭的像是已經好幾天沒有打理過一樣,加裏安走進了左拉同樣糟糕的房間,發現他桌上文稿的一片空白。
“怎麽了?左拉閣下。”
加裏安打趣的說道,“是不是昨晚一個字都沒寫出來?繆斯女神並沒有眷顧你的手指呢。”
左拉無奈的搖了搖頭,揮舞著手中的稿子,說道,“別提了,正如你所見,今天早上我又接到了退稿信。”
1962年之前,左拉的文學生涯都是一片灰暗,雖然他堅持不懈的寫作,堅信自身具有“非同尋常的東西”,並且“遲早總會顯示出來的”。但是生活的貧困還是讓他迫不得己的在阿歇特出版社找了一份工作養家糊口。
也正是這個機會,他利用自己所擔任的職務,同作家和學者取得了聯係,如拉馬丁、聖勃夫、阿布、基佐、米什萊、利特雷、泰納等,建立了友誼,獲得了不少寶貴的經驗。
看著絞盡腦汁卻又終日無法獲得回報,加裏安倒是想起了福樓拜的傳世嘉言,“寫作的生活就像是狗過的生活,但確實生命中唯一值得過的生活。”
看著這位可憐又落魄的家夥,加裏安想了想,說道,“或許我可以幫你。”
一臉無奈的左拉反問道,“什麽?”
“我昨晚恰好想了一個題材,或許能夠幫到你。不過腦海裏隻有大綱,不知道你能不能完善這個故事。”
左拉頓時來了興趣,他拿起了筆,對準了空白的稿紙,然後加裏安說道,“說說看,或許我能夠寫好呢?”
加裏安憑借著記憶,慢慢的說道,“小說的主人公叫綺爾維絲,是一個勤勞善良的姑娘,從小飽受酒鬼父親的折磨,14歲與工人朗弟耶同居生了兩個兒子,後全家到達巴黎。3個月後,朗弟耶將家裏的東西當盡賣絕後,拋棄綺爾維絲和兩個年幼的兒子與其他人私奔了。綺爾維絲帶著兩個孩子在舉目無親的巴黎,靠洗衣等小工為生,同時還供兩個孩子上學。古波愛上了自強自立的綺爾維絲與她結了婚,生了女兒娜娜,兩人勤勉節儉,慢慢積攢了一小筆錢,生活有了轉機。不料古波在工作時從房頂上跌下來摔成重傷,為給丈夫治傷,綺爾維絲花光了所有的積蓄。”
“古波傷愈後,性情大變,不願工作,開始喝酒,養家糊口的重擔全壓在綺爾維絲一個人身上。此時,暗戀綺爾維絲的鐵匠顧奢將自己的全部積蓄借給綺爾維絲,使綺爾維絲終於圓了自己開家洗衣店的夢。憑著綺爾維絲的辛勤勞作和苦心經營,生意一度紅火。但好景不長,古波日益懶惰、酗酒,朗弟耶再次闖入她的生活,“租”住在她家裏白吃白拿。長期的經濟和精神壓力,使得綺爾維絲也變得貪吃、怠惰起來,很快她的洗衣店就破產了。”
“綺爾維絲失去了工作和尊嚴,也染上了酗酒的惡習,終於淪落到生活的最低層。在古波酒精中毒死後,她也餓死在樓梯下。”
聽完了加裏安的講述之後,他歎了一口氣,說道,“這是一個吃人的社會。”
加裏安緩緩地說道,“悲劇將人生的有價值的東西毀滅給人看,悲情往往比歡笑更深入人心。”
加裏安講述的故事大綱,正是左拉的成名作《小酒館》的大綱,曆史上他憑借著這一本小說獲得了巨大的反響。1877年《小酒館》單行本出版,在法國社會上引起了激烈的爭論。撥動了當代社會的一根最敏感的神經,反應了底層人民的世界的真實寫照,簡直直擊第三共和國“法國夢”的核心,激起了社會各方麵的激烈反映,它在當時一版再版,一時竟成了暢銷書。巴黎有人把《小酒店》搬上舞台,到處有人在談論綺爾維絲的故事,甚至在流行歌曲中也出現了她的名字。
左拉的作品擅長通過交易所、世界銀行、股份公司的真實描繪,展示了帝國主義時代的開端。
不僅表現了財團大亨之間的相互廝殺,交易所裏的殊死搏鬥,而且還正麵地展示了勞資之間的矛盾衝突,以最廣大的鏡頭視角攝下了產業工人大罷工的全景。喜歡洞察人類社會,審視人類檔案,詳盡地剖析了資本主義文明紗幕掩飾下的社會罪惡。
他駕馭這種題材簡直輕車熟路。
見左拉陷入了沉思,加裏安趁熱打鐵的說道,“怎樣?要嚐試一下嗎?我恰好認識一位出版商,他是米歇爾出版社的社長,或許可以讓他幫忙聯係一下。”
聽到加裏安說自己認識米歇爾出版社,左拉臉頰擠出了難以置信的神情,他又重複的確認了一遍,“你說你認識米歇爾出版社的社長?”
“也不算認識吧。”
加裏安誠實的說道,“確切來講,是我在火車上救了她一命。”
然後他把火車上事情的經過一五一十的告訴了左拉,聽完他的話之後,左拉興奮的說道,“太好了,我的朋友,給我一個星期的時間,我能把你給的故事大綱寫出來。”
左拉想到了什麽,問道,“對了,加裏安你為什麽不自己動筆呢?”
加裏安聳聳肩,說道,“暫時還沒想好寫什麽。”
左拉白了他一眼,給他指明了一條出路,“你不寫小說,你可以寫詩歌啊。”
“嗯?”
加裏安緩緩地抬起頭,這一次左拉提出了一個讓加裏安感興趣的內容話題了。
“寫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