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她勾引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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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龍山莊裏,正與一群普通同學們一起聊天的王嘯收到了刑警們正在大紅山坡頭當挖路工的信息。王嘯微微一笑,心想,這真是新版的刻舟求劍啊。然後渾不在意的繼續與同學們閑聊。

    就在同學聚會還剩兩三個小時就結束的時候,一件事情的發生,讓王嘯對伍鴻城的厭惡達到了極點。

    就在伍鴻城、洪徹等人送走了因趕飛機而先行離開的徐豔嬌、陳淑文兩夫婦後沒多久。一個女同學的老公衝到王嘯等人正玩著的大會客廳裏,才見到那女同學,就給了她兩個耳光。

    那女同學一下就被打蒙了。

    然後,當著眾同學的麵,她老公就亮出手機給她看,追問奸.夫是誰。

    她看到手機上的倮.照,如遭雷擊,顫抖著嘴唇,說不出話來了,眼睛卻望向了伍鴻城。她老公順著她的目光,立即認定了伍鴻城就是那奸.夫,衝上去,和伍鴻城廝打在了一起,沒打兩下,就被一眾同學拉開了。

    這時,伍鴻城望著如鬥雞般盯著他的男人,傲然道:“她勾.引我,她勾.引我的。她自己去我房間的,她知道原來我喜歡她,現在見我有錢了,她就來勾引我。她要我幫她解決工作,還要我給她房子。不信可以去調監控看。”

    她聞言一下子就癱坐在了地上,半晌,才哭了出來,哭得撕心裂肺,邊哭邊說,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

    聽伍鴻城這樣說,她老公就信了十分,因為為了她在錫都的工作、為了錫都的住房,他們不止吵過一次架了。她老公就罵道,你這個賤人,離婚,明天就離婚。

    失.身後卻要強顏歡笑的痛苦、被人顛倒黑白的反誣卻辯無可辯的無奈、丈夫厭惡的眼神、惡毒的咒罵,這一切,都一起向她壓了下來,讓她幾乎無法呼吸。她沒想到伍鴻城這麽惡毒,這樣的處心積慮的陷她於死地。

    在高一的時候,伍鴻城確實喜歡她,還向她表白過。

    但那個時候,女生驕傲的資本有兩個,一個是容貌、一個是學習成績。而男同學獲得女生好感或者征服女生的武器同樣是相貌和學習成績。至於錢、家境什麽的,對小部分早熟的女生或許會有效,但對大部分還沒有感受過金錢的魅力、階層的差別,也還沒有機會感受這些的女生來說,沒有太大的吸引力。

    所以,雖然當時家境很好,但學習成績不好、人也長得不帥、還不學好的伍鴻城,向長得較漂亮、成績優秀的她表白時,她想都沒想就拒絕了,還把他寫給她的情書交給了班主任。那時候,她和班上的大多數女生一樣,暗戀或者喜歡的對象都是洪徹這個成績好、人又帥的男生。

    她知道,被她拒絕並告到老師那裏後,在很長一段時間裏,伍鴻城視此為奇恥大辱,深受打擊。以至於整個高中時代,她都沒有聽到伍鴻城和哪個女生有過較親密的關係,也沒有再跟她講過話。

    然而,她高一時成績不錯,後來卻逐漸下滑了,最後高考失利,沒有上大學。高中畢業後就步入了社會,後來嫁了個在錫都當兵的營級軍官。但結婚沒兩年,丈夫沒能往上走,卻轉業了。按照從哪來回哪去的原則,丈夫轉業回老家慶州,被安排到一個邊遠鄉鎮當了個非領導職務的鄉鎮幹部。她辭了工作,隨丈夫去慶州鄉下生活了幾年,當時留了個心眼,雖然人去了,但她戶籍沒有遷去。隨著兒子長大,該上幼兒園了,但丈夫工作的鄉鎮連幼兒園都沒有。她實在不甘心兒子就這樣幼兒園都上不了,上個學前班直接念小學。而且就算是上小學,不要說鄉下的小學,她就連慶州的小學都看不上。而丈夫又看不到任何調往錫都或慶州城裏的希望。跟丈夫吵了幾次,爭了幾次,最終她還是帶著孩子回到了錫都,依靠娘家,過起了兩地分居的生活。

    回到了錫都,什麽都是問題。住的地方沒有,擠在娘家不大的房子裏,勉強占了一間小臥室,先住著。可弟弟馬上也要結婚了,弟弟也沒能力買房子,這個小臥室還能不能住都是個問題,還得要打算著租房住。工作也是問題,本就不是什麽人才,原來也就做些辦公室裏收發文件的工作,去鄉下生活了幾年,回來已經辦公室裏打雜的工作都找不到了,隻能在超市裏做點擺貨、促銷的工作,工作時間長,工資又低。但不幹不行,她在鄉下就是帶孩子,沒有收入。雖說鄉下消費低,可就靠就丈夫那點死工資生活,又沒什麽外快可賺,所以全家沒有多少積蓄。她要是再不工作,不要說租房甚至是買房,就連兒子幼兒園的學費都要捉襟見肘了。兒子上幼兒園沒人接,隻能讓自己退休的媽幫忙接,雖是親媽,但嫁出去的女兒,回來家裏住著不說,基本等於白吃,還要幫接送孩子,也是頗有怨言。

    這次同學聚會,聽說要花費那麽多,她就不想來了,但伍鴻城在電話裏打包票費用由他出,耐不住勸也就厚著臉皮來了。

    誰知到了這裏,伍鴻城一句錢的事兒都不提,張全卻一直追著她要,雖然沒有當著同學們要,但也是把她搞得狼狽不堪。

    她幾次想找伍鴻城要句明白話,可伍鴻城一直和同學們在一起,她都沒有找到機會。最後在昨天晚上,伍鴻城回房間休息的時候,她才抓住機會和他邊走邊說了費用的問題。正說著,走到了伍鴻城的房間門口,伍鴻城打開房門,就叫她進去說。她沒多想,就進了房間。

    進去後,伍鴻城給她倒了水,兩人就坐著聊了起來,當知道她的困境,連費用都指望他出的時候。伍鴻城不僅一口答應費用他出,還拍著胸脯的要幫她解決工作、住房問題,說去他們公司他幫安排個工作,輕閑的早九晚五,工作體麵收入高,還發工作服。他們公司提供住房,結婚的還能有兩室一廳的小套房。說得讓她心動不已。

    說到後來,趁著酒勁,居然開始出言調戲,又說些當年愛慕之情,又誇她漂亮,不亞當年。最後,半用強、半許諾的在她的半推半就之下,就行了苟且之事。

    她本來是不願意的,但她酒喝得也不少、反抗乏力。而且在伍鴻城的身板麵前,就算不喝酒她也不過是隻小雞而已。加之伍鴻城一麵用強,一麵還說些讓她動心的話誘她,可能還有些長時間夫妻兩地分居的原因,稀裏糊塗的就失.身了。事後她哭了好久,覺得對不起丈夫。想要走,伍鴻城不讓。她一想,都這樣了,非要把這事鬧大,除了丟臉又能得到什麽,不如順著他一點,他能兌現點承諾,那也算是有點補償了。隻要明早走早點,不要讓同學看到就行。

    誰知伍鴻城這麽下作,一轉眼,居然趁她睡著了,用她的手機拍了她的倮照發給她丈夫,讓她丈夫風塵仆仆的從慶州趕過來。而她的手機上的卻被他刪掉了,今天一天她都有沒有發覺手機有異常,也沒看到倮照,她丈夫來之前,她一點都不知道。

    倮照再加上伍鴻城潑的髒水,連同她自己進伍鴻城的房間這樣的事實,都讓她無法辯駁。她覺得已經活不下去了,隻有一死,才能證明她的清白。想到了死,她不由得打量起撞哪裏能把人撞死掉,她已經不想其他的了,隻有立即撞死了,才能解脫,一分鍾她都忍不住了。

    就在這時,王嘯伸過手來拉她,並對她說道:“別哭了,我相信你,你不是這樣的人,不用難過。”

    聽到有人這樣說,她覺得心又活過來了。至少,不是所有人都認同伍鴻城所說的,還是有人相信她。

    王嘯一直把她扶到沙發上坐下,又叫了兩個女同學來照顧她。她停了一會兒,想到以後隻有離婚一途,想到她可憐的孩子,又哀哀的哭了起來。

    王嘯看這女同學哭著哭著,眼裏沒有了迷茫,居然開始環顧四周,就知道她想到了死了。這時如果再沒人開導一下,把她從自殺的念頭中拉回來,那她可能真的隻有死路一條了。

    安撫了這個叫劉麗的女同學。王嘯又看向仍然被幾個同學拉住的劉麗丈夫,劉麗哭得死去活來,然後要以死來證清白。而她的丈夫也好不到哪裏去。

    一開始看到妻子倮照時的激憤,讓他不顧一切的要趕到妻子同學聚會的地方,要打死這對奸.夫.銀.婦。因為他知道妻子來參加同學聚會了,還曾經還跟他說過費用太高,不參加了,後來又說有個富豪男同學幫大家出錢,她還是決定來,他還叫妻子玩開心點,就算自己承擔費用也沒有關係。嘴上這樣說,但怎麽能沒有關係,玩兩天,就是他一個多月的工資。

    他是一路坐公交車來的,換了幾次車,倒騰了大半天,才趕到了這裏。一路上,他時而想起和妻子曾經的甜蜜,時而恨得咬牙切齒;時而想著要是她隻是一時糊塗,那隻要她還願意好好過日子,那就原諒了她;時而又想不離婚,這種日子怎麽過下去,這種女人怎麽還能要。各種念頭在他腦海裏來來去去,他被這些念頭激得頭昏腦漲。

    而到了這裏,他隻想著要把那奸.夫找出來,狠狠的打一頓出氣。然而沒廝打幾下,就被人拉開了,隨後那人說的那話,更讓他悲哀不已。

    他想掙紮著再去打妻子幾下,卻又被眾人拉住。然後他就在那裏看著妻子哭得死去活來,他心中仍有怨氣,但已經不知道該向誰發去了。他雖雙眼怒睜,但已經不知道該瞪著誰了。

    如果那個男人說的是真的,如果真是妻子去勾引他從而要獲得些什麽,妻子有錯嗎?

    妻子有錯嗎?當然是沒有的。妻子是錫都人,是城裏人,而他隻是鄉下人。妻子嫁給他時,他是想要給她美好的未來的,但天不從人願,他沒能進步,卻被安排轉業了。轉業時或許選擇經濟補償,不要工作,在錫都付個首付買套房子,然後和妻子一起打拚會更好一些。但他為了穩當,不顧妻子的反對,選擇了要工作回老家,她也跟著他去了。但現在,她隻是不想讓自己的兒子,在那種教育資源極度缺乏的地方長大,不想自己的兒子上不了幼兒園,不想自己的兒子從小就輸在起跑線上。妻子錯了嗎?她回到錫都後麵對的種種困難,她也抱怨也爭吵,但更多的是積極努力,克服困難。妻子和娘家人關係越來越緊張,已經接近死乞白賴的賴在娘家,甚至是走到這一步,難道是妻子願意的?

    都是自己無能罷了!

    他想道,都是自己無能罷了,不能給妻子一個穩定的家,不能給兒子一個好的未來。現在打死妻子又有何用?打死那男的難道就能解決問題?他仍然怒目圓睜,但眼神卻迷茫了,淚也止不住的流了下來,一直流著。

    他自顧悲哀著,一個身材健碩勻稱的男人走到他麵前,對他說道:“我知道劉麗不是這種人,你看她的樣子,如果伍鴻城說的是真的,她會是這種反應嗎?你冷靜一點,等心平了,好好談談吧。”

    那男人的聲音仿佛有種魔力,聽了他的話劉麗老公覺得劉麗應該真沒什麽錯。情緒也慢慢平靜了下來。

    王嘯能說的也就這麽多,這種事,往深裏勸也不好說。再說這事,除了當事人,誰也無法說出誰是誰非來,除非有錄音,可沒有布置,哪來的錄音。看來非相關性監測係統的大範圍布設還是應該考慮一下的,如果這裏也有布設,真相就不再是模棱兩可的了。

    劉麗和她老公平靜了一會兒,兩個人都走了,一起走的。臨走前,王嘯還叮囑劉麗,沒有過不去的坎兒,堅強的活著比什麽都好。王嘯沒有說其他的,事情還得要他們夫妻倆來解決,其他人都幫不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