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怕我打他？”趙翔放開了她的肩膀，太瘦，瘦到有點硌手，再扶著的話搞不好她會把自己的骨頭壓縮碎掉的。

    “趙先生，是我弄的，我阿弟怕你罰我才冒認，我不該貪嘴偷吃雞翅……”招娣的頭沒再埋下去，說話間大眼迷濛，淚珠便滾了下來。

    “招娣，我不怪你，也不會怪你阿弟，別為這點小事就落淚，好嗎？”趙翔在口袋裏掏出一包皺巴巴的心相印，抽出一張來幫她擦拭眼淚，招娣僵著身子不敢動。他隻好讓她自己擦了，沒料到這丫頭拿了紙巾拽在手裏不用，卻用手背去擦。

    趙翔看了心酸，坐到邊上石頭上，點了支煙鬱悶地抽著，他不知道怎麽跟她解釋眼淚比衣服，就像中學時代的自己無法理解為什麽有人舍得穿著幾百塊錢的鞋能打球一樣。

    “你去打一盆清水過來，我幫你把它洗幹淨。”

    招娣去打水的時候，趙翔翻了翻手機，解出一套日化用品。

    當著招娣的麵，抹了一滴洗衣液在印漬上，搓幾下，倒點水再搓幾下，印漬消失不見。

    招娣瞪大了眼的同時，張文從門內衝出來，一下跪在趙翔跟前磕頭：“趙先生，求你收我為徒，你教我法術，我要為我大姐報仇！我這一世便給你做牛做馬！”

    趙翔想把他扶起來，拉了幾下，但他賴地上就是不起：“趙先生，我你嘴上不說，但你就是神仙，剛才都看到了，我隻眨了一下子眼，地上就變出這麽多東西，你一定是神仙！趙先生，你教我法術，我要為我大姐報仇！”

    招娣慌了，生怕別人聽到，忙捂住張文的嘴：“不許說！不管你看見什麽都不許跟別人說！不然我割了你的舌頭！”

    “起來吧。”趙翔掐滅了香煙，招娣不喜歡煙味。

    張文也意識到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乖乖站起來。

    “首先我得強調一下，我真的不是神仙，我也沒辦法教你什麽仙術，你還小不應該隻想著報仇。我說過，隻有先讓自己強大了才有可能報仇，不然也隻是飛蛾撲火自取滅亡，你們家就隻剩你倆姐弟，你要是有事，你二姐怎麽辦？我可以向你保證，你大姐的仇我一定幫你報了，但不是現在。先把東西收進去，讓我一個人呆會兒。”趙翔說完揮揮手。兩姐弟很識趣地抱著瓶瓶罐罐進屋去了。

    好好的心情就這麽被搞沒了，趙翔在石崖邊上踱步子，換個環境，看著這些人結果呢？耐著惡心去奉承人還得照樣將自己放到泥巴裏，連自己都看不起自己。偏偏又一副悲天憫人的性子，見不得眼前人受苦。別人要麽是窮則獨善其身，毫無尊嚴底線地自私自利。要麽就是達則兼濟天下，胸懷天下，犧牲小眾成就大眾……自己卻做不來這些，好的沒占到，不好的偏都齊全了。

    長吸了一口煙，鬱悶得很。

    ……

    話分兩頭，信能帶著陳押司等三人一路去了開元寺，找到了身為首席運營官的法明和尚，將事情頭尾說了一遍。當然趙翔犯傻不要的一百三十一畝水田，在信能嘴裏就變成了“弟子一番努力，那廝終於願意以小溪為界放棄這些水田，且不帶其它附加條件。”

    接著法明去了方丈院匯報工作進度。

    方丈院高牆高閣，居於寺院最高處，座北朝南。守門的小沙彌進閣樓裏稟報。

    開門的卻是個衣不蔽體的**，拉住小沙彌道：“小惠明你可知道打擾了住持修行可是重罪？”嘴上說，臉上卻沒並點怪罪的意思，搔首弄姿一臉媚相。

    惠明也見怪不怪了，做了個鬼臉，伸手去推**，手故意落在婦人的胸前側身擠了進去。**也不怪他，關上門在身後道：“小惠明莫不是太久沒跟住持一起修行，按捺不住了？來來來，姐姐也怪想念的……”

    惠明一路進了後閣，巨大的金絲楠木榻上，身子黑瘦矮小的住持大人，正在榻上一絲不著與另外兩名**“修行”。

    “師祖，首座師叔祖請見。”

    法能聽了也不貪戀，下榻穿衣。三名美豔齊齊轉入簾後。

    作為首席運營官的法明在院外等了半柱香的時候，院門才開了，進到閣中就聞到一股異香，自然是清楚得很的，但還是如往常一般將事情匯報上去。

    一把手住持法能大和尚求寶心切，自然是都答應的——更何況還比先前匯報上來的整整少要了一百三十一畝，首肯之後隻交待了一句：“速速將此事辦成。”

    作為接班人的法明和尚卻有自己的難處：“師兄，那些木料不好辦。”

    “給他便是。”

    “可是……”

    “師弟，木料沒了可以再叫人去泉州，讓番商運來，這件寶物若是被別人得了，後果你可想過？”方丈冷冷哼了一聲。

    法能說：“師兄遠見。隻是那些木料搬運不易，要運到那邊去恐怕要費些人力物力。”

    “師弟，我說過這件事不惜代價，你去辦便是了。去罷，我要修身了。”

    法明退了出去，方丈院中的小沙彌隨即落了閂，來到榻前稟報：“住持，今日的女香客已經驗過了，是個處子身，是否送來？”

    法能大和尚點點頭。

    ……

    再次得到大老板確認指令的開元寺首席運法明出來後，當然是大行方便，當即簽字畫押蓋印。

    於是傍晚時分，信能便來到小芝山頂，帶來了趙翔的田契地契和戶籍。

    “辛苦了！”趙翔將一袋銀子塞到信能手裏，信能卻堅定地不要，還說這明日寺裏便組織人手將木料運來，隻是隻能送到山下。

    趙翔心想自己建房子也用不上什麽木料，倒不如賣個人情給五田村民，便道：“那就送到五田村放著吧。”

    信能自然是高興，這樣一來回去又能告訴師父自己一番，路程雖然遠了一點，但至少不用運送上山，省了不少氣力。

    送走信能，趙翔坐在煮粥的小炭爐邊翻看地契戶籍。

    “鄉村一等戶？乾道五年……”

    什麽意思？農村戶口，還是一等的，這是好還是壞？趕緊拿手機查了離線百科，可惜這個花了一百多塊錢的數據包裏麵隻有“戶籍製度”，卻沒有“宋朝戶籍製度”。而且對“戶籍製度”的解說，隻有不到三百個字。

    你裏個去了！128塊錢啊！1.8g的數據包，就給我這麽一個半桶水都不如的答案，還是特麽解釋近現代詞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