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不造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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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定安接收到趙翔無聲的讚賞,扯著嗓子又喊:“東家仁義!”
於是,四百多號隊員又換了口號高呼起來。
趙翔也覺得被人拍馬屁的感覺還是不錯的,就是很想知道自己臉上是不是寫著“馬屁”二字。享受了一會兒眾人對自己赤果果的諂媚之後,趙翔舉手下壓,場麵又安靜下來。
“不管怎樣,活著才是最重的,所以,我們隻能走第二條路……”
倉庫大門重新打開,出來的護院隊員身上都帶著亢奮,一直後悔沒能進入護院隊的許三德拉著黑牛到一旁去:“黑牛,你跟我說說翔哥兒都在裏麵說什麽了?”
黑牛似乎還沒從剛才的興奮中緩過神來,激動道:“翔哥兒說要讓所有人都吃上飽飯!”
“就這樣?”
“就這樣!”
“沒說別的了?”
“沒有了,不對,他還說護院隊是他最大的倚仗,要給我們加工錢!”
“沒了?”
“沒了。”
“那你們一群人在裏麵鬼叫什麽呢?你爹,咦,他人呢?剛還在這兒,我還以為翔哥兒讓你們去把子城占了當土皇帝呢。”
“別瞎說,占子城幹啥,你不知道那是造反,官兵來了全拉去殺頭。”
“剛剛我真的是那麽想的,門一開我還以為你們要去衝州府了呢,占了州府據城而守,翔哥兒的手段……”
“三德子,你以後少去城裏,聽書都聽傻了,你以為咱們是水泊梁山嗎?兩千官兵要是殺過來,別說擋一陣子,就我們幾百號人,還不夠人家殺過癮的。行了,我要帶隊去操練了,翔哥兒說我們太水了,得虧這次有幾千亂民,要是單靠我們四百多人,打不打得過那些和尚都還兩說。”黑牛扛著長刀走了,留下一臉狐疑的小夥伴。
何德芳也在問趙翔同樣的問題。趙翔苦笑:“老何你就別想太多了,我還不至於幹那種事,我隻想過安穩日子,倒是有件事情我想讓你去打聽打聽,怎麽才能把開元寺那些田地給奪過來,上次不是說他們有兩萬多畝地,要是搞過來都種上糧食,這些災民吃飯就不成問題了。”
何德芳為難了:“這個不太可能,開元寺雖說被亂民劫掠了,但好歹也是數百年的古寺了,還有大量雲遊在外的僧人,比如座元就不住在寺內,他們回來,開元寺很快又能恢複元氣……退一萬步講,就算這些僧人真的全數被亂民殺害了,那數百頃上好的水田,本地的土豪鄉紳肯定都盯著,翔哥兒想從中分一份恐怕並非易事……”
話也就沒說太白而已,其實意思已經很清楚了:你趙翔一個外來戶家小業小又沒人丁,憑什麽占人家開元寺的產業。
趙翔攬過何德芳的肩膀:“老何,話不能這麽說,人活著要有點理想,要是沒理想和鹹魚有什麽區別對吧……”
“翔哥兒,這事還得再等等,開元寺是否覆滅還兩說,而且要坐等本地大戶出手,咱們以靜製動……”
何德芳急著找兒子黑牛,造*反這種事太尋常,趙家的江山誰都想反,但數百年來也沒有誰成過氣候,一沾上就沒什麽好下場。心裏藏著事,話就沒辦法深聊了,趙翔看他拉著黑牛往沒人的地方走,也隻得由著他們了。
何德芳急著勸兒子,組織重新開始上工的大任就交到陳漢林身上了。
寄居於趙翔屋簷下的災民都能理解,剛剛平息的這場暴*動,小芝山的防禦弱得簡直可以直接忽略不計。在他們簡單的聽聞裏,並不存在什麽探子混入亂民中散布謠方說和尚壞話了,每個人都隻在慶幸那些亂民選擇了更易攻打的開元寺。如果全部都往小芝山衝的話,他們估計也隻能混於亂民之中,跟著一起把東家的糧倉給搶了。
機器又轟鳴起來,青壯們又抄起家夥幹了起來。
護院隊一半巡邏一半操練,特別是弓箭隊,趙翔單獨給他們留了個倉庫。被打得鼻青臉腫的潘老二成了這支新隊伍的隊長,他很好的繼承的趙翔的溝通方式,隻要沒按標準動作來的,他上去就往屁股上踹,絕不留情麵。
許三德神情落沒地站在田埂上看護院隊操練,趙翔走近了也沒發覺。
“怎麽沒去當司機了?不怕你娘揪你耳朵了?”
“翔哥兒……”
“你娘不讓你加入護院隊也是好的,像今天這種情況,如果你是護院隊員站在前線,估計你娘得守在你身邊,到時候你是顧著你娘呢還是聽指揮打仗呢?”趙翔點了支煙,長長的吸了一口。
“翔哥兒,你知道我為什麽叫三德嗎?”
“三講三好或者五德都聽過,就是沒聽過三德。”
“我爹臨死前說,忠孝信義仁叫五德,可是忠和仁和我們這種小老百姓過日子搭不上邊,所以才給我起名叫三德,孝信義,孝字當頭,做人講信用,對兄弟講義氣。我娘管著,我什麽也做不了。”
“你爹是個文化人。”趙翔不鹹不淡的說了一句,對於許大娘他不想談起。
“翔哥兒,我知道我娘有些事做得太過讓你生氣了。我也勸她,可勸不住,她其實就愛占點小便宜……”
趙翔看著許三德:“生為人子,有什麽樣的父母沒的選擇,但可以勸誡,可以引導,孝並非一味順從。規勸也是孝的一種表現。
“五田村一百多口人是我最早的倚仗,能在這裏立足,大家都是出過力氣的,這點我從不否認。但一碼事歸一碼事,出過力氣幫過忙是我欠大家的人情,不代表在我這裏可以肆意妄為。她是你的娘親,我本不該說這些話,所以我也一直在回避,哪怕老何那邊也沒提過一句對部分村民的不滿,可是結果如何你也看到了。
“回去告訴你娘,她若是能把我當成一個尋常人而不是一個冤大頭,我歡迎她來做事,但如果還覺得我欠你們的,便開個價,看這份人情值多少錢,隻要我能接受,便真金白銀贖回來,從此再無瓜葛。至於你想入護院隊的事,先把你娘這一關打通了再說。”
許三德聽明白了趙翔的話,屁癲屁癲跑了。
趙翔看著正在操練的不到兩百人,自言自語道:“還是太缺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