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翔一聽到因禍得福四個字，連忙問：“比如說？”

    王浩然大笑起來：“哈哈，你這小子說話當真有趣。那我便給你舉個例子，比如說開元寺舊產共計兩萬六千餘畝水田，大芝山山林共計一千二百畝，本來某些人相互勾結想將其瓜分了，但知州趙大人與通判均已過問此事，兩位大人對你的善舉盛讚有加，說你在這次災民之亂中受了害，卻不計個人得失，還以工代賑求助災民，當給你一些補償。”

    趙翔聽了有點小激動：“難道是將開元寺所有地產劃到我名下來？”

    “想得倒是輕巧。趙大人說了，你可按一畝水田一千錢的價格買下這些水田。若你無力購置，漳州地界之內倒是有許多大戶願意認購。聽聞你為了十幾名家丁便拿出兩萬兩，買區區開元寺舊產應該不是什麽問題。趙大人還說了，鑒於你為官府分憂，兩萬兩白銀，連同西山五千畝荒山也半買半送了。隻是……”

    王浩然說著突然頓了一下，眼神複雜地看著趙翔，看得他心裏直發毛，這才說：“隻是這些銀錢都是準備用來用作賑災貸糧的，理應幹淨些才是，不然害了人反倒不好了。”

    m的！就說怎麽往銀子裏放毒的事就沒人再提了，原來就等著事後敲趙翔一筆，好將這些銀子收了。一貫錢一畝的價格，不算貴，卻也絕對不便宜。現在的趙翔可不是初來乍道時的那個無知diao絲了，漳州田價能過一貫錢的時候不多，聽說前年一畝沿江上好的水田也才五百畝，普通田地不過一畝三百文！

    至於他手裏這種現代工業純銀，在漳州的行情價是一兩折一千三百文製錢……作為添頭的西山五千畝山地，趙翔一點興趣都沒有，那隻是一片石頭山，樹都沒長幾棵……就算在那裏開采石頭也根本不用占有它。

    “王大人……”

    王浩然並不準備讓趙翔說話，直接打斷道：“既然你決心要置下這份家產，我便回去跟林知縣打個招呼，再跟知州通判兩位通報一聲，陳押司那邊的文書已經準備好了，你隨時可以來辦理。你若是來晚了，六水村的陳秀才大約會很有興趣，他是否拿得出兩萬兩白銀我不知道，但他與陳押司的關係必定比你要熟稔一些，這個你該知道吧？”

    王浩然說完又意味深長地看了趙翔一點，“好自為之。”

    趙翔愣了好一會兒，王浩然的話裏信息量挺大啊，難道他搭上了知州和通判這兩條線了？

    便反應過來的時候，王浩然已經遠去了，趙翔擠出一臉諂媚地在王浩然身後揮著手，心裏卻早已將這個說話不明說隻暗示的家夥問候了好幾遍，大聲喊道：“王大人這就要走了嗎？王大人，我與陳淳乃是睦鄰……王大人……慢走啊！”

    回到工地上想找何德芳，想讓他往縣裏麵跑一趟把事辦了，才想起來這個老頭兒已經重操起一份偉大的職業去了。

    忠義巡社的承信郎，那可是可以領八百以上丁壯鄉勇的中高層幹部了，據黑牛說他老人家已經建自己的分舵去了。

    “黑牛，你怎麽不去，按說上陣父子兵，你爹沒理由把你放在這裏吧？”

    黑牛的臉漲得通紅：“翔哥兒，對不住！我留下來也是向你道別的。我爹年紀大了，他身邊離不開人。我本來想著好好給你做事，幫你將這支護院隊帶好……我對不住你！”

    趙翔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傻小子，這有什麽難為情的！離開這裏，你會有更廣闊的天地。我尊重你的選擇，也相信你會有更好的前途。”

    “翔哥兒……”

    “一個大男人怎麽跟個小姑娘似的，再說幾句是不是還要哭了？打住打住！生離死別，正常的事嘛，以後又不是見不著了。”

    “翔哥兒，我們家要搬到江東去了，可能以後見麵的機會就少了。”

    “怎麽搬那邊去了……算了，搬就搬吧，江東而已，三十裏地也不算遠。”

    “我爹忙著招募鄉勇，他交待我向你致謝……翔哥兒，這是我的隊長袖標，我娘還在等我，你代我向兄弟們說一聲……”說著黑牛的淚就掉下來了。

    趙翔歎了口氣，接過那枚金色的袖標，回頭手一伸，握住昭手裏的唐刀。昭妍不知道他要幹嘛，便鬆了手讓他拿走，誰料趙翔直接把刀推到黑牛跟前：“這把刀你留著。”

    黑牛自然是死活不收——隻要情商不是負值的大約都不敢收吧。趙翔不勉強了，這東西畢竟是昭妍用過的，她當成寶貝似的恨不能洗澡都帶著，送給黑牛也確實不好。好在離電梯房就不遠，幾步跑過去在牆上暗格拿了一把黑鞘唐刀出來：“這把是全新的，想著給你們幾個隊長都配上一把的，拿著！”

    這回黑牛沒再客氣，接過唐刀道過謝，便走了。趙翔內心一塊石頭也落了地了——黑牛如果還留下來當護院隊長，他才是真的不放心了。

    昭妍湊近了趙翔，沒說話。

    趙翔退了一步道：“幹嘛？有事說事！”

    她問道：“你拿我的刀送他，是什麽意思？”

    似乎情況有點不對勁，連忙解釋：“別想多，我是想這種不入流的東西你天天當寶貝似的帶在身邊，不如換一把好的……”

    “你當真這麽想？”昭妍又逼近了一步。

    趙翔退了兩步：“絕對是真的！你之前那把硬劍不是被我弄斷了嗎，我一直想給你弄一把寶劍，想著找機會送給你來著，你看最近事情太多就還沒來得及送你，待我辦完事上去拿！”

    找到陳漢林，這家夥這幾天的工作重點就是蹲守在陳淳家附近，不過陳淳似乎學乖了，這幾天都閉門不出，他也沒打探到什麽。接了趙翔的委任，帶上許常德及一百名護院，押著兩萬兩洗得幹幹淨淨的銀子，進城去買地去了。

    電梯上昭妍突然回過神來，問：“我天天跟在你身後，你有的是機會送我，為什麽今天才想起要送？”

    “這個……我怎麽知道你不會拿我送你的寶劍把我殺了？”

    昭妍麵色冷了下來：“你就不怕我拿了之後把你殺了？”

    趙翔也嚴肅下來：“我說了實話不許對我動手。”

    “你說。”

    “那個……後來我問過招娣了，她說咱倆那天晚上在沙發上擠了一夜……啊！說好了不許動手的，你換個地方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