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小曖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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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趙翔多年混跡情場的經驗,結合昭妍突變的表情,以及下手的力度,趙翔很自然地想到了上一次喝醉之後犯的錯。
要命的是,昨晚昭妍也跟著一起喝酒,而且在斷片之前,似乎三個小屁孩都去睡了……
“我錯了!英雌饒命啊!我再也不敢了!”趙翔痛得都想咬人了,求道。
昭妍突然放了手,轉身就走:“離我遠點!”
趙翔掀起衣服,腰間已經紫了一大塊,不用昭妍警告,他都會遠離這個暴力狂,於是遠遠地跟著往回走。
雨下的有點大,趙翔全身上下很快便濕了,不過他還是慢悠悠地走著,一者是昭妍就在前麵慢悠悠地走;二者則是看過某物理學霸算過,下雨天跑起來淋的雨比走路要多。
昭妍停下來等著趙翔,傘下空出一個位置,示意他到傘裏來。
趙翔站在傘外撫著短發,水珠飛揚起一片白霧,道:“都濕透了,還撐什麽傘,省得你也濕了。”
昭妍卻執拗地將傘撐到趙翔頭上。趙翔頓時感覺有點小溫暖,正想說句好聽話,卻見她正用眼白對著自己,一臉鄙視。
兩人慢慢地走,路麵泥濘,而昭妍似乎對腳上的小白鞋很珍惜,總是小心翼翼地避開路上的水和泥。
“我背你吧,不然走到天黑都走不回去。”
昭妍猶豫了一下,四處看看沒人,便趴到趙翔背上。趙翔的後背雖然濕透了,卻寬厚而溫暖。
昭妍卻感覺到了一雙遊離不定的大手,刀鞘伸出卡住趙翔脖子上:“喂,手別亂放!”
趙翔的手離開了她的屁股,從腿彎處撈住背著往前走。
氣氛有點過於安靜,昭妍的氣呼在脖子上,趙翔便覺得癢癢地。
“沒想到,你看起來瘦瘦的,還真有點份量。”
“背不動就放我下來。”
“怎麽可能背不動……”
“別說話,走路!”
趙翔便不說話了,在雨中背著昭妍慢慢地走。
因為下雨,也因為給純陽送行,今天工地停工了。一路走來,整個小芝山沒看到一個人。
“你朋友打算住到什麽時候,每天還得小文給他送飯,看著就煩。”
“朋友?什麽朋友?”
“天天賴在木屋裏不走的那個胖秀才。”
趙翔回頭:“你說的李遠光那個黑胖子?他還沒走?!你怎麽不告訴我呢?”
“你又沒問,他也住得心安理得,我還以為是你留他住下的……”
電梯開了,趙翔沒有放下昭妍,昭妍也說開口,於是他就背著她進了電梯。
李遠光正在木屋走廊上看小說,肥碩的身體幾乎是卡在藤椅裏的,見到兩人從電梯裏走出來,便怪叫起來:“趙大官人,果然豔福不淺,羨煞小生!”
昭妍尷尬地從趙翔背上下來,獨自撐著傘回樓裏去了。
趙翔走到李遠光跟前問:“我剛剛才知道你居然還沒回家!你在這裏住了這麽久,不怕家裏人擔心嗎?”
李遠光邪惡地笑道:“並蒂蓮姐妹花呀,翔哥兒你真有一手!”
趙翔沒接話茬,道:“趕緊回家,趁現在民亂平息了,我叫幾個人送你回去。”
“不必!我還要再再住一些時日,等我看完這些書再做打算。”說完指了指桌上一堆明清小說,那些書是趙翔在網上下載了電子版自己打印的,用裝訂線裝訂成冊。原本都是放在二樓,不想居然被他搬了下來。
李遠光十幾天宅在木屋裏就隻是在看這些小說,原先刮得幹淨的胡子都快成馬克思了,身上還散發著一股淡淡的臭味。
趙翔緊後退兩步頭號:“你幾天沒洗澡了?”
“我又沒帶換洗的衣服洗什麽澡,對了,你哪來的這麽多閑書?實在是讓我深陷其中無法自拔,原先聽甘哲說他見著好書愛不肆手,還笑話矯揉造作,原來是真的。我不管,這些書你一定要送我。”
見趙翔的臉一片烏雲,又訕笑道:“開玩笑的,我隻在這裏看,看完便回家,你不必理會我,每日你徒弟他們都會給我送來飯菜,我爹要是知道我如此專注讀書,必定欣慰之極。”
趙翔掃了一眼,發現他手裏拿著的《金瓶梅》,揶揄道:“你爹若是知道你讀的是這本書,大約會把你的腿也敲折了吧?少廢話了,現在就回去。”
“你這人怎麽這般冷漠,我在你家作客這麽久,你非但沒有招待,還要把我趕走,我不管,既然有好書,我便不走了,除非……”
眼前這個黑胖子一臉的邪魅,趙翔就知道他想說的是什麽:“你隻能挑三本帶走。”
“嘿嘿,這才叫兄弟嘛,這本神書自然是要帶走的……”
然後……黑胖子也不用什麽人護著了,卷了書就跑,生怕趙翔反悔。
李遠光一走,偌大的芝山雲居便覺得異常地空。
雨下了兩天,除了施粥棚每日定時定點地開張,所有工作都停了。而過來領粥的災民也越來越少。到第三日時,隻剩下不到三百人了,這與王浩然的努力分不開——他領著一班衙役公差,每天堅持巡察,並且勸說一切有條件的人回家。
災民自然是不願意回家的,但是也不願意在這裏坐吃等死。於是眾多災民舉家再次遷移。
最後的三百人被趙翔吸納了,這就叫做債多不壓身吧。看著江堤那邊大片災民遺留下來的竹棚,趙翔突然在想,這裏麵是不是有很多是後來漳州那些偏遠村落的祖先,畢竟福建土樓也就是宋代時開始出現的。受了大宗大族及匪盜欺淩的弱勢群體最終選擇將家安在偏遠地區,說好聽點叫做開發了廣大無人區,但實際中間有多少無奈和血淚。
王浩然不知何時站在趙翔身邊,顯然今天他來這裏不是為了公事,見趙翔沉思便道:“自古豪強吞並百姓田宅,逼其成為客戶,再淪為佃農,又或者離群索居,自己開枝散葉,已成慣例。王朝自有其興衰罔替,百姓又何嚐不是。”
趙翔道:“你覺得正常嗎?”
“不正常又當如何?自秦而下一千五百年,戰禍時哀鴻遍野民不聊生,盛世時看似一番好氣象,實則暗流湧動。”
趙翔點頭讚同:“大約如此吧。隻是盛世太平之下,大多陰暗都被掩住了。興,百姓苦。亡,百姓苦。龍溪縣有王大人這樣的好官,實乃百姓之福。”
王浩然苦笑:“百姓有福與否還要等我百年之後才有定論,不過你倒是因禍得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