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頭少年一開口，後麵又有二三十個人站了出來：“大官人，我也是芝山居民！”

    這就有意思了，趙翔看著眼前一大群自稱是芝山居民但是卻沒有身份卡牌的少年問道：“怎麽證明？你們的身份證呢？”

    “大官人，你叫人去打聽打聽便知道了，我是第一批就住進來的，隻是一直沒有給我發卡牌。”

    “我也是！”

    “我也是！”

    趙翔提高了嗓門：“是芝山居民但是沒有卡牌的人，站到這邊，謝謝。”

    人群分成了兩撥，趙翔先對附近的百姓打發了：“這次不對外招收，下次招學徒你們再來吧。到時候我會讓人把通知貼到各個村子裏去。先回去吧。”

    那幾十號人相互看看，知道這種事情來強的也解釋不了問題，於是一個個走了。

    “你們都是第一批進來的？”趙翔把目光轉向這群自稱第一批進來的少年，一個個年紀不大，但是卻都像老油子一般。

    許常德過來低聲告訴趙翔：這些都是蒼蠅一樣的混子，帶頭的刺頭錢二他先前就認識，隻是個潑皮也沒人要去計較。哪裏有好處哪裏就有他們，正經的活又幹不了，天天到處混吃的，餓不死就成。

    “你們先去登記吧，等有了身份證才能來報名。其他們進場，別影響了考試。”

    刺頭錢二就不幹了：“大官人，等我們的身份證辦下來這學徒早就招滿了，你讓我們到時候怎麽辦？”

    趙翔冷笑：“怎麽辦？要不要我專門把你們招進來供著養著？身份信息登記了四次了，你們都幹嘛去了，現在你他m的來問我怎麽辦？！”

    錢二笑道：“大官人，話可不能這麽說，登記我們也是想登記的，就是每次都不巧沒碰上，時間過了又沒人理會我們。我這人別的不行，心眼活泛，學東西特別快，你把我招了當學徒準沒錯。”

    話裏話外就是賴上趙翔了。這種行為和當初許大娘一個套路，“我弱我有理，你就得讓我占便宜”，讓他很反感，也懶得多廢話，大聲道：“你們這些人，想去登記的現在就去登記，下次招學徒還有機會進去，這次先這樣，再鬧的話我隻能把你們請出芝山地界了。”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散了。錢二也知道今天得不到便宜，隻能走了。

    “二哥，你說咱們去登記不？”小跟班問道。

    錢二罵道：“登記什麽！你傻嗎？說過多少遍了，登記了之後就像你們家放羊給羊身上做記號，登記完一個個就都成他趙家的羊了。”

    又有人問：“可是不登記的話在這地界上連份工也找不到，之前還可以去食堂後廚混點吃喝，現在連進出門都有人守著，沒有身份證不讓進。我就想登記了以後找份活計，我娘身體不好……”

    “狗娃你要去做別人家的羊就去，我反正不去，你可聽好了，登記以後你也別溜溜地跟在我屁股後麵！”

    ……

    “東家好！”

    “你好！”

    “東家好！”

    “你好”

    “東家好！”

    ……

    趙翔站在考場前應得嘴都要僵了，到後麵幹脆就隻是保持微笑。他倒是可以拿出上位者的姿態來對這些無名之徒置之不理，但是誰知道他們當中會不會有人才呢？若幹年以後又會不會有人成為自己的助力呢？

    劉東明也來了，見到趙翔上前問好。

    趙翔認出了他：“喲，你小子怎麽樣，身子好了嗎？後麵事太多也沒顧得上你。”

    東家認得自己，劉東明也有些驚喜，忙道：“承東家救命之恩，我身子好了，一個月前就在工地上工了。”

    趙翔拍拍少年的肩膀：“看樣子身子不錯，血這種東西可以再生的，平時注意多活動，這次過來考的是哪一類？”

    “我來考機械類學徒！”

    “哦，不錯不錯，進去考試吧，好好發揮。”

    考慮到這個時代識字的人基本上都隻會用筆寫字，所以……趙翔給考生配的是軟筆，卷子上的題目之間距離也適當放大，方便他們作答。

    兩百人坐在倉庫裏，顯然得很空，每個考生的桌子距離都有兩米遠。

    劉東明坐在靠後麵的位置，拿起筆來聽小考官張文介紹軟筆的用法，隨後便開始答卷了。

    自走進考場開始，他便覺得一切都是那麽新奇，造型奇特的小桌椅，紙張雪白的考卷，就連卷子上的字都讓他驚歎，相信印模子的一定是個大匠人，普通的匠人絕對刻不出這麽纖細的字模……

    劉東明很快就把心思收回來，他知道時間很緊迫，兩個小時的時間並不多，也就一個時辰而已。

    待上麵的少年考官宣布收卷的時候，劉東明卻還皺著眉頭思考第一題。

    招娣和三個少年去給護院隊講課，屋裏隻有趙翔和昭妍兩個人。兩人都有所顧慮，趙翔雖然覺得昭妍長的不錯，性格雖然像野蠻女友，卻並非不可理喻，但是她師父趙婆婆的存在讓他心有芥蒂。如果兩個人關係再有進一步的發展，他不知道趙婆婆那邊會提出什麽樣的要求。顯然她將徒弟推到自己跟前是想成就一段政治婚姻。

    至於昭妍，她自然是願意兩人更進一步的，隻是趙翔再沒有表示，她也不好表現出什麽來。

    於是，結果是這段時間兩人之間沒有什麽進展。昭妍的身份變得更像是一個保鏢加一個助理，比如晚上幫他一起改試卷。

    卷子的題目不多，隻有十題，除了最後一題，全部都是選擇題，但是每題的選項都是十個，也就是說，想要靠瞎蒙得分基本不可能。

    卷子改完，昭妍終於壓製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問道：“做這些題你就能知道那些人適不適合做學徒嗎？”

    “那是自然。雖然不敢說絕對準確，也八九不離十了。”

    “可是我想不出來有什麽關聯，你看這題，三月初一醜時，蝸牛從深五丈的井底向上爬，白晝向上爬一丈，夜間睡覺下滑五尺，請問爬出井沿是哪日？明明每日爬五尺，初十才能爬上井沿，為什麽初九就能爬上去了？”

    趙翔笑道：“因為初九晚上不用睡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