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腳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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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家阮榆把自己的東西收拾好,外麵天已經快黑了,阮媽媽做好了飯,在客廳大聲喊她出來吃飯,阮榆應了一聲,放下手裏的書去客廳。

    晚飯過後阮榆拿著裝筆墨的盒子去找孟嘉越,孟叔叔開的門,見是阮榆就說:“嘉越和他媽媽出去了,還沒回來。”

    “那我等他。”阮榆抬了抬手裏的盒子,笑笑說:“我找他練毛筆字。”

    說完話阮榆又立刻後悔了,覺得自己不該這麽說,人沒在她應該轉身回家才對,可是話都已經說出口了,她也收不回來。抬頭看看孟叔叔,阮榆生怕他會覺得自己沒眼色,硬賴到他家裏不走。

    “小榆在練書法啊!很不錯,進來吧!嘉越應該也快回來了。”孟叔叔笑了笑,側過身讓阮榆進屋。

    阮榆不知道該回什麽話,就也笑笑,進去後她沒在客廳裏呆著,直接去了孟嘉越的房間。裏麵沒有什麽變動,但是阮榆卻忽然感覺到有點陌生,她呆了一會兒,走到書桌前把盒子放上去。

    過年這些天阮榆一直沒有練毛筆字,因為毛筆墨水這些練字的東西她都沒有帶回去,現在忽然再寫,感覺還是有些手生,寫了一頁紙才慢慢找回感覺。

    阮榆把寫完的那張放到一邊,重新拿了一張紙寫。外麵突然傳來一聲炸響,阮榆剛寫沒幾個字,嚇得手一抖,在潔白的紙麵上留下了一個墨點。她轉頭往窗外看,就見夜空中煙花接連不斷的綻開,持續了幾分鍾才安靜下來。

    明天才是元宵節,但是今天就已經有人忍不住開始放起煙花來了。阮榆放下筆走到窗邊,等了沒一會兒果然又有煙花竄上天空。

    “好看嗎?”身後忽然有人問她。

    阮榆回頭就見孟嘉越手裏拿著她剛寫的字,看她回頭,笑了笑問:“怎麽回來這麽晚?”

    “我二爺爺去世了。”阮榆舔了舔幹澀的嘴唇,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麽說下去,半響才和他說:“我渴了。”

    孟嘉越沒多問,點點頭,出去倒了一杯熱水,阮榆接過來先抿了一口試試溫度,不燙也不涼,剛好是能喝的溫度。

    等阮榆喝完水,孟嘉越也把她寫的毛筆字看完了,隨手放在書桌上,對阮榆說:“過來。”

    阮榆看著他,一瞬間,因為長久的分離而帶來的陌生感盡數從心裏褪去,她揉了揉濕潤的眼睛,卻沒有止住眼淚。

    阮榆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哭,她就是忽然覺得心裏難受,腦子裏一片混亂,想起二爺爺,想起那場葬禮,想起以前的孟嘉越,想起許多許多的東西,然後眼淚就不知不覺流出來了。

    孟嘉越沒說話,等她哭夠了,過來自己的身邊,才抬手揉了揉阮榆的腦袋,把她手裏的杯子拿過來放到桌子上,又從口袋裏掏出一顆奶糖喂給她吃。

    熟悉的奶味在嘴裏化開,流進胃裏,阮榆抽了抽鼻子,把頭埋在孟嘉越懷裏,半天沒說話。

    孟嘉越輕輕拍了拍她的背,安慰道:“好了別哭了,乖,有我呢!”

    “孟嘉越。”阮榆忽然叫他。

    “嗯。”孟嘉越應聲。

    “孟嘉越。”

    “嗯。”

    “孟嘉越。”

    一連被叫了幾次,孟嘉越不由失笑,臉上卻沒有半點不耐煩,再次應聲道:“嗯,有什麽事嗎?小榆。”

    “沒有。”阮榆搖頭,悶悶地說。

    孟嘉越扶住阮榆的肩膀把她稍微推開了一點距離,低頭去看她臉上的表情,皺著眉頭,紅著眼眶,一副愁眉苦臉的模樣。孟嘉越微微歎了口氣,拉過椅子抱著阮榆坐下。

    “怎麽還是不開心啊?”

    孟嘉越捏了捏阮榆的臉頰,感覺肉都變少了,不由開口道:“去年過年回來臉都肥了一圈,怎麽今年不肥反瘦了?”

    “瘦了不好嗎?我媽都不讓我都吃飯,生怕我再胖了。”阮榆撅著嘴巴那眼睛瞅他。

    “都好。”孟嘉越說完看看阮榆,表情還是有些遺憾的又說:“瘦了捏不到肉,手感就不好了。”

    “可是胖了不好看啊!”阮榆歪著頭不明白怎麽孟嘉越這麽想讓她胖。

    孟嘉越不讚同地說:“這可不一定,你姐再瘦也沒你漂亮,而且,難道你沒有發現整個班裏都沒有女生比你好看嗎?”

    阮榆才不信,立刻搖了搖頭說:“張雪敏不是就很漂亮嗎?她可是班花呢!”

    “她沒有你漂亮。”孟嘉越認真的把阮榆從頭到尾打量了一遍,一臉篤定地說:“我說的是真的,隻不過她比你會打扮。”

    阮榆看看孟嘉越,見他不像是開玩笑的模樣,心裏也不由的信了幾分,緊接著心頭又湧上一陣竊喜,臉上也不自覺露出笑,扒著孟嘉越的肩膀說:“那我就不減肥了。”

    “減什麽肥?”

    “我媽讓我減肥。”

    “別聽她的。”

    “好。”阮榆連猶豫一下都沒有,用力點了點頭,脆生生的應道。

    孟嘉越這下滿意了,又問阮榆:“酸奶吃不吃?我媽買的酸奶布丁,買太多了家裏沒人吃,再放著估計就過期了。”

    “酸奶布丁是什麽?”阮榆雖然也吃過酸奶,但是有限的幾次都是孟嘉越給她的,阮媽媽不愛吃這些,所以從來也不買,她對於酸奶的種類真的不了解。

    “感覺和喝的酸奶沒太大區別,就是用小杯子裝著,要拿勺子舀著吃,也更粘稠,算是固體吧!”孟嘉越邊說邊把阮榆放到椅子上,出去了一會兒,回來的時候手上拿著兩個包裝十分漂亮的布丁杯子。

    “好可愛!”阮榆接過一個捧在手裏看。

    孟嘉越伸腳勾過來一個椅子坐,把手上的布丁盒蓋打開,揭掉裏麵杯沿上的一層薄膜,拿配套的塑料勺子舀了一勺喂過去。

    阮榆張嘴一口吞下,邊吃邊不忘繼續玩手裏的布丁。

    等把兩盒布丁喂完,孟嘉越拿衛生紙給阮榆擦了擦嘴巴,邊說:“我原本準備了禮物要給你,可惜你走的太急,沒送出去。”

    阮榆好奇道:“什麽禮物啊?”

    孟嘉越捏捏她的臉,空出一隻手打開抽屜,從裏麵拿出一個鏈子,紅色的編織繩,串了一枚小小的平安扣,兩側另有兩顆乳白色的玉珠子,燈光一照,似乎還能看到玉石瑩潤的光澤。

    “帶上這個好不好?”孟嘉越在她眼前晃了晃。

    阮榆疑惑地看了看鏈子,又比了比自己的手腕,搖頭說:“太大了,我戴不上。”

    孟嘉越笑笑,蹲下身脫掉阮榆左腳上的鞋子,捋開褲腳,露出一截細膩光滑的腳腕,他把鏈子係到阮榆的腳腕上,紅繩襯著白嫩的皮膚,有種難以言喻的好看。

    “這個是腳鏈。”孟嘉越仰頭看著阮榆,彎唇笑起來:“不過我係的是死結,戴上就取不下來了,除非你拿剪刀剪斷。”

    “哎?那洗澡也不能取下來嗎?”阮榆彎下身試著拽了拽,也不敢太用力,怕弄壞了。

    “當然戴著了。”孟嘉越抬起阮榆的腳放到自己膝蓋上,拿襪子給她穿上。

    阮榆不放心地說:“鏈子會弄髒的。”

    “不會的。”

    “弄丟了呢?”

    孟嘉越失笑,給阮榆穿上鞋子,起身捏了捏她的臉,笑道:“擔心這麽多做什麽?都係上死結了怎麽還會丟?”

    阮榆抿抿嘴巴,想想也覺得是自己想太多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這才不說話了。

    晚上回去睡覺的時候她在床邊脫衣服,阮玥坐在自己床上磕瓜子,脫到褲子的時候阮榆腳腕上的紅繩露了出來,被阮玥看到了,她當即好奇地問:“你腳上戴的是什麽?”

    “腳鏈啊!”阮榆正低頭捏掉棉拖上沾到的白毛毛,聞言頭也沒抬,隨口就回了句。

    “什麽時候買的?我怎麽不知道。”阮玥邊說邊探頭往她腳腕上看。

    “孟嘉越送的。”阮榆把脫掉的衣服掛到衣架上,就從床尾的梯子爬到上鋪,準備上床睡覺。

    阮玥在下麵嗤笑了一聲,瓜子磕的哢哢響:“一個男生送你腳鏈,我怎麽不信呢!”

    “管你什麽事啊?”阮榆從上麵探頭,衝她吐了吐舌頭。

    阮榆把桌上的瓜子皮攏起來扔到垃圾桶裏,接著說:“我就順嘴問問,大驚小怪。”

    “哪裏大驚小怪了?”

    “哎,我說。”阮玥站起身仰頭看著上鋪的阮榆,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說:“孟嘉越是不是喜歡你啊?”

    “當然喜歡了,他對我可好了。”阮榆用力點了點頭,一點都沒明白阮玥話裏的真實意思。

    阮玥瞬間被她這種理解能力氣到,翻了個白眼無力地解釋道:“我說得不是那種喜歡,是男女朋友地喜歡。”

    阮榆也不能理解自己哪裏說錯了,和她辯解起來:“哪裏不是男女朋友了?他是男生我是女生啊!”

    阮玥一臉無語地看著阮榆,最後抽了抽嘴角,來了一句:“就你胖成這樣居然也有男生喜歡?”

    “比你好看。”阮榆氣呼呼地朝她吼了一嗓子,掀開被子躺進被窩裏,閉上眼睛裝睡。

    阮玥被她這話噎住,半天沒說出一個字,好半響她看看阮榆又看看自己,抱怨道:“你說咱媽怎麽生得啊?怎麽就把我生得這麽黑?你生得這麽白?”

    阮玥再怎麽不甘心也不得不承認,阮榆確實長的比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