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三掌箍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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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經黑透了,滿天繁星點綴於夜幕中,星河流轉,天樞城像是處在最接近蒼穹的地方。
徐胖子心滿意足的從飯堂裏出來,肚皮圓滾滾的,玄紋衣袍被他硬是撐大一圈。
折原跟在他的後麵,同時偷眼打量跟在最後麵使勁纏著陳楚詢問各種修煉時遇到瓶頸的封曦月,臉上是濃重的八卦氣息。
夜風涼涼的吹著,還未容徐胖子愜意的享受一番,便迎麵走來了一群人。
他們統一白色袍服,白皮玉帶綰身,像是一群幽靈。
孟青遠呢?”席冼看了看四周,並沒有見到孟青遠。
孟師兄說他擔心登徒子會循小道逃跑,所以去另外攔著了。”一名甲課的弟子對丙課的席冼十分恭敬說道。
他倒是有心了,那好,我們先過去收拾那小兔崽子一頓,諒他也跑不了。”席冼陰森的一笑,轉了轉胳膊,拳頭哢吱哢吱響。
那個,我能問一下,咱們要去收拾的這個登徒子到底是誰嗎?”剛才那名甲課弟子試探性的問道。
讓你辦點事怎麽這麽多問題,總之你記著,惹了席冼公子的人,就是登徒子,就該打一頓。”一同跟來的陸離使勁瞪了眼這名甲課弟子,暗中擠了擠眼睛,“待會兒,看我眼色行事,咱們要收拾的這人修為也不弱,不過咱們這麽多甲課弟子過來,足夠收拾他了。”
那名甲課弟子看著陸離的眼神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席冼正要說話,卻看見道路拐過來出現一個胖子,頓時一樂,“哎,這不是孟青遠整天恨得牙癢癢的那個死胖子呢,這回還真是冤家路窄了啊。”
陸離也跟著樂起來,“果然是徐沒羽那個死胖子,怎麽著,席冼公子,要不要替孟師兄先出一口氣?”
席冼拍了拍手,招呼他帶來的丙課弟子們圍過去,雪白的牙齒在黑夜裏閃爍,“孟師兄為了幫我收拾那個死登徒子都幫我叫來這麽多修為不俗的甲課弟子,我怎麽也要報答一下啊,你們幾個,把那死胖子好好扁一頓。”
徐胖子算是天降橫禍,走在路上被人圍到了犄角一個花壇處,然後開始對著他摩拳擦掌。
哎我說哥幾個,咱們沒仇沒怨吧,這麽欺負人的嘛?”徐胖子咽了咽口水看向他們。
領頭的瘦子將拳頭擰的哢吧響,“咱們之間倒是沒仇沒怨,可是席冼公子點名要收拾你,那咱們就有仇有怨了。”
席冼?我跟他,也沒仇沒怨的啊,是不是有什麽誤會?”徐胖子急得頭上冒汗,席冼是什麽貨色他可是門兒清。
席冼見他們還沒動手,不耐煩的罵了一句,“你們這幫廢物磨嘰什麽呢,再耗下去黃花菜都涼了!”
領頭的瘦子朝著胖子不懷好意的笑了一笑,“抱歉了,小胖子,待會兒打你的時候不要喊,那樣我們下手會輕一點的。”
徐胖子使勁的搖頭,“哥幾個,這樣不好吧,哥幾個”
砰!
哢吧——
嗡。
撲通。
隻見花壇這邊一陣雞飛狗跳般的打鬥,很快,又傳出了鬼哭狼嚎的聲音。
臥槽,不是讓你們堵住他的嘴嗎,弄這麽大動靜是想去執律堂喝茶嗎?”席冼有些惱怒的瞪向那邊。
接著,便愣住了眼。
隻見花壇那邊的黑幕中緩緩走出來一道人影,徐胖子拍了拍手背,滿臉歉意道:“席冼,很不幸,我不小心給你這幾位小兄弟卸了胳膊,不過放心,回去接上就沒事了,我呢先走了,不陪你玩了。”
我讓你走了嗎你就走,還是說,你根本沒把我放在眼裏啊?”席冼拳頭揮起來,砸向徐胖子的方向,“甲課的師兄們,麻煩你們了。”
陸離擰了擰脖子,向前跨出一步,冷冷笑道,“不麻煩,舉手之勞而已。”
緊接著,數名甲課弟子跟隨著陸離衝了上去,腳步飛快,如淩波微步。
踏踏踏的腳步聲逼過來,徐胖子腦中警鈴大作,手上拈起指訣,口中念了幾句經文,隨後憑空畫出了幾枚符印,籠罩在身體四周。
泛著金光的幾道拳印打過來,到了徐胖子的身前,被隔空攔開,像是打不進去。
徐胖子正要幸災樂禍起來,下一刻,一道拳風直接打破自己的陣法衝刺進來,直接打在下巴上,將自己打飛出去。
接著便是一隻腳踩在了胸口上,陸離一臉玩味的盯著徐胖子,“不錯嘛,你這家夥居然懂陣法,不過可惜了,我剛巧也懂一點,不小心給你破了。”
徐胖子嘴巴被打得青腫,吐出一口血來被陸離躲開,“別得意,今天出門的急,胖爺的大陣沒來得及擺出來,要不然,就憑你?”
砰!
陸離想要反譏兩句,卻被身後的席冼打斷,席冼一腳踹在了徐胖子胸口上,同樣狠狠踩著,“你跟他費什麽話,打一頓扔路邊上去得了,正主還沒收拾呢。”
你們是誰,放開徐沒羽,不然我對你們不客氣了!”
這時,徐胖子過來的路上,又出現了一道身影,身子瘦瘦高高,有些緊張的看著這邊。
喲,這位又是誰啊,我可是最討厭亂管閑事的人了。”席冼朝那邊看了一眼,有些不耐煩的站了起來。
當陸離看清來人的麵目時,有些心虛的後退一步。
幾乎所有的甲課弟子都朝後畏畏縮縮著,像是被嚇到了。
來的人是折原。
你們往後退什麽,就這麽一個病秧子似的家夥也能把你們給唬住?”席冼嘲笑他們一聲。
折原朝這邊走了過來,嘴唇抿得緊緊的,甚至因為緊張而咬的有些發白。
他勇敢地站在席冼身前,看著這個戾氣橫生的人,“你為什麽要打徐沒羽?”
席冼抱著肩膀看他,極是不屑,“我打不打他的,你有資格管嗎?”
說完,用指戳了戳折原的胸口。
折原被對方的蠻橫指力點的有些痛。
下意識的,甩手想要打開。
卻被席冼握住了指,巨大的、席卷而來的力道,將折原的手指握得咯吱咯吱響。
放開,疼——”
折原另一隻手使勁拉扯著,想要將手指抽回來。
你有什麽,衝胖爺我來,別欺負折原!”徐胖子在地上掙紮著要起來。
被席冼一腳踩了回去。
甲課的所有弟子都屏住了呼吸,一步步往後退。
你是在找死嗎?”
席冼一驚,身前傳來一道冰冰涼涼的聲音,像是寒霜飛雪。
抬起頭來,卻隻看見一雙蒼藍色的眼睛直勾勾盯住他,鷹隼般銳利。
你你又是什麽東西,趁我還沒生氣,你抓緊滾。”席冼硬著頭皮說了一句。
轉瞬,看到那雙蒼藍色的眼睛像是蒙上一層陰翳,月光灑落下來,星瞳有種妖異的美感。
身後甲課弟子們都屏住了呼吸,像是見到了瘟神。
陸離遠遠地躲在一旁,等著看席冼的笑話。
你打了我的朋友。”
陳楚語氣十分冰冷,既像是在詢問又像是在描述這個事實。
席冼看了看身後倒退與自己保持十米開外距離的甲課弟子們,不由得大怒,“你們往後縮什麽,給我回來啊,收拾這臭小子啊!”
切,您老自己收拾吧,我們不伺候了。”
你小子還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天樞城惹誰不好,偏偏惹這個怪胎。”
放心,看在孟師兄麵子上,我們不會不管你的,待會兒還要抬你走呢。”
陳楚抬起頭來,月輪眉心挑了挑,將目光投向樹影下的那邊,說話的人馬上都噤了聲。
你們這幫吃裏扒外的家夥,看我回去怎麽收拾你們!”
席冼怒氣衝衝的轉回頭來,一把扔開折原,朝著陳楚逼上去,咄咄逼人,“你小子就是那個陳楚吧,聽說你很厲害,我今天倒要看看,你敢不敢動我一根汗毛?我可告訴你,我父親可是堂堂婆羅部的主君,手握數萬玄甲軍”
啪!
席冼快要揪住陳楚衣領的手滯在半空中。
啪——
席冼臉上的巴掌印紅了出來,像是要溢出血,他一臉猙獰的瞪著那隻皙白的手掌。
啪。
第三巴掌,席冼被原地扇飛出去,拋出一道優美的弧線,半空中砸下來一顆瑩瑩白白的門牙。
撲通一聲,這具身板重重砸落在地上,臉上像是被馬蜂蜇過一般,大片的紅腫,口鼻皆是血。
席冼直接被扇暈了。
陳楚冷冷地看著他,並沒有再過去打他。
他沒有動用任何修為,僅僅是用純肉身的力量教訓了席冼一下。
沒想到最後一巴掌不小心將一百四十斤重的席冼掀了出去。
徐胖子被折原扶著站起來,看著席冼躺在地上那副半死不活的樣子,忿忿的啐了一聲,“席冼,你不是厲害嗎,站起來繼續打啊!”
折原看著倒在地上的人,有些心軟的推了推胖子,“行了胖子,你就少說兩句吧,人家門牙都掉了,你不過就是受了點皮外傷。”
陳楚抬頭看了看對麵的幾名甲課弟子,眸光如刀子一般一一劃過。
幾名甲課弟子都是心虛的要死,尤其是陸離,兩條腿抖得像篩糠一般。
你剛才打他了?”陳楚淡淡看著陸離。
陸離身體一哆嗦,預感到大事不妙,索性一咬牙一閉眼,橫下心來,“是,我是打他了,你想怎麽樣。”
我不喜歡別人欺負我的朋友。”陳楚摸了摸手心上的掌紋,“所以,是你自己動手,還是我來動手?”
陳楚!你不要欺人太甚,我已經知道錯了,而且我們都是甲課的,你有什麽資格教訓我!”陸離鐵了心,自己這邊人數占優,他不信陳楚真的有那逆天的本事全部放倒。
你們敢不敢?”陸離轉頭看了看身邊的幾人,將拳頭攥緊。
幾名甲課弟子相互交換了眼色,最後,一起點了點頭。
陸師兄,打就打,他就自己一個人,我們跟他都是形意境界,難不成還能有天壤之別了?一起上,絕對能收拾得了他。”
陳楚有些不耐煩,臉色沉住,“我不想打你們,我隻打他。”
費什麽話,我們想打你行不行啊?”對麵的甲課弟子們叫嚷。
轟——
下一刻,陳楚的身上爆出一團熾熱金光,白靴一擰地,箭步朝陸離衝了過去,像是火焰,金光表麵似有大道奧義篆刻,光華閃爍,分外複雜。
眾甲課弟子神情皆凜,感受到一股龐大的壓力,甚至有些喘息不上來,他們同樣祭出了天樞城的護體金光,掌心運轉力量,迎擊了上去。
陳楚雙拳捏拳印與數雙拳頭淩空對撞,對撞的一刹那,金色光粒迸濺,將數道人影震飛出去,摔到了路邊的花壇上,緊接著,哢嚓一聲,漢白玉打磨而成的花壇立柱被身子砸斷。
拳頭停在陸離的眼前,強勁的拳風將陸離滿頭的黑發吹起,他身上的護體金光被打破,甚至磨破了幾道口子。
被砸飛的幾名甲課弟子隻是受了輕傷,狼狽的站起身來,卻不敢再上前了。
現在,他們在心裏清楚的認知到,即使境界相同,有一種差距,是身體的差異,是天賦的差異,是血脈的差異,陳楚果然是個怪胎。
陳楚的拳頭一動不動的指著陸離,像是一柄利劍,吟嘯錚鳴。
你動手吧。”陸離絕望的閉上眼睛。
他帶著孟青遠找來的人陪席冼就是為了讓對方安心上套,沒想到連自己也搭了進去。
砰。
陳楚沒有客氣,朝著對方胸口打了一拳,隻用上了一成力道,陸離趔趄著身子靠到身後幾米遠的梧樹上站穩。
拳頭,應該是對準邪魔與妖孽的,而不是自己的同門。”陳楚轉身走回去,額角碎發隨著夜風飛起來。
陸離有些頹然的垂下頭去,眸子裏盡是碧波潮海,“嗯,知道了,謝謝。”
陳楚走到徐胖子的身邊,抬手給他摸了下脈,沒有說話。
席冼從地上醒了過來,一睜眼就是大聲咆哮,“陳楚!你居然敢打我!你等著罷,你等著罷,我要讓我父親帶玄甲兵親上天樞城來討個說法!你等著罷!”
說法?不知道掌教會聽咱們兩個誰的說法呢?”
道路的更遠處,月光籠罩在鵝卵石路麵上,杏黃色衣裙的丫頭走了出來。
西涼國公主,封曦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