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蘇清悠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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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清悠的雙眸裏頓時彌漫起濃重的疑惑。

    他的意思是,他是她舅舅?

    蘇清悠從床上不聲不響地下來,謹慎地看著他,“也許我們不應該在這裏談這麽嚴肅的話題。”

    男子一怔,微微笑了,“好,那去外麵,我再好好聊聊。”

    蘇清悠一邊觀察四周,一邊走到臥室外。

    映入眼簾的是寬敞的客廳,裝飾古典優美,有些名貴的古玩瓷器參差地擺在各處,廳內飄散著一股淡淡的沉香味,更恬些高貴典雅的氣息。

    她在男子的示意下穿過客廳,走過寬闊的走廊,來到一間古香古色的房間裏。

    蘇清悠坐定,打量眼前的男子。

    她的母親陸之翎,是可以稱的上絕色的美人,見過的人過目不忘。

    如今仔細觀察男子的五官,她心裏暗暗吃驚,覺得兩個人長得的確很像,眉眼簡直如出一轍,隻是,她的母親自帶渾然天成的英氣,而眼前的男子,眉宇間卻浮現淡淡的陰柔感。

    “我和你媽媽,是雙生子。”男子坐在她對麵,手摩挲精致的茶杯邊沿,靜靜地讓她查看自己。

    “你,你是我舅舅?”

    蘇清悠的聲音裏透著難以置信,麵前氣質不凡的男人保養的極好,看上去僅僅三十中旬的樣子。

    “是。”他慈愛的笑了。

    “請你告訴我,我媽究竟是什麽身份,我爸是誰,你們到底什麽真麵目,為什麽我在網上怎麽都查不到關於我媽的信息?”蘇清悠一口氣把心中的疑問全部說了出來,接著緊緊抿唇,希望他一次全部告訴自己。

    男子卻平靜地在她麵前布起了茶道,不疾不徐地給她倒了杯茶。

    茶水泛著清淺的淡黃!嫋嫋的煙氣升起,在兩人麵前隔起了一道屏障。

    “請你告訴我。”蘇清悠忍著急性子,盡量放緩了語調說。

    男子笑了,唇邊的笑紋浮起來。

    “你不必知道太多,因為裏麵牽扯了太多的事情。以後,我會慢慢地,一點一點地告訴你。但不是現在。”

    他這才把視線從茶水移向她,聲音冷淡下來,“你現在隻需要記住,薄家從我們陸家,從你媽媽那裏奪走了一切的東西,而你,作為我們陸家的希望,唯一的使命,就是整垮他們,讓他們一無所有。”

    蘇清悠猛烈地晃動腦袋,一下子站了起來,“我不明白你到底在說什麽,但如果你真的是我舅舅,是我媽的雙胞胎哥哥,我想問你,你知不知道,我媽是被人害死的!”

    她情緒的波動,憤怒,發泄,在他看來隻是孩子的玩鬧,眼神淡靜無波,沒有一點回應的意味,這讓蘇清悠一下子沒了繼續交談的欲望,隻是跨著步子就往外走。

    “銘心。”他叫她。

    “我不叫陸銘心,我叫蘇清悠。”蘇清悠止住步子,冷冷地看向他。

    男子意味深長地笑了,“這個名字,是你媽親自給你取得,也是她想給你起的名字,如果你知道這背後的意義,也許就不會這麽排斥。”

    他優雅地看了眼手表,“今天也說了不少了,下次,我再請你過來,你放心,不會讓你這樣來了。之白,你進來吧。”

    蘇清悠還沒反應過來,隻覺得門邊一個人影閃進來,對男子恭敬道:“先生。”

    “從此以後,之白就是跟在你身邊的人。他會很多技能,既能保護你,也能幫助你。”男子也站了起來,“之白,送銘心回去。”

    他對著房間的牆壁輕輕一推,牆自動旋轉,露出裏麵空間的一角。

    他準備走進去時,轉身看了看蘇清悠,“我知道你有很多疑惑,不要急,你會慢慢明白的。把他放在你身邊,是因為我會循序漸進地給你更多的權利,而這,隻不過是開始。”

    隨著牆壁的旋轉,他整個人隱沒在了牆裏。

    蘇清悠覺得這一切發生的太不真實,狠狠掐掐自己的臉,卻被疼得齜牙咧嘴。

    “小姐,我送你回去。”之白在一旁恭恭敬敬。

    她沉默地和他走出去,坐上了他開的車子,才突然想起來,到現在為止,她對這位“舅舅”依然一無所知,連名字,他都沒有透露給她!

    “你叫之白是嗎?”

    “是。”之白開著車,平靜回答。

    “他是誰,陸家又是什麽來頭,你能不能告訴我?”

    然而麵對她急切的問題,之白除了沉默,無他。

    蘇清悠捂住自己生疼的太陽穴,好像置身於無窮無盡的迷霧中,沼澤將她困住,她的身體不斷下陷,卻毫無辦法……

    #

    “夫人,你回來了!”趙德恩在屋子裏焦急地等著薄譽恒和薄言的消息時,卻看到她麵色鬱鬱地走進屋子裏。“少爺和五爺都在找你呢……”

    趙德恩的話還沒說完,就看見她像是完全沒聽到一樣,直直地朝二樓走了去。

    “夫人這是怎麽了?”趙德恩莫名其妙,卻還是馬上給薄譽恒打了電話。

    他想了想,也給薄言去了一個。

    “年輕人之間的關係,怎麽那麽複雜呢……”他皺眉,籲籲地歎起氣來。

    蘇清悠走進房間,木然地坐在書桌前,手摸到涼涼的電腦蓋,這才像是驚醒過來一樣,迅速把電腦打開,瘋狂地搜索起來。

    “查不到,什麽都查不到……”她頹喪地趴著書桌上。

    像是發泄一樣,她拿出一張紙,在紙上一遍遍地寫:“我是誰,我是誰,我是誰……”

    “清悠。”

    低醇的嗓音從門的縫隙中傾斜出來,她一下停了筆。

    剛剛,經過趙管家的時候,他好像說,薄譽恒去找她去了……

    她看了看電腦上顯示的時間,已經九點了。

    不知道他找了多久,腳上的傷好了沒有!

    蘇清悠一下子站起來,朝門口跑了幾步,剛剛就要碰到門把的手像觸電一樣閃回來。

    “你還好嗎?”

    “我,我已經睡了,我沒事,今天有點不舒服,所以沒去公司,在外麵逛了一天,剛剛才回來,讓你擔心真對不起!”

    她編著漏洞百出的謊言,聲音已經有些哽咽。

    站在門外的薄譽恒,明顯感覺到不對勁的地方,他蹙眉,輕輕地說:“清悠,能讓我進來嗎,如果心裏難受,可以告訴我。”

    蘇清悠拚命忍住去開門的衝動,

    她無助地蹲下來,想到她“舅舅”的話。

    如果薄家真的是在她生命裏扮演著強盜的角色,那她該以何種心情來麵對他?

    她喜歡上他,卻發現他可能心有所屬,現在,又遇上了這樣的事情。

    至少今晚,她不想開門,不想見到他,編出奇奇怪怪的理由,讓他難受,讓她也難受。

    過了會,見門口沒有了動靜,蘇清悠覺得他應該走了,桌上的手機卻發出悶悶的震動音。

    她站起來,拿起手機,看到上麵“薄譽恒”三個字,手緊緊地握起來,被震得發麻。

    薄譽恒就地坐下來,背靠她房間的門,頎長的手指握著手機放於耳邊,長長的睫毛落下來,唇微微地抿起來。

    他一隻腿自然地伸長,另一隻曲起,沒打電話的手隨意地搭在曲起的腿的膝蓋上,手指在那上麵有節奏的敲擊著。

    即使這樣不羈的坐姿,都能讓一邊打掃衛生的年輕傭人羞紅了臉,不敢再看這樣絕色的男人一眼。

    他臉上還是沒什麽表情,可下巴僵硬的線條,卻悄悄出賣了他此刻的心思。

    他以為她不會接,卻並沒有等很久,電話接通了。

    他敲擊的手指突然僵住不動,無措地垂在了地上。

    兩個人都在電話裏沉默了很久。

    蘇清悠坐在門後,兩個人的距離,隻有一扇門那麽近。

    “對不起。”過了好久,蘇清悠突然說道:“薄譽恒,我很抱歉,也許,……也許婚禮……”

    “沒關係。”他輕快接住話,“不急。”

    “……”蘇清悠深深吸了口氣,強忍住鼻息間的酸澀,“我的意思是,也許我應該搬出去……我們暫時,不要住在一起比較好。”

    他聽出她話語裏的掙紮,握著手機的指節變得用力,泛白。

    “為什麽,可以告訴我嗎。”

    薄譽恒語調依然溫柔,卻一點點失去了裏麵的溫度。

    “……很多原因,一時半會我不能向你解釋。”

    薄譽恒站起身,眼睛裏幽幽的湖水似遇上寒冬,結起一片片的冰。

    “什麽時候。”

    蘇清悠想了想,“可能,可能明天就走。”

    那邊是長長的沉默。

    在蘇清悠以為已經過了一個世紀後,才傳來他清雅的聲音,“好,我會讓趙管家幫你收拾好東西的。”

    “謝……”

    另一聲謝還沒落下,他已經掛斷了電話。

    蘇清悠把手機放下來,怔怔地倚靠著房門,眼淚終於洶湧而出。

    “我得搞明白一些事情,必須要弄明白……”

    她死死咬住了唇,不讓自己發出嗚嗚的哭聲。

    薄言回到薄家時,看到薄譽恒正在客廳裏倒酒。

    “她回來了?”薄言急急地問了道。

    薄譽恒握著酒杯的手收緊,抬眼看了他一眼,不疾不徐地說:“這關小叔什麽事?”

    薄言冷冷地盯著他,“譽恒,我們之間的事,回頭再和你好好說。”

    他瞟了眼蘇清悠的房間,似是鬆了口氣,回去了自己的房間。

    薄譽恒放下酒杯,揉了揉眉心。

    眼睛一不小心瞥到擺在客廳中央的青花瓷,是他送她的禮物。

    龍鳳呈祥,百年好合。

    他眯起了眼睛,走了過去,拿起瓷器,在手裏輕輕把玩著。

    因他的動作太過隨意,看上去瓷器就要摔在地上,粉身碎骨了一樣。

    “不要!”

    打開房門的蘇清悠看到這一幕,以為他要把青花瓷摔碎,驚呼了一聲。

    他的動作一僵,手一個不穩,就看到青花瓷直直地朝地上砸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