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臨別的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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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好他眼疾手快,迅速把瓷瓶接住了。

    薄譽恒把青花瓷放回原位,然後仰起頭,專注地看著她。

    蘇清悠心裏一跳,想回房間裏,就聽他說:“陪我喝點酒。”

    又喝酒?

    蘇清悠皺了眉,才看到沙發旁的茶幾上,一瓶酒,一半已經沒了。

    她猶豫片刻,還是走下來。

    距離近了,才發現他脫了西裝外套,潔白的襯衫有些淩亂,扣子被扯掉了好幾顆,露出了胸膛。

    他站著離她有幾米遠,眼睛微微地眯著,泛著迷離的光彩。

    蘇清悠不太自然地別過眼,低了頭,想走過去把酒瓶收起來,卻被地下的瓶塞絆住,整個人失去重心朝前麵跌過去。

    她驚嚇的聲音還沒發出來,就已經倒在了厚實的懷抱裏。

    她的頭直接撞到他的胸前,他還沒什麽反應,她已經揉起了腦袋。

    ——什麽肉這麽硬。

    “你沒事吧。”他輕聲問,雙手扶著她的肩膀,好保持她的重心。

    “嗯。”蘇清悠輕輕嗯了一聲,想離他遠點,他卻抱住了她。

    “讓我抱抱你。”

    蘇清悠依然貼著他的胸膛,臉已經紅了起來。

    “薄譽恒,你喝醉了,快去睡覺吧。”

    薄譽恒的眼神一黯,卻一下把她打橫抱了起來。

    “你……”蘇清悠以為他要借酒行凶,卻發現他牽起唇角,“我沒醉,走,我帶你去喝酒。”

    他輕柔地抱著她,朝地下室走去。

    蘇清悠這是第一次來地下室,裏麵陳列著各式各樣的酒。

    薄譽恒放下她,拿出一瓶放在桌上,朝她笑笑,“來,試試看。”

    蘇清悠搖頭,“我不喝,譽恒,你也別喝了。”

    他坐下,已經開了一瓶,自顧自地倒起來。

    蘇清悠連忙伸手阻止,他卻握著她的小手,寬厚的手掌完全覆住了她。

    薄譽恒目光灼灼地看向她,眼神隱隱的幽光,讓她心裏一個咯噔。

    他仔仔細細地打量她,看她那樣的表情,哪裏不明白她在想什麽,聲音裏就帶了嗤笑,“如果我是那種用強的人,你早就是我的女人了。”

    蘇清悠覺得臉上火辣辣地燒著,很是羞惱,他的手隻是輕輕一拽,頃刻間,她已經坐在了他的腿上。

    兩個人現在的舉動有點曖昧,有點輕浮。

    蘇清悠完全沒想到喝醉了的薄譽恒會是這個樣子,魅惑,帶了絲絲狂野。

    他平日裏是極其克製,溫柔,冷漠,甚至是無情的,和現在比起來,簡直天差地別。

    薄譽恒的手撫上她嬌俏的臉,眼睛在她似酒的紅唇上來回逡巡。

    “清悠。”他啞著聲,淡淡的酒香從他嘴裏飄入她的鼻息,“無論什麽事,你都不會告訴我,為什麽,我就讓你這麽難以敞開心扉嗎?”

    他阻止她想說的話,語意了帶了點冷,“無所謂了,反正你也要離開了。”

    說著,他突然一下子抱緊了她,頭埋進她的頸窩,靜靜地吸著她身上的香氣。

    “你還記得我們婚前協議上是怎麽寫的嗎?”他低低地問。

    “隻要你願意,隨時可以提出離婚,我,必須無條件答應你。”他再次代替她,回答出來。

    蘇清悠在他的懷裏,心中的痛楚在心尖慢慢縈繞。

    “如果真的有這麽一天,你放心,我一定會答應你。不會糾纏你,我也不是那樣的人。”

    他的聲音如大提琴在彈奏著,讓她陷入她美好的嗓音裏,有些沉溺。

    薄譽恒放開她,目光裏帶著點點碎碎的星光,“答應我,既然你都要走了……給我一個吻,就當臨別的禮物,好嗎?”

    蘇清悠被他的要求怔了下,可看到他的神情!又不忍拒絕。

    她明白,也許這次離開,她再難進入這個家了。

    蘇清悠的手緊張地攢成拳,心裏鼓起了好大的勇氣,過了好長好長的時間,終於貼過去,輕輕觸碰了他的唇。

    她原以為這樣就算親吻,就像他們在簡陋的平房裏那樣吻一樣。

    可薄譽恒的手卻揉著她海藻般的發絲,舌輕輕掃了下她的唇瓣,讓她的大腦頓時一片空白,像電流般躥了全身。

    一開始隻是試探,見蘇清悠的身體好像僵住了一般,他微微勾了唇角,繼續向裏探入,掃過她的貝齒,與她的小舌輕輕翻攪著。

    好像冰涼的草莓,清甜似泉。薄譽恒不由自主地將她的身子往自己更靠近了些,不自覺地想攫取更多。

    他原本放在她頭上的手一點點下移,到了脖子,到了背部,就要進一步探向她衣裏時,卻猛地止住了。

    多少男人此時嚐到了不過百分之一的美好,都會急切地想進一步探索下去,他卻生生止住了。

    薄譽恒止住吻,睜開眼,看著閉著雙眼的她,眸子幽暗如夜。

    大腦一直空白的蘇清悠慢慢睜開眼睛,才發現薄譽恒正靜靜地凝視她。

    她不知道自己該怎麽看他,別過眼,聽他問:“你住哪?”

    “落語那。”

    “那就好。”薄譽恒沒再多說什麽,把她從自己的腿上放下來,站了起來。

    “晚安。記得照顧好自己。”即將走出去時,他又輕輕地說了聲,“謝謝你的禮物。”

    蘇清悠望著他的背影消失不見,眼底劃過一抹黯然。

    在一起也有一段時間了,可他們卻還是對彼此一無所知。

    他不明白她心裏的痛苦和糾結,她也不知道他的另一麵會是什麽樣子。

    蘇清悠失魂落魄地回房,打電話給了之白。

    “我明天要搬家,你們能給我安排住處嗎?”

    “沒問題,小姐。”之白幹練地回答。

    她握著手機,又問道:“薄家所有的一切,真的都是陸家的?”

    “確切地說,是你的,因為你是陸家下一位繼承人。”

    “包括文淵?”她還是不敢相信,問道。

    “包括文淵,及文淵這個牌子下衍生的所有產品,都是你的。”

    聽著他像機器人一樣冰冷的回答,蘇清悠的脾氣又上來了,“開什麽玩笑,怎麽可能是我的!”

    “請小姐耐心等候下一次先生的邀請。小姐,夜深了,請休息吧。”

    掛了電話,蘇清悠發了會呆,從一個本子裏拿出一張照片。

    那是張她和母親的合照。

    因為她們很少相聚,所以合照的照片也就幾張。

    “媽,你到底是誰……”她看著照片,疑惑地喃喃自語。

    想到明天就要離開這裏,蘇清悠的心疼的厲害。

    她在床上躺下來,伴隨眼淚的鹹澀味,進入了夢鄉。

    #

    她第二天起得很早,隻是把一些必要的行李拿出來,在清晨靜悄悄地離開了薄家。

    門口,之白已經在那裏等著她。

    昨天她因為心緒煩亂,並沒有看清他的臉,現在才發現他是個極其清秀的少年,大概和她差不多大,二十出頭的樣子。

    “小姐,請吧。”之白為她打開了車門。

    係好安全帶,蘇清悠聽他問道:“小姐,先去住處嗎?”

    蘇清悠望著薄家的別墅,沉默半晌,說:“不了,我還要去公司上班。你先帶我隨便繞繞,等快七點半時把我送去文淵吧。”

    “好的小姐。”

    車緩緩從薄家駛離。

    在他們離開不久,薄譽恒這才從書房的窗戶邊離開,坐回了椅子上。

    紀城站在他對麵,小心地觀察了下他的神色,才說:“宋少爺說,他昨天無法通過gps定位出夫人的蹤跡。少爺,我們也許應該查查,也許夫人從來不像我們想象的那樣簡單。”

    薄譽恒用手示意他打消這個念頭,“我暫時不想查這些。”

    “可也許,夫人她……”

    看上去膽怯懦弱愛哭的蘇清悠,也許是個狠角色。

    紀城心想。

    “隻要她搬出去是安全的,我就不想用這些手段對她。比起這個,我們現在想的,應該是怎麽才能讓姑姑回來參加股東大會時,怎麽把票投給我們。”

    薄譽恒剛剛看向窗外時黯然的神色被他隱去,他再次換上冷漠的表情,開始和紀城處理手邊的公務。“少爺,你腳上的傷好了嗎?”紀城問。

    “今天可以去公司了。”薄譽恒淡淡點頭。

    他低頭看起文件,極其專注,如批改奏折的帝王一般,氣質冷凝。

    紀城心裏也稍稍寬慰了些。

    他覺得蘇清悠的離開並不是件壞事。

    #

    蘇清悠來到公司後,上司正好走到她的辦公桌那,客客氣氣地對她說:“小蘇,你的企劃案做的不太好,待會讓小劉給你看看吧。”

    她連忙應下來,就去找了同事小劉,結果小劉毫不客氣地把她的整個企劃案給批評了一遍,“清悠,你這做的是什麽呀!表格不對,預算不對,寫的也太口語話了,還有啊,這排版亂七八糟的,沒有一處像樣的。我這裏有份模板,你拿去好好鑽研一下。對了,你什麽時候發表這份企劃?”

    “還有兩三天。”蘇清悠不好意思地低下頭,“真抱歉,我沒想到自己做的那麽差。”

    小劉安慰她,“好了,誰也不是一開始就能寫的不錯的,你自己再鑽研鑽研,過幾天就要發表了,你可要交出一份像樣的企劃案出來,不然,很多人會質疑你的實力的。”

    “謝謝你小劉。”蘇清悠感激地朝她笑笑,回去慢慢改了起來。

    過了很久,她起身去洗手間,剛進了隔間,就聽到幾個女同事在旁邊的化妝間說話。

    “你們看到沒,看到沒?”一個人興奮地說。

    “看到了,做的什麽玩意嘛!果然是靠著賣身上位的,真髒!小劉,你和她說話時,就不能離她遠點,小心她有什麽病傳染你!”

    小劉?

    蘇清悠呆住了,原來她們又在說自己。

    “哼,就是個綠茶婊,老有這種不幹不淨的人進公司,我都待不下去了!”

    她聽見小劉笑起來,“不過是個婊|子,罵罵得了,別往心裏去,我也覺得她惡心,可又不能得罪她不是?不然,她稍微張開腿,我們就要倒黴啦!”

    聽著她們肆無忌憚的笑意,蘇清悠心底的怒火狂飆至最頂端。

    是誰給了她們肆意造謠的權利!

    從小到大,她好像一直都在忍,父母丟了她在鄉下,她忍,把她送去寄人籬下,她忍,和薄言談戀愛被薄家上下一致冷眼,她忍,被蘇清文生生欺負了許多年,她也忍了。

    可現在,她覺得自己整個人都已經忍不下去了。

    薄家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文淵,也是你的。

    想到之白的話,蘇清悠不禁想:如果自己是薄家的千金,這些人還會這樣對她嗎?

    是衝出去打她們,還是再忍下去?

    蘇清悠緊緊地擰著門把,透過縫隙看向那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