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寬剛放下電話，門口馬上出現五個矮不隆冬的小鬼，走在前麵的四個用頭各頂一個桌子腿，就這樣頂著一張新桌子進來了，利索地把新舊桌子調換，走的時候兩人一組，把斷成兩半的辦公桌頂出去了。最後進來的那位手上提著7杯飲料，交給劉寬以後，還把地上的木屑清理完裝袋拎走了，前後過程不到一分鍾。

    “給，一人一杯，鬼寶飲，我請客，奇寶，拿著。”奇寶第一次喝這玩意兒，不知怎麽喝，拿眼偷覷小胖，隻見小胖不慌不忙地將吸管插入杯中，再將吸管的另一端插入鼻孔裏，就聽咻地一聲，一杯1000ml的鬼寶飲被他長鯨吸水，一吸而盡。

    大家看小胖吸得香，也開始此起彼落吸鬼寶飲，一邊拿眼偷看童靈。童靈自一掌拍斷桌子之後，一直沒說話，她不說話，大家也不知如何開口。

    “所以，艾魯的說法如果成立，這個林什麽的教主根本是個傀儡，真正的幕後主使者是我們今天看到的那個少女。”

    劉奇寶心裏暗暗佩服老劉，不愧是老江湖，收發自如，而且恰到好處。

    “由今天發生的事情來看，這個假設的可能性最大。”童靈果然接話，且又恢複了掌控局麵的自信，甚至舉起手上的杯子輕輕吸了一“鼻”。大家看她開始吸鬼寶飲，都鬆了一口氣。童靈卻放下手中的鬼寶飲，長歎了一聲。

    “組長，怎麽了？”

    童靈搖了搖頭。

    “是因為把少女救走的神秘客？”徐強問。

    童靈點了點頭。

    “組長你也忒小看我了。敗就敗了，沒什麽不好承認的。今天來人的武功在我之上，是個棘手的強敵。”

    童靈向徐強點了點頭，既是表示讚同，也是表示感謝。

    “還有比徐大哥武功更強的人？”這句話由鍾因來問，真是再恰當不過了。

    “江湖之大，無邊無際，江湖之深，深不見底。我們出來混，就要有一敗塗地的心裏準備。“徐強難得打開話夾子，其實也是讓童靈了解更多的具體情況。“來人身穿一襲肮髒破爛的道士服，最奇特的地方是他的脖子被一個鐵圈箍住，鐵圈又鏈著兩條十來尺長的鐵鏈。”

    “就像被係上牽繩的狗。”鍾音說。

    徐強想了想，點了點頭。

    “所以那兩條鐵鏈就是他的武器？”童靈問。

    徐強點了點頭。

    “能夠‘化柔為剛’，此人的內力了得。”劉寬說。

    徐強又是點點頭。

    “不管這人是什麽來曆，我們都得會一會他。”童靈說。

    “還有那謎樣的少女。”劉寬說。

    “所以我們要再去蓮花教教主的家？”艾魯問。

    “明天晚上。”童靈回答。

    “好啊，終於可以大開殺戒了。”鍾音興奮得就好像父母答應要帶她去遊樂場玩的孩子。

    “鍾音！”童靈輕斥。

    “我是說‘大幹一番’。”鍾音馬上改口。

    “大家先去休息，現在也不方便行動。明天如果沒有該辦的事，可以不進辦公室，我們陽間時間9點半集合，聽取任務指示，檢查裝備，準10點出發。”

    “yes sir！”

    這次大家倒是應答得整齊劃一，精神抖擻。

    差不多所有的人都離開辦公室了，就連劉寬也借口送報修單先離開一會兒。

    “組長，我送個報修單，報告等我回來後再寫。”

    老劉走後，童靈對一直賴著不走的鍾音說，“你還不走，想幹嘛呢？”

    “人家想看劉奇寶被罵得狗血淋頭嘛。”

    “你有虐待狂是吧？”劉奇寶也不甘示弱。

    “對啊，我一天不看你倒黴我難過。”

    “你變態。”

    “你醜八怪。”

    “你——”

    “哎呀，你們能不能讓我清淨5分鍾啊。”童靈很少用這種語氣說話，不過還真有效，至少劉奇寶和鍾音兩個人暫時都閉了嘴。

    “好了，姑奶奶，回去吧，我保證把劉奇寶罵個七竅生煙、七葷八素，好不好？”童靈哄著鍾音。

    “還要七零八落。”

    “成。”

    “打勾勾。”

    “行了，走吧。”

    鍾音終於心不甘情不願的離開了。

    “哇！你對鍾音可真好。”

    童靈車轉過身來，一臉寒霜，“不幹你事。”

    “好好——”

    “劉奇寶，你能不能多用腦少用嘴。”

    劉奇寶終於安靜下來。

    童靈踱到辦公室的“窗”前，肉牆上透明的部分，注視著“窗”外。劉奇寶不知哪裏有什麽好看的，永遠是像冬天早晨5點半的天色——蒙蒙亮，隻有上不搭天下不著地、灰色龐大的柱狀體，特偵組的辦公室就在其中的一個圓柱體內。

    良久，童靈才轉過身來。

    “組長——”

    童靈抬手阻止劉奇寶再說下去。

    “你的去留和能不能參加這次任務不是我說了算。”

    劉奇寶沒接腔。

    “好消息是有人力保你……”

    劉奇寶眼睛一亮，欲“問”又止。童靈定定地看著劉奇寶。

    “我留你下來，隻是要告訴你一件事。”

    “組長您說，我劉奇寶就算——”

    “不要承諾你做不到的事情。”

    “我剛接特偵組沒有多久，”童靈看劉奇寶沒有插嘴，就繼續往下說，“但是這些組員就像我的家人。我的前任在出任務的時候犧牲了，我們這行當是在玩命，”童靈又看看劉奇寶，發現這次他是真的認真在聽。

    “人死做鬼，鬼死就什麽都沒了，複歸大化。你懂嗎？”

    劉奇寶點點頭。

    “如果因為你個人的情感問題造成其他組員的不幸，我第一個饒不了你。懂嗎？”

    童靈又定定地看住劉奇寶，後者點了點頭。

    “真懂？”

    “懂！”

    “懂就好。”

    童靈沉默了一會，當劉奇寶想要站起來的時候，她突然說，

    “請你離鍾音遠一點。”

    “什麽？我——”

    童靈又用手勢阻止劉奇寶再說下去。

    “我知道你想說什麽，可是你卻未必懂我在說什麽？特偵組裏每個人都有故事，鍾音沒有表麵上看起來那樣的堅強，用陽間的術語來說，她還在接受心理輔導——”

    童靈還想說下去，劉寬剛好走進來。

    “你們還沒聊完啊？”

    “剛好接束。老劉你還回來幹嘛？”

    “我回來打報告啊。”

    “報告還是我打吧。我打快。”

    “那也是，又麻煩你了。”

    “沒事。”

    “那我和劉奇寶先走了。”

    “欸。”童靈漫應一聲。

    劉奇寶還愣在原地，老劉伸手拉他。

    “走啊。”

    劉奇寶默默轉身要走。

    “等會。”童靈又把他叫住。劉奇寶轉過身來。

    “我跟你說的話，請你牢記在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