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叫你那些小‘沒出息’們先離開嗎？讓我能夠站起來。”劉奇寶說。

    “我叫‘沒出息’，他們叫‘討債鬼’。”巨嬰指著那些娃娃們說。那些娃娃聽到巨嬰叫它們討債鬼，非但沒有抗議也沒有生氣，反而全都哈哈傻笑起來，好像被人叫“沒出息”和“討債鬼”是多好玩的事情。

    劉奇寶也跟著它們哈哈大笑，

    “啊哈哈哈！‘沒出息’、‘討債鬼’，哈哈哈，好好笑喔！”

    可是在他笑的時候，所有的娃娃又不笑了，用眯成一條縫的眼睛瞪著他。劉奇寶隻好尷尬地將笑容收了起來。

    “你該不會是在拖延時間吧？”巨嬰蹲了下來，拿左邊那隻沒被艾魯砍傷的眼睛審視著劉奇寶。

    劉奇寶也不等那些“討債鬼”們離開自己的身體，趁它們注意力鬆懈的時候，霍地站了起來，抖落了一地的“討債鬼”，趁它們還沒回神過來的時候，大踏步往舞台走去。

    劉奇寶走出不到兩步，巨嬰的手掌“碰”地一聲，重擊在他麵前的地板上，連地板也震動起來，阻住了劉奇寶的去路。

    “你想去哪兒？”

    “上舞台啊！你說戲不上台的嗎？”

    “我才是編劇！”

    “沒錯，你是好編劇，我是好觀眾，我們倆想到一塊兒，就是票房保證。”

    “好編劇要聽好觀眾的？”

    “不是聽，是參考，是調研，是接地氣，隨便你怎麽說。難道你不想知道觀眾心裏頭想些什麽？”

    “編劇幹嘛要管觀眾想什麽？”巨嬰說。

    “嘖嘖嘖！這是小資文青才有的想法，事實上，偉大的編劇都很在意觀眾心裏頭想什麽？”

    “比如說？”

    “比如說莎士比亞。”

    “真的嗎？我如果聽觀眾的，我就是莎士比亞？”

    “差不離。”

    “好啊！”“沒出息”一高興，就忘情地鼓起掌來。其他的“討債鬼”看大王鼓掌竟都跟著鼓掌，忘了被壓製的兩個人。劉奇寶趕緊對悄悄拿起武器的鍾音偷偷搖搖手，鍾音會意，停止動作，轉頭看劉寬，劉寬朝艾魯倒下的位置努努嘴，鍾音順著劉寬指示的位置看過去，就見艾魯已經站起來並拾起砍刀，劉寬、鍾音慌忙朝他比手勢叫他別動。劉奇寶見事不宜遲，趕緊打蛇隨棍上，

    “莎士比亞！我可以稱呼您莎士比亞嗎？”

    “你可以叫我莎士比亞·沒出息。”巨嬰笑得嘴都咧到脖子後頭去了。討債鬼們見它笑，也跟著哈哈哈笑。

    “偉大的莎士比亞·沒出息，我們現在可以開始來排一出震古爍今的曠世巨作了嗎？”

    “可以的！可以的！”巨嬰樂得抓兒撓腮。

    “偉大的編劇，請！”劉奇寶向巨嬰鞠躬。

    “偉大的觀眾，請！”巨嬰也站了起來，對劉奇寶鞠躬，但因為太胖了，彎不了腰，隻能算點了點頭。

    兩人來到舞台邊的台階，劉奇寶突然停下腳步，看著巨嬰。

    “怎麽了？你為什麽不走了？”巨嬰問。

    “你這兒不會有那種咻咻咻的東西吧？”劉奇寶問。

    “你是說雷射光？那是為了增加舞台效果，我下來前已經關了。”

    “開關在哪兒？待會兒排戲用得著。”

    巨嬰有點遲疑。

    “一切都是為了戲好啊！偉大的莎士比亞·沒出息。”劉奇寶說。

    “在翼幕旁邊紅色的按鈕。”巨嬰樂陶陶的說。

    “快，沒時間了，偉大的莎士比亞·沒出息，請上台……”

    看到巨嬰和劉奇寶都上了台，那些“討債鬼”完全忘了自己要幹什麽，全都擠到台前，要看震古爍今的曠世巨作。

    “請您站在這個位置。我們來加個角色，這個角色就是，偉大的莎士比亞·沒出息的老子——”

    “為什麽要加個‘老子’的角色。”巨嬰驚怒。

    “你剛剛最後一句台詞是什麽？”

    “爸爸，我終於變天鵝了。”巨嬰不但說，還演出來。

    “還是的，爸爸又叫什麽？”

    “老子。”

    “這不就對了嗎？”劉奇寶說。

    “可是，”巨嬰有點被搞糊塗了。“我還是搞不懂，我的戲裏為什麽出現‘老子’？”

    “我這麽跟您說吧。您在這說，‘老子，我終於變天鵝了’，然後老子出來，說，‘小子！你好棒喔！你有出息，你一點都不討債，我們家的祖墳都冒煙囉。’”

    “嘿！好！然後呢？”

    “然後小子掏出槍，‘啪嘰”把老子幹掉。”

    “好戲！”巨嬰樂得手舞足蹈，原地轉圈。正樂，忽然好似想起什麽。“你這不會是抄的吧？怎麽我好像在哪兒看過這一出啊？”

    “怎麽可能！這是震古爍今的曠世巨作，怎麽會抄呢？”劉奇寶趕緊分辯。

    “我真的在哪兒看過類似的情節。”

    “若有雷同，純屬巧合。表示我們偉大的莎士比亞·沒出息和古今中外的偉大劇作家都想一塊去了。”

    “你沒騙我？”

    “我是你忠實粉絲怎敢騙您。”

    “好！那我們就來排小子幹掉老——我說‘好觀眾’，我這裏可不可以把‘小子’改成‘莎士比亞·沒出息’？”

    “戲是您寫的，您愛怎麽改就怎麽改。”

    “不是，”巨嬰難得露出了靦腆的笑容，“我是好編劇，要聽好觀眾的。”

    “那是好編劇才幹的事，您現在是偉大的編劇，就不用聽好觀眾的，壞觀眾的也不聽。”

    “偉大真好。那我們來排吧。誰當‘老子’？”

    “我！”劉寬在台下自告奮勇舉起手。

    “他成嗎？”沒出息上下打量劉寬。

    “怎麽不成，你看他就一副老子樣。”

    “好，就你了，上台吧。”

    劉寬依言上台，站在劉奇寶指定的地位。

    “您還需要一個舞台監督和一個副導。”劉奇寶對沒出息說。

    “為什麽？”

    “欸，舞台監督幫您走que啊，副導負責把您偉大的台詞記下來，要不，怎能是震古爍今的曠世巨作？”

    “說的也是。舞台監督在哪兒？”

    “在這兒！”

    艾魯趕緊答應。

    “你舞台監督還站哪兒幹嘛，還不快去翼幕後麵。”劉奇寶伸手指了指翼幕。艾魯會意，趕緊就位。

    劉奇寶又指了指鍾音，“您看副導就那邊那位，行嗎？”

    鍾音趕緊說，“偉大的莎士比亞·沒出息，很榮幸能成為您的副導，有機會向您學習如何寫出震古爍今的曠世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