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木葫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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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儀式完畢以後,我翻開那本破書的風水篇。青龍位不能建立廁所的說法的確有記載,隻是記載的不全,隻說對住戶不利,沒說化解方法。我打開手機百度搜索了一下這個問題,網友回答可以在廁所裏掛個木葫蘆,還有的說要在廁所上貼符。

    符可不好找,我又不會畫。所以還是找個木葫蘆掛上來的實在。

    這時候外麵傳來一陣敲門聲,我走到門口問了一句:“誰啊?”

    門外傳來雷欣的聲音:“是我。”

    我很開心,一夜不見著實有些想她,她兩手拎著早餐站在門口。我趕緊讓她進屋。吃過飯以後,我們兩個騎著電瓶車一起去找工作。縣裏招工的地方倒是不少,雷欣看中一份發廣告的工作,一個月三千塊。讓我站在大街上發廣告,我著實放不下麵子。接著我們路過一家飯店,正在招聘服務員。雷欣要進去看看,我一想到要給別人端茶遞水,立即心生排斥。

    看了一圈,沒有我稱心如意的工作。我發現自己真是少爺性格乞丐命。雷欣並沒有因為我挑剔而厭煩生氣,我不喜歡的工作她也沒有要留下的意思,繼續陪著我找。我對她的好感度大大的增加。

    中午,我們在一家餐館裏湊合著吃了一口。正午時分,天熱的要命。太陽烘烤著大地,放眼望去馬路上漂浮著絲絲縷縷的熱浪。雷欣讓我先回去睡個午覺,等到下午沒那麽熱了的時候再出去找。

    大概兩點多鍾的時候,雷欣來到我的住處。那個時候我還在夢中,是她的敲門聲把我叫醒的。她說雷叔叔的朋友開了一家服裝廠,現在正缺員工。問我要不要去試試。我洗了把臉,跟著她一起來到了那家服裝廠。

    廠子的大門朝西開著,正對馬路。大門旁邊有個保安室,裏麵就一個人。是一個身高一米六幾,滿臉胡子茬的老大爺。保安室東邊搭了一個棚子,棚子下麵擠滿了電瓶車。以院子的中心為準,北麵有一棟樓,三層高。那裏便是工作車間。

    老大爺見了生人,把我們攔下,問:“你倆是幹嘛的?”

    雷欣說:“大爺您好,我們是來應聘的。”

    老大爺板著臉“哦”了一聲,指著二樓對我們說:“招聘處在二樓,那個房間。你們上去就看見了,有牌子。”

    謝過老大爺以後,我們進了車間。一樓是包裝部——大概四十平左右的一個房間。做好的衣服由這裏包裝,然後發貨。

    走過兩節樓梯,能看見一個門上貼著一張a4紙,紙上印著“招聘處”a4紙上麵還有一個牌子,寫著“辦公室”。看來是廠子規模太小,招聘處直接設置在辦公室了。

    雷欣輕輕敲了敲門,裏麵傳來一個女人嗲嗲的聲音:“進來。”這聲音有點太滲人了,我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進門看到一個女人慵懶的坐在桌子前,手上夾著一根香煙,那根煙比我用的清香粗不了多少。那女人身材很好,頭發明顯拉直過,披散在背上。

    她見我們來了,轉過頭來。我一看差點沒想跳樓,本以為是個小姑娘,沒想到是目測四十幾歲的大媽。她臉色暗黃,臉上塗了一層粉也遮擋不住膚色,嘴唇塗的猩紅。我感覺這大媽身上應該有傳奇故事,因為她身上有好多不可思議的地方。比如她這個年紀還能保持十八歲的身材,再比如她長著一臉痘痘,這個年紀還能長一臉痘痘也屬於一朵奇葩,或許是她的青春期延長了幾十年。

    最讓我受不了的是她那嗲嗲的聲音,和身上的香水味。也不知道她每天出門要噴幾斤香水,說香的嗆人一點也不過分。

    她問:“你們兩個就是雷哥哥介紹過來的?”

    雷欣點點頭,說:“是的,阿姨。”

    她有些不高興,說:“阿姨?我有那麽老嗎?要叫姐姐。”

    雷欣極不情願的叫了一聲:“姐...姐姐。”

    她捂嘴一笑,道:“這就對了嘛,你是雷哥哥的女兒吧?瞧這臉蛋,長得真漂亮,有我年輕時候的風範。”

    這話我聽得直想反胃,她管雷叔叔叫哥哥,卻讓雷叔叔的女兒叫她姐姐,我真不知道這女人是怎麽想的。

    她從抽屜裏拿出兩張表遞給我們,表上需要填寫一些個人信息。我隻想離她遠一點,拿了表趕緊到旁邊的桌子上坐下填寫。填好以後,她帶我們去了三樓,然後把我們交給另一個中年女人,轉身回去了。臨走前還對我拋了個媚眼,我差點昏過去。

    眼前這個中年女人是這裏的班長,三樓跟二樓一樣,屬於生產車間,車間麵積也在四十平左右。她對我們一笑,這個比剛才那個強得多,讓我感覺到親切。她身材有些微胖,臉很幹淨,沒有擦脂抹粉,紅撲撲的,眉毛上有一顆黃豆大小的痣。她放下本子,對我們說:“我姓張,是這裏的班長。”說完就給我們安排了工作崗位。

    我和雷欣的崗位挨在一起,這個位置我很滿意。服裝廠裏大多數是一些中年婦女,偶爾能看到個小姑娘,小夥子。

    我本以為服裝廠的工作是女人做的,隻因為有那幾個小夥子的存在,才讓我消除了這個顧慮。這份工作比上午的那些工作順眼多了,雷欣也相對滿意,我便留下了。

    雷欣在一邊學縫紉機,而我的工作比較簡單,張阿姨(就是剛才的班長,我喜歡叫她張阿姨)給我抱過來一大堆成品衣服,然後又從裏麵挑選出來一件遞給我,說:“這個就是出廠的標準,給你作為參照,你把這些衣服裏不合格的挑出來。明白什麽叫不合格嗎?就是做工比不上這件衣服的那種。”

    我點了點頭,表示明白。我一邊挑衣服,一邊偷偷的看雷欣,她對縫紉機有些陌生,操作十分生疏。她手忙腳亂的樣子十分可愛,如果現在有人問我這輩子最大的夢想是什麽,那麽我會毫不猶豫的說——把雷欣娶回家。

    臨近下班的時候,我已經挑了不少衣服,工資是按照計件結算,比較公平。雷欣也比之前熟練了許多。

    我有些累了,坐了一下午,肩膀有些酸痛。我正想過去跟雷欣聊聊天,沒想到有個男的在我之前坐在了雷欣旁邊。

    那男的瘦的跟個猴兒一樣,發型古怪的要命,四周的頭發剪的幾乎沒有了,頭頂的頭發長的到了下巴。左耳上戴著一個骷髏耳釘。

    我看這男的非常不爽,外貌是一方麵,最重要的是她居然離雷欣那麽近,我想上去把他踹一邊去。

    他開口問雷欣:“嘿,你是新來的?”

    我心想你他媽這不是廢話,以前你又沒見過我們,而且剛才來的時候你看不見嗎?是不是瞎?

    雷欣禮貌性的回答:“對啊,今天才來的。”

    他又問:“你多大了?”

    雷欣答道:“二十一歲。”

    這男的還真不把我放在眼裏,你看不見我是跟她一起來的嗎?難道你不覺得我是她男朋友嗎?更過分的是他居然把手伸出來要跟雷欣握手,同時嘴裏說:“我叫鄭閑,今年23歲。”

    “真閑”?我看你的確是真閑,誰他媽稀罕知道你叫什麽名字?我看雷欣也伸出手來回應,這我哪能受得了?我站起來把雷欣的手推到一邊,然後跟這個“真閑”握了握手,說:“我叫淩永寧,今年20歲,我很高興認識你。”

    他強擠出一絲笑容,回應道:“你好你好。”然後很無趣的走開了。

    雷欣在一旁偷偷的笑,我也不知道她在笑什麽。不一會兒那個“真閑”又走了過來,拍了拍我的肩膀,小聲的說:“下班走著瞧。”

    這家夥一身痞子相,沒想到還真是個痞子。這是在跟我示威嗎?我會怕你才怪。他走的時候把故意把衣服掀起來,我看見他胸前紋著一條龍,感情是故意在這裏秀紋身。我對他豎了個中指,別說是一條龍,你就是把玉皇大帝紋在你胸口我也不怕。

    下班我把雷欣送回家以後,徒步朝家裏走去。一邊走一邊想,那小子不是耍狠讓我等著嗎?怎麽沒出現呢?難不成隻是口嗨?

    在我快到家門口的時候,那家夥從一個胡同裏鑽了出來,手裏拿著一根棒球棍。他拿棍子指著我說:“今天你讓我很沒麵子。”

    我噗嗤一笑:“怎麽?你在我麵前泡我的女人,還想讓我給你留麵子?”我感覺憑他的體格,就是給他把刀也傷不到我,於是一步步朝他逼近。

    他抬起棒球棍,威脅道:“別他媽過來!不然老子打死你!”

    如果他真的有這個膽子打過來,早就一棍子上來了,哪會有那麽多廢話?你嚇唬誰呢?我不理會他的話,繼續想他逼近。果然,我都貼近他身邊了,他都沒膽子動手,我吼道:“你他媽打我啊!”我瞪著他,走進一比他的個頭比我矮了那麽幾公分。

    他拿著棒球棍,轉身跑了,一邊跑一邊說:“你給我等著。”

    我暗自好笑,又是等著,下班之前你也是這麽說的,結果呢?我等來的是你慫成狗的表現。

    他走了以後,我突然想起還沒有買木葫蘆,天都快黑了,我人生地不熟的不好再出去。四處看了看,鄰居家有種葫蘆,我偷偷爬上他家的牆摘下來一個,拿回家去掛在了廁所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