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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啟宇在聞人夕的辦公室打發了些時間，等到葛青青上來通知他，韓碩他們幾個已經談的差不多之後，陳啟宇才跟聞人夕告別，下樓去了大堂，跟韓碩他們匯合。

    人是趙傑迎進來的，自然也是他將幾人一起送走，他們這一聊，大半個下午就過去了，眼看著吃晚飯還早，下午茶又有些晚。

    “我說哥幾個，今天有什麽收獲嗎？”跟趙傑告別之後通過電梯到達地下室，陳啟宇自然而然的勾著毛曉偉的肩膀，跟著他們往停車的位置去。

    毛曉偉心裏清楚關於案情不能隨意透露，況且他偷瞄了一眼韓碩的臉色，顯然是不希望他多嘴。毛曉偉便嘻嘻哈哈的，撿了最不重要的話回了一句：“你別說，那丁毅和林晨，的確關係不錯，搞不好是聯合凶手。”

    陳啟宇雖然隨性，卻並不是不懂得察言觀色，自然是知道毛曉偉在和自己打哈哈，他也不細究，隻是想起葛青青說的那些話，覺得還是有必要告知一番。所以陳啟宇沒再上毛曉偉的車，而是直接鑽到了韓碩的副駕駛座上。

    許正遠看陳啟宇這架勢，便去了毛曉偉那邊，也算是一種平衡。

    上車之後，陳啟宇也不管韓碩有沒有在聽，便自顧自說到：“那兩個人不過是麵上情罷了，私底下為了升職的事情，可都沒少給對方小鞋穿。”隨即，便將這兩人相關的事情，都跟韓碩分享了。

    “所以，這兩人共同犯案的可能性不高，他們之間根本沒有牢固的關係。”這是陳啟宇得出的結論。韓碩聽完，點了點頭，他也不覺得這兩人是聯手犯罪。

    原本，韓碩打算繞個路，將陳啟宇送回喪茶亭去，今天能讓趙傑還有些別的員工那麽配合接受問詢，陳啟宇自然是在其中牽了線，按理韓碩該感謝一番，隻是如今正是查案的檔口，他也實在是沒時間。

    隻是潘婷婷的電話來的卻突然，說是那樁舊案子的資料都找齊了，等著韓碩回去討論。陳啟宇在一旁聽了一耳朵，便勸著韓碩趕緊回警局。事從權宜，幾人匆匆趕了回去。

    舊案子的資料，是潘婷婷從檔案庫裏翻出來的，聞著還有些灰塵的味道，惹得人鼻子癢癢的。以前的案子，不比現在都有電子資料備份，一直沒破的案子，也隻是歸了檔，要找出來，也算了費了些精力。

    潘婷婷把資料交給韓碩，並在他耳邊小聲說了一句話：“隔壁吳隊長也調過這個案子。”

    韓碩聽言，把文件盒打開，將案件相關的文件資料，跟之前聞人煜送來的那些做了對比，很顯然，聞人煜手裏關於這個案子的資料，應該就是警方的那份，想來是吳晨峰交給他這個顧問，找他幫忙調查的。

    這樁案子發生在城西的郊區，時間差不多的確是七年前，受害人是一個四十多歲的家庭婦女朱琳，老公事業穩定，孩子也在杭城名校念大四，出事的時候，已經在某個不錯的企業開始實習。

    原本，將案件資料給聞人煜看是不合規章製度的，不過因為吳晨峰早就給聞人煜爭取過“顧問”的名分，上頭也過了審核，算是警方的編外工作人員，倒也合情合理了。

    陳啟宇倒是挺自覺，原先不知道警方是回來查什麽案子的，他自動避嫌，在辦公室隨便找了個角落坐下來，玩起了手機。韓碩看他這樣，也就試探著問了一句：“聞人煜經手的案子，你都清楚嗎？”

    陳啟宇抬頭看著韓碩，眼中閃過一絲疑惑，不知道韓碩突然問這話是想要打探什麽。他不經意的將手機塞到褲兜裏，起身慢慢悠悠的晃到韓碩的身邊，瞥到了他手裏聞人煜送來的複印件。

    陳啟宇略一思索，也不提當下的案子，隻說了一句“別看阿煜挺愛幹淨的，平時那些案件檔案都是我給他收拾的，這些文件——”陳啟宇點了點韓碩手頭的資料，“還都是我給他打印的，所以多少知道一些。”

    說完這些，陳啟宇看了一眼韓碩的反應，似乎沒有什麽特別的，便不再參與警方的討論，又默默回到角落裏玩手機去了。

    華燈初上，刑偵中隊的警員們個個饑腸轆轆呼喊著要吃飯，這才注意到陳啟宇還在辦公室的角落裏待著。隻不過他的手機早就玩沒電了，一個人趴在桌上，像是睡著了一般，也難怪一點存在感也沒有。

    陳啟宇被韓碩叫醒的時候，隻剩下許正遠在整理資料，原想跟著韓碩的潘婷婷則被毛曉偉拉走了，還捎上了剛回警局的周垚。

    等到陳啟宇坐在夜排檔攤子上，毫不在意的跟著韓碩和許正遠吃燒烤的時候，韓碩才第一次真正意識到，陳啟宇和聞人煜，是完全不同類型的兩個人。

    看著眼前人狼吞虎咽顯然餓慘了的樣子，韓碩的頭腦中，突然閃過聞人煜那張難得露出不耐煩神情的臉來，雖然那次聞人煜掩飾的很好，但那種對於環境不適應的不自然感，作為警察的韓碩，還是能很快察覺到的。

    蹭了晚飯之後，陳啟宇當著韓碩的麵拍了拍自己吃撐的肚子，露出了滿意的笑容，甚至不等韓碩開口表示要送他，便主動表示自己吃撐了，要散個步回去。

    看著陳啟宇踩著雙拖鞋，搖搖晃晃的離去，邊走還邊撓著頭上亂糟糟的頭發，韓碩失笑。

    喪茶亭的二樓，陳啟宇洗漱了一番，去了滿身的燒烤味道，隨意的坐在地板上，身邊散亂的，是一些案子的複印資料。

    “去看過了？”聞人煜翻著手裏的資料，洗完澡的他，整個人散發著朦朧的濕氣，頭發難得服帖的垂著，還在滴滴答答的往下滴水。手裏的文件上，是一張黑白的案發現場照片複印件。

    “去看過了，的確就是這個人，你覺得凶手會是他嗎？”陳啟宇看著手裏的兩張照片。

    一張是證件照，看樣子是從學生證上扣下來的，上麵還蓋著學校的鋼印，照片裏的人長得不算好看，放在學生群體裏，絕對不是能一眼看到的人物，頂多算是普通的水平。另一張照片，顯然是偷拍下來的，雖然隻有側臉，人也發福了一些，但還是能看出來和證件照的是同一個人。

    聞人煜沒有回答，陳啟宇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問了一句：“今天，你怎麽不親自去會會這個人？你知道，靠我轉述，總是沒那麽到位的。”

    聞人煜歎了口氣，語氣中是說不出的疲憊：“最近的精力，越來越不濟，若不是那裏出現了那束花，我是不會插手的。”

    “哥。”陳啟宇的覺得自己好像很久沒有叫過聞人煜哥哥了，說出這個字的時候，自己都有些不確定。

    “放心，在查出殺人凶手之前，我不會離開你。”

    陳啟宇像是得到了最安心的保證，他隨手將身邊的折疊桌拖了過來，開了筆記本，將今天從葛青青那裏聽來的消息，逐條列到了文檔裏。等到反複確認了沒有遺漏之後，打印了一份，用吸鐵石貼到了房間角落裏的白板上，兩張照片也貼在了一邊。

    聞人煜，隨手拿了支馬克筆，在白板空白的地方，寫上了幾個名字，並將他們各自的關係，用箭頭標誌了出來。

    看到陳啟宇寫在最後的那條信息，聞人煜微微皺了皺眉頭，像是在思考什麽，最終在唐潔的名字上畫了個圈。

    “唐潔的手機有調查過嗎？”聞人煜拿起桌上的白色手機，翻出了韓碩的號碼，發了一條消息過去。

    韓碩見到聞人煜的問題，知道應該是陳啟宇回去跟他探討了案情。韓碩想了想，猜測聞人煜最關心的應該唐潔的案子是不是和他父母有關係，所以便回了一句：“暫未發現紅色包裝百合。”

    聞人煜見到韓碩的回答，嘴角微微上揚，覺得這個警察倒還算聰明。聞人煜輸了“謝謝”兩字，想了想之後，清空了內容，心情不錯的把手機扔在了床上。

    臨近晚上十點，葛青青抱著ipad窩在沙發裏，一邊順手擼著三花貓，一邊看著情意綿綿的偶像劇。

    就在電視劇裏的男女主角眼看著就要解除誤會互相告別的時候，葛青青的手機響了。她看了一眼，確定不是頂頭上司的電話，偷偷鬆口氣。

    “陳少爺，大晚上找我什麽事？”

    電話那頭，聞人煜看了眼手裏黑色的手機，這才想起來自己的手機在陳啟宇的床上，他眨了眨眼，鎮定的問：“唐潔常用的社交平台有哪些？”

    “唐潔的朋友圈，同事應該都有，發的很少，沒什麽特別的。不過，她的微博就有趣多了，我今天跟你說的那件事，她在微博曬過，你等等，我把頁麵給你發過去。”葛青青在公司裏那基本是百曉生一樣的人物，這樣的人要是放在狗仔界，絕對是所向披靡。

    葛青青很快把頁麵找了出來，順便在電話裏跟聞人煜說了些八卦消息。平時公司的小道消息知道的太多，葛青青在公司嘴很嚴，誰都沒告訴，如今遇到她以為的陳啟宇，那就像洪水開閘似的打開了話匣子。

    聞人煜接收到唐潔微博的頁麵，聽著葛青青的話題越跑越偏，終於忍不住打斷了她，三言兩語掛斷了電話。

    礙於公司對於辦公司戀情的反對，唐潔幾乎把情感的內容，都曬在了微博上，翻了翻她個位數的粉絲量，應該沒有任何現實中認識的人。

    微博中有不少唐潔戀愛的心路曆程，聞人煜也不多翻，隻去找了唐潔被殺前三到五天的內容。被殺的前一天，唐潔在微博曬了一張情侶合照，兩人的互動看上去十分甜蜜，隻不過男方的臉，被卡通圖案完全遮蓋住了。

    聞人煜翻了翻幾個嫌疑人的照片，從體型上看，比起身材勻稱的丁毅和有些消瘦的林晨來說，這人顯得更加的魁梧一些，至於張德清，則更加的富態一點。結合葛青青給出的消息，聞人煜基本能確定這個被擋住臉的人是誰。

    繼續往前翻，最終，聞人煜的視線停留在一張唐潔的自拍照上。照片中的她笑得十分燦爛，臉上露出由衷的幸福感，絲毫不會讓人想到，這是一個被殘忍殺害的女人。

    照片中的唐潔一手抱著花，因為拍攝角度的問題，幾乎是從上往下拍攝到盛放的白色玫瑰花。不過，聞人煜還是從照片的邊角上，看清了這束花的外包裝。

    熟悉的紅色牛皮紙，上麵有些金色的圈和線的圖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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