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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是要帶聞人煜從醫院溜出去，聞人煜原本以為韓碩要花很多心思。

    沒想到，韓碩不過是趁著醫生查房走遠了，護士也把藥送來了之後，掐著聞人煜需要輸液前的時間，領著換了衣服的聞人煜大大方方的從病房走了出去，混在來來往往看望病人的人群中，毫不遮掩的離開了醫院。

    原本對韓碩上升的一點好感度，在聞人煜頭頂著一頂顯然旅行團常用的漁夫帽之後，立馬消失的無影無蹤。

    聞人煜的身上，還套著之前見戚夢瑩時候的厚外套，跟頭上的漁夫帽搭配在一起，實在是有些不倫不類。

    所以在讓韓碩帶他去警局之前，聞人煜先找了家店，把自己從頭到腳的都換了一遍，頭上愚蠢的紗布和網兜，則用絨線帽遮擋了起來，看上去倒是精神了不少，隻是臉色有些蒼白。

    回到警局的時候，周垚他們對戚夢瑩的第一次審問已經結束。戚夢瑩對於教唆董海波、丁嵐、洪理哲、呂興周，包括陳啟宇自殺的事情，都已經承認。

    正如秦楚月判斷的，戚夢瑩從心理上誘導幾個受害人逐漸對生活失去信心，沉迷於自我傷害的快感，直至最後選擇走向死亡。

    期間，戚夢瑩利用催眠，加強對於這些成年人的心理暗示，在最後關頭若是有像呂興周這樣想要放棄的受害人，戚夢瑩則簡單粗暴的威逼利誘，直至被害人死亡為止。

    趙海濤整理著審訊的資料，看著戚夢瑩的學曆背景，忍不住感慨了一句：“這學心理學的女人都不得了。”

    “不對啊，戚夢瑩不是電台主播嗎，怎麽會是學心理學的？”毛曉偉有些不解，拿過趙海濤手裏的資料看了一眼，不得不佩服戚夢瑩這種學霸型的人物。

    戚夢瑩原本是本市z大的學生，原是計算機相關專業，讀了一年之後出國留學，對外是宣稱學藝術去了，實則是學心理學專業，拿到學位之後她就回國了。播音主持是在回國之後，短時間突擊的，之後就順利成為了電台主播。若不是這次落網，戚夢瑩的這些經曆，連她現在的同事都未必知道。

    “學心理學的女人怎麽了，我不是也學了犯罪心理學！”潘婷婷聽著這話，就覺得不服氣了。

    “我這不是誇你們能幹嘛。”趙海濤笑笑。

    許正遠也湊趣了一句：“老趙啊，你說咱們要不要去提醒下隔壁吳隊，他喜歡的那個秦楚月，好像是心理治療師吧。”

    “許副，這事哪裏需要我們提醒，吳隊那都是知道的一清二楚，上次說起來的時候，那叫一個與有榮焉。”付明軒撇了撇嘴，衝著眾人眨了眨眼睛。

    將手頭的資料整理完，戚夢瑩這個案子基本就算了了，本人認罪不說，最後這樁案子基本算是現行被抓，加上攜帶槍支，沒什麽好疑問的了。

    所以，當韓碩帶著聞人煜回到警局，提出立刻要再次審問戚夢瑩的時候，大家都有些懵。以為是有什麽地方出現了疏漏。

    韓碩簡單跟眾人解釋了一下聞人煜的提供的線索，許正遠二話不說，立刻去帶人。

    要知道，之前趙傑和孫浩然的案子結案之後，竟然又出現相同的作案手法，雖然對外沒有宣揚，但兩個中隊都被肖局長拖去訓了一頓，讓他們盡早破案。可案子發生一次之後，卻再也沒有了下文，毫無線索之下，都成了懸案。如今線索送上門來，警方自然不能放過。

    審訊室裏，戚夢瑩低著頭，看著自己被手銬烤住的雙手。她的劉海在眼前留下一片陰影。

    戚夢瑩是一個美麗的女人，與秦楚月那種明豔的長相不同，戚夢瑩的長相給人溫和恬靜的感覺，五官細膩，一頭長發不燙不染，讓人覺得會是一個安靜文藝的女孩。任誰也想不到，這樣看上去毫無攻擊力的女人，竟然可以害死那麽多的人。

    戚夢瑩的對麵，韓碩換了警服，一臉嚴肅的坐下，周身散發出嚴厲的氣場。韓碩的身邊，是神情冷漠的聞人煜，他單手支著腦袋，雖然是在室內，還是繼續帶著新的絨線帽子，把傷口遮擋的很好。

    韓碩和聞人煜身後的牆上，是一麵長方形的鏡子，鏡子的背後是另外一個監控的房間。韓碩隊裏的幾個人，連著隔壁的吳隊長都待在裏麵，圍觀韓碩和聞人煜對戚夢瑩的問話。

    審訊室裏，韓碩和聞人煜悄然交換了一下眼神，兩人都沒有開口，就這麽靜靜的看著戚夢瑩。

    原本以為審訊已經結束的戚夢瑩，麵對突然被二次提審，心中有些詫異。

    之前她向警方交代了犯罪事實，是基於警方已經掌握的部分。雖然她最後的結局已經可以預見，但是作為一個犯人，既然連警方都不知道的案子，自己又何必多嘴自己承認呢。

    現在韓碩突然在短時間內又要審問她，戚夢瑩心中暗暗打鼓，不知道是不是以前的舊案被警方翻了出來。所以，她也沉默著並不開口。

    一時間，審訊室裏的氣氛很是詭異，大家都緘默著，空氣都好像凝結了一般。這樣的氛圍，甚至都影響了隔壁監控室裏的那幫人，大家都屏息靜氣，安安靜靜的觀察著戚夢瑩的反應。

    長久的沉默，會給人帶來巨大的壓力。對未知的猜測，也更容易讓人衝動。

    在經過將近二十多分鍾的沉默之後，戚夢瑩終於沒有頂住壓力，忍不住開口詢問：“能交代的，我都說了，你們還有什麽想問？”戚夢瑩的神色平靜，看上去似乎十分真誠。

    戚夢瑩開了口，韓碩才終於緩緩的說了一句：“但你恐怕並沒有交代完，大概是你對我們警方的工作效率有什麽誤解的地方。”韓碩的眼中閃著精光。

    “我——”戚夢咬了咬嘴唇，兩隻手緊緊的握在一起，右手的拇指一直在刮自己的左手手背，看得出來她在緊張。

    “你是想自己說，還是想讓我幫你說，看看到底我們誰說的更多？”聞人煜白了戚夢瑩一眼，看他的表情，審問戚夢瑩簡直就是浪費時間，還不如他把自己知道的直接告訴韓碩，結案更快。

    就是聞人煜這樣一切盡在掌控的表情，讓戚夢瑩的心中實在沒底。她自己研究人的心理，聞人煜的微表情也好，肢體動作也好，明明白白的表示他什麽都清楚。戚夢瑩不知道，對方究竟知道了些什麽。她咬了咬牙，決定賭一把，還是不願主動交代。

    看到戚夢瑩的態度，鏡子後的人都提了一口氣，不知道韓碩他們打算怎麽應對。

    突然，聞人煜拍了一掌桌子，站起身來：“韓隊長，不用浪費這個時間了，從三年前的女大學生跳樓案開始，我把案子和證據給你理理，理完了找她簽字就行了。”聞人煜一臉的不耐煩。

    聽到這話，戚夢瑩徹底的泄了氣。聞人煜口中的女大學生跳樓的事件，的確就是她教唆的第一個自殺的受害人。沒想到警方都沒查到的事情，聞人煜一個民間偵探，卻查的清清楚楚。

    戚夢瑩整個人垮了下來，抬眼看了聞人煜一眼，然後正視韓碩：“既然你們都知道了，我便也不隱瞞了。”戚夢瑩將三樁警方並不知情的案子，也一並交代的清清楚楚。

    監控室裏，眾人都露出了驚訝的表情，周垚更是雙手握拳，臉色冰冷，為自己審訊時候的疏漏感到懊悔不已。

    戚夢瑩交代完自己的犯罪經過，整個人像是虛脫一般攤在椅子上，整個人像是敗了的花朵，失去了生氣。

    但顯然聞人煜並不想就這麽放過她，在韓碩做完記錄，將筆放下的時候，全程冷漠臉看著戚夢瑩供述的聞人煜，突然整個人前傾，雙手支在下巴上，微微歪著腦袋，慢條斯理的說：“看樣子，你還是不打算說實話。”

    說完這話，聞人煜轉過身，一手橫在椅背上，一臉嘲諷的望著牆上的那麵鏡子：“隻有白癡的警察，才會相信監視喪茶亭的人是你臨時雇傭的手下。怎麽，這是還打算袒護自己的同夥？還是怕讓我知道，你和趙傑、孫浩然，還有那些人的關係？”

    在等待許正遠提人的時候，聞人煜將之前周垚他們審戚夢瑩的記錄都看了一遍。

    聞人煜的嘲諷，一字不落的傳到了監控室裏那些警察的耳朵裏。不過，比起警員們的臉色不太好看來說，戚夢瑩大概算是麵如死灰了。

    無論戚夢瑩之前怎麽預想，都不會想到會有人在她麵前提起趙傑和孫浩然這兩個名字來。他們這些人的相識，一直以來都是絕對的秘密，沒有人敢泄露。但如今看聞人煜的架勢，秘密卻已經不是秘密了。

    戚夢瑩努力的讓自己冷靜下來，想要觀察聞人煜的反應，猜測他究竟真的一清二楚，還是隻想詐詐自己。但是，在聞人煜知道之前三起案件的前提下，戚夢瑩實在難以輕易判斷。

    在聞人煜說出趙傑和孫浩然名字的時候，戚夢瑩震驚的抬眼看了一眼聞人煜，雖然她很快低頭假裝什麽事情都沒發生過，但是一直盯著戚夢瑩的韓碩知道，聞人煜猜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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