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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凱和胡哲的家，在距離湖區大約二十分鍾地鐵路程的地方，距離胡哲的學校倒是隻有十分鍾左右的自行車程，看得出來胡凱即便是租房子，也是首先從方便弟弟考量的。生活裏其他的方麵更不必說，以胡哲死宅的個性來說，若不是日常有哥哥照顧著家裏，他絕對能把住的地方弄成豬窩。

    一旦胡哲遇到什麽事情，胡凱自不必說，是要護著他的。所以，今天胡哲一大早遇到的情況，讓胡凱完全顧不上其他，隻能守在弟弟的邊上幫著想辦法。

    可顯然，事實已經完全超出了他們能控製的範圍。在毫無辦法之下，胡凱最終決定聯係沈苗苗，求聞人煜幫忙。

    但是，當胡凱和胡哲開門之後，看到沈苗苗和聞人煜身後的韓碩時，胡哲直接嚇的坐到了地上。聞人煜轉頭看了一眼，韓碩今天的這身製服還真是挑對了日子穿。

    不過眼下進了門，胡凱兄弟家的情況真是糟透了。胡凱扶著弟弟在一邊坐下，而沈苗苗，直接被聞人煜擋住眼睛攔在了門外，隨即交代她回樓下車裏等著去。

    胡凱和胡哲家，是比較老舊的一個小區，房子是多層，進門一個小客廳，可以一眼就瞧見所有房間的門。所以，雖然聞人煜反應很快的反手擋住了沈苗苗的眼睛，但是她還是瞥到了一眼客廳中間的東西，一個長方形的紙板箱，裏麵裝的東西雖然沒看清，但似乎有些紅色的部分。回到車裏待著的沈苗苗回想著自己剛才見到的景象，越想越覺得那紅色的一抹是血跡。

    胡凱和胡哲坐在客廳距離地上那個紙板箱最遠的地方，胡凱還能勉強麵對聞人煜和韓碩，胡哲直接背過身去，閉上眼睛瑟瑟發抖。

    聞人煜和韓碩走近了紙板箱，兩人不約而同的蹲下，韓碩拿出隨身攜帶的手套帶上，簡單檢查了一下箱子裏的東西。聞人煜則在一旁，陪著韓碩仔細的檢查，完全沒有任何特別的表情。

    紙板箱是普通大號咖啡色的，紙板箱的外側有透明膠帶的痕跡，上麵還有快遞的麵單。韓碩檢查了一下透明膠帶，上麵留有明顯的指紋。

    箱子裏麵有不少的廢紙作為填充物，應該是防震防摔用的。

    箱子的下方位置，放著一個大約三十厘米高的花瓶，白底帶花，款式看著倒是花鳥市場最容易買到的那種。瓶身上有不少透明膠帶，繞了好幾圈。

    花瓶的上麵，擺放著一個頭顱——活生生的人被殺死之後，砍下來的真實的頭顱。

    這是一個女人的頭顱，而且是一個年輕漂亮的女人的頭顱。死者是長發，黑長直的頭發均勻的鋪在箱子裏，她的臉上帶著妝，但是大約在死亡之前痛哭流涕過，妝容都暈開了，顯得狼狽不堪。

    韓碩檢查了一下頭顱的下麵，發現原來花瓶和頭顱下麵的廢紙堆裏，有一根帶釘子的木棍，長鐵釘紮入了死者的後腦勺，木棍壓在了花瓶的下麵，用膠帶和花瓶捆在了一起，怪不得這顆頭顱剛剛好就像是長在花瓶上一樣。

    韓碩作為刑警中隊的隊長，麵對的受害人也算是不計其數了，雖然比不上法醫的專業，但對於死者的一些傷痕也可以有些基礎的判斷。他看了看死者頭顱下麵的傷口，臉色突然一變，然後湊到聞人煜的耳朵邊上，悄悄說了一句話。

    聞人煜聽了之後，也仔細看了看死者的傷口，雖然並沒有明顯的表情反應，但眼神中已經流露出了對於凶手的憤怒。

    韓碩看了遠遠坐開的胡凱胡哲兄弟，再與聞人煜對視了一眼，兩人交換了一下眼神，算是溝通好了一會談話的尺度。

    這樣的情況，肯定不能放任，死者的具體死因，也還需要法醫的堅定。韓碩直接拿出手機叫了支援，然後兩人站在了胡凱他們的麵前。

    “說說怎麽回事吧。”韓碩也不繞圈子，直接問話。

    原本見到韓碩叫了別的警察前來，胡凱他們已經有些不知所措，但如今的情況，也的確不是他們想不報警就能解決的。

    這件事情的第一接觸人應該是胡哲，可他現在的情況，顯然一時半會是緩不過來了，胡凱便替弟弟開了口。

    “我上班出門之前，阿哲收到了一個包裹，快遞員敲門之後，就把快遞放門口了。阿哲經常網購，有時候快遞員聽到裏麵有人應門就放門口走掉的情況也是有的，所以阿哲也沒覺得奇怪。”

    當時胡哲收快遞的時候，胡凱正在房間裏穿外套準備出門。對於胡哲網購，他也是見怪不怪了。

    “當時阿哲在拆快遞，然後我就聽到了尖叫。”胡凱說到這裏的時候，胡哲大約是想到了當時的情景，害怕之下，直接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當時胡哲跟平時一樣把快遞拿到了客廳裏，他最近買了不少東西，所以麵對快遞毫無戒心，就和往常一樣，直接去撕快遞的膠帶。韓碩看到的膠帶上隨意分布的指紋，應該就是胡哲的。

    等到胡哲打開紙板箱，看到裏麵的東西的時候，直接大叫了一聲，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然後用手撐著，往後挪了點距離，慌亂中還撞到了客廳的餐桌。

    胡哲在箱子裏看到的，就是現在韓碩他們看到的景象：一個款式並不突出的花瓶上方，擺放著一隻血粼粼的女人頭顱。而且，這隻頭顱，對於最近的胡哲可以說是熟悉不已。

    胡凱從房間裏出來的時候，見到的就是胡哲靠著餐桌腿，顫抖著拿手指著紙板箱，嘴裏一直念叨著：“是妍妍！是妍妍！”

    “妍妍是誰？他女朋友？”韓碩問。

    胡凱搖了搖頭：“是阿哲很迷的一個網絡直播平台的女主播，阿哲幾乎每天都在看她的直播。”

    “直播？一個人自言自語，一群人狂發彈幕的那種？”韓碩轉頭看向聞人煜，忍不住露出了“這個人好無聊”的嫌棄表情。結果卻被聞人煜直接一個白眼瞪回去，讓他正經一點。

    “既然如此，為什麽不報警？”聞人煜打量了一下這間房子，怎麽看都不可能是第一案發現場。

    “我弟弟，他拆快遞的時候把指紋都留在那個箱子上了，我們怕警察把他當凶手抓走。”胡凱說著，摟住了胡哲的肩膀，輕輕拍了拍，算是安撫他。

    “放心，我們警方不會冤枉任何一個無罪的人。不過一會還是需要你們跟我回去，再做一份口供。”

    韓碩的同事們來的很快，許正遠帶隊，把人領了上來。雖然死者的樣子十分恐怖，不過見慣各種大場麵的警方，各部門有條不紊的開始調查工作。

    胡凱和胡哲跟著警方回了警局，兩人分別都錄了一次口供，胡哲的情緒慢慢穩定了下來，但還是有些驚魂未定。從口供上來說，兩兄弟都沒有什麽明顯的破綻，但是由於他們不主動報警的行為，以及胡哲對於主播的過度迷戀，兩人還是暫時以嫌疑人的身份，需要接受調查。

    聞人煜也跟著韓碩一起在監控室裏參與了兩人的調查，暫時也沒有什麽特別的發現。沈苗苗則在大批警察到達胡凱他們家的時候，就被聞人煜勸回咖啡館去了。

    “韓隊，屍檢報告出來了。”潘婷婷拿著報告進辦公室的時候，就見到聞人煜坐在韓碩的座位上，韓碩則拿了個圓凳坐在邊上。

    韓碩將報告接手了過來，翻開查看。看到妍妍死因的時候，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隨即，韓碩將報告遞給了聞人煜。

    “這凶手也太喪心病狂了。”潘婷婷從法醫那裏回來的時候，已經聽法醫提了幾句。

    之前在胡凱他們家的時候，韓碩初步看了死者的傷口，發現那是人活著的時候留下傷口會有的狀態，而不是死亡之後再被砍的樣子。

    當時韓碩就猜測，死者妍妍是活生生被切下了頭，但畢竟還未經過法醫的檢驗。如今報告清清楚楚的擺在眼前，妍妍的確是在活著的時候，被砍下的頭顱。隻是因為缺少身體的部分，所以暫時還無法判斷，究竟妍妍死前還有沒有別的外傷或者服用過藥物。

    “這個案子你怎麽看？”一群人湊在會議室裏討論案情，韓碩詢問聞人煜的意見。

    聞人煜站了起來，走到會議室前麵的白板那裏，拿起記號筆就往上寫：一、為什麽死的是她？二、為什麽送到胡哲家？三、花瓶姑娘？

    這前麵的兩點，警員們還能理解。妍妍作為一個平台的女主播，每天觀看她直播的人那麽多，為什麽她的頭顱會出現在胡哲的家，究竟是因為兩人之間有什麽特別的聯係，還是凶手可能就是胡哲，這點需要警方去查證。但這最後一點“花瓶姑娘”四個字，實在是讓大家一頭霧水。

    聞人煜打開資料夾，把之前法證那邊送來的一張物證照片貼到了白板上，是一張撫平的廢紙，上麵畫著一些亂七八糟的圖案。

    其他人或許對紙上的圖案並不熟悉，但韓碩卻是立刻反應了過來，是“嘉年華”的標誌圖案，戚夢瑩口中組織的謀殺預告“墜落的星辰”，曾經出現在薑麗娜等一眾死者的身邊。

    “如果之前的那些殺人案，分別是柔術、小醜、空中飛人，那麽這次的案件，”聞人煜拿馬克筆指了指白板之上紙板箱裏妍妍頭顱和花瓶在一起的照片，“從死者的樣子來看，該是花瓶姑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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