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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掉直播網站的頁麵，陳啟宇深吸了一口氣，整個人後仰，靠在椅背上。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心髒，還沒有平靜下來。

    這個時候，陳啟宇特別怨念茶館的木質椅子，硬邦邦的，整個人都沒有辦法放鬆下來。在這樣眼看要入冬的夜晚，讓人覺得有些由內而外的冷冰冰。

    陳啟宇此刻的頭腦中，還留有視頻中，凶手舉起長刀的殘像，仿佛下一秒就會看到那人將少女的頭顱砍下了，猩紅一片。

    桌上的手機，突然毫無征兆的響了起來。

    陳啟宇原本沉浸在自己的幻想裏，突然的聲響，讓他晃過神來，但一想起現在已經是淩晨12點之後了，有莫名覺得有些心驚肉跳。

    他剛想伸手拿手機，這鈴聲卻隻響了幾秒鍾，很快就沒了動靜。

    “半夜打電話，神經病啊！”陳啟宇覺得自己有些驚魂未定，想要拿起手機，看看是誰打的電話，並考慮著要不要打回去咒罵幾句。

    就在他把手機拿到手上，還未來得及看通話記錄的時候，手機鈴聲又響了起來。陳啟宇立刻接通電話，大聲的吼了過去：“誰啊，大半夜不睡覺！”

    電話那頭的人遲疑了一下，然後有些不確定的問：“你是陳啟宇？”

    “不是我是誰？”陳啟宇似乎還沒有聽出來電話那頭的聲音是誰的。

    “聞人煜呢？”

    “聞人煜……阿煜？”電話那頭的聲音問了一句，瞬間讓陳啟宇清醒了過來，他把手機拿到眼前，才發現這是聞人煜的。一時間，陳啟宇看著手機愣住了，他看著屏幕上來電人韓碩的名字，不知道該怎麽接話。

    電話那頭，韓碩也有些納悶。他本來是不想這麽晚打擾聞人煜的，但是案件緊迫，他又想試試運氣，也許聞人煜這個時間點還沒睡覺。隻是沒想到，接電話的會是陳啟宇。

    “是我。”這個時候，聞人煜的聲音響了起來，雖然和陳啟宇的聲音很像，但韓碩能分清楚，是換了個人接電話。

    “你們——”韓碩覺得自己的腦中，剛才一瞬間閃過一個念頭，但是還來不及捕捉，就徹底的消失了。已經開口問出的話，卻不知道該如何繼續問下去。

    “是關於直播的事情嗎？我們剛看完視頻。”聞人煜仿佛沒有意識到韓碩要提問一般，直接轉移了話題。

    被聞人煜這麽一說，韓碩也將其他的念頭都先放在一邊，趕緊通知聞人煜：“我們從平台那裏拿到了完整視頻，人已經死了，要把屍體找出來。”

    聞人煜答應立刻就出發去警局，韓碩那邊，先派出人，去直播平台的公司進行調查了。

    “阿煜，還好你反應快。”陳啟宇呼出一口氣，放鬆了下來。

    “下次看清楚手機。”聞人煜淡淡的回答，然後上樓換能出門的衣服去了。

    到達警局門口，聞人煜坐在副駕駛上，給韓碩發了消息，說自己已經到了。

    韓碩匆匆下樓，還沒到門口的時候，便見聞人煜從一輛眼熟的車上下來，然後跟開車的人告了別。韓碩借著警局門口路燈的光，隱約看到開車人，穿著居家的珊瑚絨睡衣，還帶著個毛線帽，估計是陳啟宇了。

    “抱歉，這麽晚把你找來。”韓碩迎了上去，走在聞人煜的身邊。

    “沒事，小宇送我來的路上，眯過一會了。”聞人煜並不在意。

    “你們兄弟的感情的確不錯。”韓碩笑著說了一句。

    聞人煜停下腳步，轉頭意味深長的看了韓碩一眼：“所以，別在我麵前，說小宇壞話。”聞人煜像是正經又像是開玩笑似的說了這麽一句，隨即拋下韓碩，大步往前走了。

    辦公室裏，隻剩下周垚在，其他人都連夜出去調查了。周垚是中隊裏出了名的細致冷靜，讓他留下，查看殺人視頻，尋找線索，也是合情合理。

    韓碩原本想讓聞人煜去自己的位置上看視頻，聞人煜見周垚的電腦上正在播放，直接將視頻拉到開頭，然後便在周垚身邊坐下了。

    視頻前麵的部分，聞人煜看的也挺仔細，旁邊的周垚也是目不轉睛，再加上他們兩人身後，韓碩扶著椅子背站著，三個人都沒有因為正在播放的內容，是之前直播的時候已經看到過的畫麵而鬆懈。

    畫麵裏，重複著凶手出現、搬出椅子、將受害人琳琳抱進來的過程。

    凶手的裝扮可以說是無懈可擊的。完全遮擋住臉部的麵具，過肩膀的長發，將手腳都包裹起來的長袖和工裝褲，甚至還有手套和鞋套，若不是他的姿勢太過硬朗，這種個子不高的樣子，還真不能分別男女。不過即便他的動作像是男人，在警方這裏，也不會輕易排除凶手是女人而故意表現成這樣的可能。

    進度條慢慢的往前，凶手將琳琳扯到了更往前的位置。聞人煜看著鏡頭裏的畫麵，臉上雖然是波瀾不驚，但眼中卻是閃過一絲精明。

    整個過程還在進行中，凶手將琳琳留在畫麵中沒多久，便拿著長刀出現了。

    “之前的直播，就是到這裏掐掉了。”韓碩指著電腦屏幕上，凶手站在琳琳的邊上，舉起刀的樣子。聞人煜點頭，表示知曉。

    接下去的畫麵，大約可以媲美任何一部驚悚電影了。隻見那個凶手站在琳琳的側後方，雙手拿起長刀，毫不猶豫的手起刀落，一顆人頭原本是由著慣性往前衝了一些，鮮血都灑到了鏡頭之上，但隨即便被牽著頭發的尼龍繩回拉，重重的砸在了後麵的噴繪布上，然後垂落了下去。而琳琳的屍體，還端端正正的坐在椅子上，留下個碗大的傷口。

    即便是心理素質極好的韓碩和周垚，見到這樣的情景，也因為心中的正義感，忍不住下意識的別過頭去。隻有聞人煜一個人，緊緊的盯著電腦屏幕，眼睛不眨的看下去。

    後麵的內容很短，那凶手滿身是血，在白色的衣服褲子上，顯得有些詭異。他走到空間的後方，將頭顱取了下來，然後也不管身體，走到最前麵，將鏡頭關掉了。

    “太喪心病狂了。”周垚搖了搖頭，雖然依舊是日常冰冷的一張臉，但緊握的雙手，和眼中那抹隱隱可見的怒火，卻能感受到他恨不能立刻將凶手捉拿歸案的憤怒。

    “謝謝你。”韓碩拍了拍聞人煜的肩膀，輕聲說道。

    聞人煜不明所以的轉頭，有些疑惑。

    “若是這個視頻，完整的在網上播出，後果不堪設想。”韓碩簡直可以想象，輿論發酵的結果，整個社會恐怕都要人心惶惶了。

    聞人煜欣然接受韓碩的道謝，然後便轉身拿過周垚手邊的鼠標，將視頻的進度條又倒了回去。

    在韓碩和周垚的注視之下，聞人煜先是將視頻拉到了琳琳被凶手拖著往靠近鏡頭的位置移動的地方，反反複複的看著這個動作好幾遍，最終暫停在琳琳最靠近鏡頭的時候。

    “看這裏。”聞人煜簡明扼要的說到，伸出白皙的食指，指著屏幕上，在後麵被尼龍繩扯著變形的噴繪布底端。

    “這是？”周垚湊到屏幕的前麵，盯著聞人煜手指指著的位置，在有些懸空而起的噴繪布底端，有一排區域，並沒有如別的地方一樣，噴成少女粉的顏色，而是留出了大約十厘米左右寬度的白邊。之前整個背景布置好之後，這段白邊應該是壓在了地上的噴繪布之下，如今被牽扯的力道拉了出來。

    在這圈白邊之上，聞人煜手指指著的位置下方，有一個明顯的黑色印記，看上去像是個logo，旁邊模模糊糊的寫著幾個字。

    這是什麽廣什麽文，”周垚十分努力的辨認著，但是要看清實屬不易，“我馬上把這個截圖拿去給技術部的同事處理。”

    這個logo加文字，很有可能是製作這個噴繪布的公司的名稱。周垚立刻將畫麵截圖保存，匆匆的離開，打電話去找技術部的同事們幫忙了。

    周垚離開之後，韓碩便順勢坐到了聞人煜邊上的位置上。雖然聞人煜幫著找到了一些線索，但他卻並沒有休息，繼續將視頻的進度條往後拉。

    大約是預感到自己接下去要看到的畫麵太過血腥暴力，聞人煜的眉頭微微皺著，像是有些嫌棄。

    突然，一隻手擋在了聞人煜的眼前，他的耳邊響起韓碩溫柔的聲音：“不想看，就不要再看了，讓我來。”

    說著，韓碩伸手，將聞人煜握著鼠標的手輕輕的拿開，自己握了上去：“告訴我，是在哪裏發現了問題。”韓碩一邊說著話，一邊擋在聞人煜眼前的手沒有拿開。

    韓碩的舉動，讓聞人煜有些吃驚，他轉頭看著韓碩的臉，卻正好對上韓碩轉過來的視線，眼中有著些許關懷。

    聞人煜將視線收了回頭，然後低頭望著周垚辦公桌抽屜的位置，嘴角微微的勾了起來，整個人收斂了鋒芒。

    “受害人的頭彈到噴繪布上的一瞬間，側麵似乎有條縫能看到這個空間的外麵。”聞人煜輕聲說。

    韓碩聽言，點了點頭，將進度條拉到了琳琳被殺的一瞬間，在噴繪布搖擺的瞬間，按下了暫停鍵。

    在視頻邊緣的位置，果然出現了一道大的縫隙。之前因為琳琳被殺，他們的注意力都在受害人的身上，再加上噴繪布晃動隻是一瞬間的事情。現在，從這道縫隙看過去，被凶手圈起來的這個空間之外，是亮著日光燈的，而且可以看到縫隙對過去的位置，像是一個窗戶。

    韓碩一手擋著聞人煜的眼睛，因為此刻的屏幕上，大麵積的是受害人濺在鏡頭上的血跡，然後他自己湊近了屏幕，辨認著噴繪布外，明亮的牆壁上，寫著的幾個字，以及窗戶對出去，矗立在黑暗中的物體。

    “是順義倉儲！”韓碩將畫麵截圖保存，並順手關掉了視頻，然後放下手，興奮的告訴聞人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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