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臨走探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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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啟宇知道自己的時間不多了。

    就他腳上的這點傷,能賴在療養院三天,基本已經是極限了。幾個小護士,已經幾番暗示,希望他能早日出院,將房間留給更有需要的人。不過,陳啟宇愣是厚著臉皮假裝聽不懂的樣子,含糊了過去。

    到了這一日,前台小護士明著告訴陳啟宇,已經確認他的腳傷沒有大礙了,請他最遲明天上午要辦理好出院的手續。陳啟宇沒辦法,隻能勉強的答應了。

    也不知道陳啟宇是運氣太好還是太糟,他在療養院的這兩天,薛敬成都沒有出現過。虧得陳啟宇不僅天天帶著那副慫爆了的黑框眼鏡,劉海也亂糟糟的蓋在頭上,甚至還特意不修邊幅的蓄了一點胡渣出來。

    今晚,是陳啟宇在療養院的最後一個晚上了,好在他也沒什麽需要收拾的,吃了晚飯之後,便百無聊賴的躺在床上,雙手交疊靠在腦後。

    陳啟宇看了一眼隔壁床的陳偉興,不可否認,在這裏的這兩天,陳偉興被照顧的很好,他本人應該也挺喜歡住在這裏的。陳啟宇本就是撒謊自己是陳偉興的哥哥,自己要離開了,自然沒有把他帶走的道理,不過陳啟宇想著,今後還是可以時不時來探望一下他。

    因為時間還早,療養院裏還有些熱鬧,走廊上有隔壁房間的人湊在一起聊天,公共休閑區,上網的、看電影的、翻雜誌的都有。

    陳啟宇想著時間還早,不如再在整個療養院裏走一走。雖然他自己是不指望能有什麽疑點被發現了,隻希望之前被護士打的那一針的效果,能早點消失,否則還需要找秦楚月幫忙。

    現在的陳啟宇,已經不需要輪椅的輔助了,雖然傷口還稍稍有些疼,但穿著療養院的棉拖鞋到處走動,已經沒有任何問題了。

    陳啟宇逛到了休閑區,這裏的窗戶對出去,可以看到療養院後麵的樣子。黑夜之中,一棟漆黑的建築,聳立在療養院後麵的小山坡上,從療養院的後門,有一條小路出鐵門通向那裏。

    “那是薛老板自己休息的地方,”見陳啟宇一直望著窗外,似乎在看那幢建築,一個病友熱情的告訴他,“不過他來的少,一般也就有人要出院之前,會請他來一趟。”

    這請薛敬成來一趟的原因,陳啟宇知道,應該就是有出院的人,想要特別感謝薛敬成的後續幫助吧。隻可惜,自己這樣不需要資助的出院人,就沒有這樣的待遇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正好應和了陳啟宇的想法,薛敬成的車子就在這個時間段開進了療養院的大門,停好車後,薛敬成先來了一趟主樓。

    進了主樓之後,薛敬成一邊走,一邊和經過的護士、病患打招呼,隨後去了療養院實際負責人的辦公室,關起門來聊了十幾分鍾。

    按照以往的慣例,薛敬成既然來了,應該會來休閑室,跟這裏的人問個好再回自己的小樓去休息,所以薛敬成人還沒到,消息倒是先傳了過來。讓聽到這個消息的陳啟宇覺得,自己還真是心想事成。

    果然,不一會,薛敬成就笑容可掬的出現在了公共休閑區的門口,跟這裏的人親切的打著招呼問好。

    陳啟宇坐在最角落的位置,手裏拿著本時尚雜誌,偷偷從雜誌後麵盯著薛敬成的一舉一動。見到薛敬成跟一個年輕女孩說完話之後,便徑直朝著自己走過來,陳啟宇趕緊推了推自己的眼鏡,再抓了抓劉海,讓長長的劉海,蓋住了他的半個眼睛,最後摸了摸自己下巴上新長的這些胡渣,才稍稍安心。畢竟,這張臉和聞人煜可是能用一模一樣來形容的,而薛敬成是見過聞人煜的。

    “我聽護士說,你是陳偉興的哥哥,算是意外住進來的?”果然薛敬成是衝著陳啟宇過來的。

    陳啟宇點點頭,半垂著腦袋回答:“我也是剛好找到了他,父母當初做的孽,我總要補償他的。”陳啟宇故意讓說話的語調,比平時聽上去還要低沉些。

    薛敬成似乎並沒有注意到陳啟宇的長相眼熟,倒是笑著繼續說:“原本他有了你這樣的哥哥,其實是不太符合我們療養院收容的條件的。不過陳偉興比較特殊,他的情況還是需要專業的照顧,所以讓他繼續住著也沒關係。不過你就不能繼續跟我們的病友們搶資源了,畢竟我們明天也會有新的從救助站轉過來的人。”

    陳啟宇自然是立刻滿口答應。薛敬成見他的反應,好像很滿意,便主動告辭,隻是離開之前,似乎是感慨了一句:“有親人在身邊,就是好啊!”

    薛敬成出了休閑區,果然是獨自出了主樓,從後門走小路,往療養院後麵的那幢獨立小樓去了。陳啟宇從窗口望出去,正好能看到薛敬成慢慢走遠的背影,看上去倒是沒什麽遮遮掩掩的。

    陳啟宇細細思索了一番,便和休閑區自己附近的幾個人告了晚安,稱自己打算回房,用手機消磨點時間去,其他人自然不會起疑。

    陳啟宇並沒有上樓回房,他從緊急通道的樓梯間下了樓,然後穿過一樓的走廊,找到了後門,門還沒到上鎖的時候。陳啟宇開門出去,後麵先是一片小花園,然後才是一條通向小樓的道路,中間還有個小小的鐵門。

    這兩天,陳啟宇在療養院閑逛的時候,發現這裏的監控似乎很薄弱,不管是療養院的主樓裏麵,還是前後的花園、停車場,除了在主要的入口裝了監控以外,其他都是盲區。當時陳啟宇還覺得有些奇怪,便憑著自己這些年做偵探的經驗,連有沒有針孔攝像機都檢查了一邊,的確是很自由的狀態。

    所以現在走在花園裏,陳啟宇很放鬆,即便有休閑區的人從窗口裏往外看,他現在的樣子,也不過是在花園裏散步一般。

    陳啟宇一邊在花園裏繞圈子,一邊慢慢靠近圍牆邊上的小鐵門,他伸手推了推,門已經鎖上了。陳啟宇幹脆往旁邊走了一小段,抬頭看了圍牆一眼,左右張望了一番,再回頭看了眼療養院的主樓,應該此刻沒有人在窗邊。他一個閃身,躥進了靠著圍牆的一排樹叢下麵,然後攀著樹幹,爬上了牆頭,確認了一下牆頭下麵是鬆軟的泥土,便一個縱身,跳了下去。

    陳啟宇原本身手不錯,可惜腳上的傷多少妨礙了行動,落地的時候一個不穩,摔在了地上,好在倒是沒有受傷,隻是身上沾了不少塵土。陳啟宇也不在意,起身就悄悄的往薛敬成的宅子去了。

    陳啟宇在小樓的周圍繞了一圈,不管是前麵的正門,還是側麵十幾節樓梯下麵一個大約是通向地下室的側門都上鎖了。不過,這對於陳啟宇來說,可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剛才從休閑區出來的時候,他就從那裏順了幾個回形針出來,如今將回形針完成特定的形狀,在側門這裏鼓搗了幾下。

    門,順利的開了。進去的地方,果然是地下室,黑漆漆的一片,旁邊似乎還有扇門,看上去像是儲物間一類的。

    薛敬成的房子裏很熱鬧,從上麵客廳的位置,傳來了吵人的音樂聲響,像是舞台表演時候,經常會有的那些烘托情節的背景音樂。看來,薛敬成的這所房子,隔音牆做的很好,剛才陳啟宇在房子外麵靠得這麽近,都沒有聽到。

    除了音樂的聲音,客廳裏,好像還有不少人在說話,聽著語氣語調都怪怪的,不像是生活裏常聽見的。

    陳啟宇走到連接地下室和客廳的樓梯,悄悄摸了上去,蹲在樓梯的陰影裏,張望客廳的動靜。

    剛蹲下的時候,陳啟宇突然伸手,拍了拍手臂上衣服沾染到的塵土,似乎是十分的嫌棄。拍落了塵土之後,陳啟宇突然露出了一個安心的笑容。

    客廳裏的熱鬧還在繼續,陳啟宇側耳傾聽,稍微聽出了一些門道,這好像是在表演節目的聲音。

    此刻,他的腦海中回想起了之前療養院的病友所說的,薛敬成來療養院,大多是因為有要離開的人,想要單獨的感謝他。結合之前吹吹打打的感謝會,恐怕此時,這裏正在上演著戲劇表演,作為謝禮。

    此時此刻,陳啟宇的心裏是稍微鬆了口氣的,這樣安全的結果,對任何人都好,心中還感慨了一句自己的疑神疑鬼。

    他悄悄的再往上挪了幾個台階,將腦袋伸了過去,既能看到客廳裏的動靜,又能不被那裏的人發現。

    這一看,陳啟宇大吃一驚,差點就從樓梯上滾了下去。

    在薛敬成的客廳裏,房間的一側被改造成了一個小小的舞台。薛敬成隨意的坐在沙發上,興趣十足的看著眼前的一台表演,看他享受的樣子,還以為會是什麽喜劇。

    可是,當陳啟宇將目光轉向舞台的時候,全身的血液簡直要瞬間凝固,背後一陣陣的冒出冷汗。

    在舞台上,有兩個人正騰空而起,從舞台飛到了房間的半空中懸浮著,然後在空中做出了打鬥的動作。

    其中一個在對戰中落了下風,被另一個人一腳踢到胸口,然後大力的從空中掉落了下來,重重的摔在了舞台上。薛敬成看到這一幕,不僅沒有任何的擔心,好像更投入了

    另一個人,在半空中做出了勝利的動作,手腳並用的舞動了起來,不停的旋轉和翻滾,當他做完最後一個定格動作之後,突然像失重一樣,也從半空中掉了下來,摔在了舞台上。

    最可怕的是,這兩個打鬥的人,一個是六十歲左右的老太太,一個是二十歲左右的缺了一條胳膊的少年。兩人都是閉著眼睛,滿臉慘白,早就沒了活人的氣息。

    他們手腳上幾個關鍵處,都被利刃刺了個洞,用鋼琴線一類的穿過,由舞台邊上,幾個穿黑衣的男人,拉著鋼琴線控製著他們的動作,就好像是舞台上的木偶劇人物一般。

    薛敬成在此刻站了起來,滿意的鼓掌:“新貨就要到了,這兩個,處理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