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聖旨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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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日一緩就過去,永清縣的百姓們還是一如既往的過著生活,並不知過不了多久,這縣城裏掌管著方圓百裏的領導班子要被全換了。或許有些人聽到了些風聲,但也不得而知將要迎來的赴任官員,是青天大老爺,還是些貪官汙吏。

    永清縣衙,後花園中。

    “賢侄,準備好,接我一招!”

    林永全一聲暴喝手中長劍宛如一條索命鋼蛇直蹦王謙而去。

    見此,王謙眼睛一亮,劍眉一挺也喝道:“來的好!”

    說時遲,那時快,王謙手中繡春刀一揮,短短不足兩秒,刀與劍竟在空中碰撞了不下六七次,兩把武器不約而同的發出了“滋,滋”的聲音,若此時是夜晚,那一定能看到兩把武器的交接處,無時無刻都在碰撞出火花。

    這是林永全與王謙在縣衙後花園裏切磋武藝,隻見王謙身著一身玄衣,麵龐清秀,劍眉星目,白綻如似,手裏揮著一把繡春刀,好生飄逸。因後世的冷兵器教學中並沒有太多的教與劍術,在這裏王謙還是習慣用刀,這手裏的繡春刀就是王謙向林永全借來的。飛魚袍繡春刀,這可是當時錦衣衛的標配,因外形酷似唐刀,王謙使用起來也頗為順手。

    兩日前,王謙主動登門提出要加入錦衣衛,林永全聞言大喜過望,立馬起草文書,舉薦王謙為南鎮撫司麾下的一名總旗官,若隻是一名小小的總旗,牟斌和皇帝基本是不會太去幹涉的,任由底下之人舉薦。現在可以說,隻待朝廷正式派發的任命文書到達,王謙就是正兒八經的錦衣衛總旗,正七品官員了。

    “哈哈哈,賢侄,若論這拳腳功夫,我是不如你,但你我兩人若持械搏鬥,卻隻能算是平分秋色啊!”

    院中一陣爽朗的笑聲,隻見林永全站立原地,收起了劍對著王謙說道。

    王謙搖頭苦笑了一番,言道:“林伯伯,我師父可沒有教我這刀劍上的功夫啊。”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在後世冷兵器的使用已經極少了,就是在部隊裏訓練也僅是空手格鬥而已。王謙在不了解冷兵器的情況下,能與林永全打得平分秋色,已經實屬難得了。

    “哈哈,能短時間調教出你這樣的徒弟,你那位師父實屬高人!能得到那樣的高人一番指點,已經是難得中的難得了,你小子可不敢再去奢求什麽。”林永全特有的國字臉掛滿笑容,動姿大氣,看得出來,這位林大人此刻的心情非常好,又言道:“不是我誇張,就賢侄你這身徒手搏鬥的本事,配上你那靈動的步法,在我南鎮撫司要赤手空拳可能沒一個是你的對手,哈哈哈。”

    這時,一旁觀戰的王貿也走了過來笑說道:“是啊,謙兒,他日見到你師父一定要替我好好謝謝他,若有機會,為父還真想見見這樣的高人啊。”

    這兩日,王謙和王貿說了許多事,包括他那自己杜撰出來的道長師父,不然怎能解釋他這一身武藝的由來?

    聽聞此言,王謙暗自苦笑,哪來的什麽道長師父,又去哪兒見?總不成帶著兩人到五百年後的龍虎山上去尋找吧。

    王謙窘迫的摸了摸頭,還是張了張嘴憨笑答到:“那是一定,那是一定。”

    …………

    三人有說有笑的在園中閑聊了一陣,陳秋帶著一個太監模樣的人駛了進來,慌張的跑到了王貿跟前說道:

    “老爺,老爺,有聖旨到了!”

    隨後,那個太監模樣的人大搖大擺的走到了三人跟前,看了一眼跟前的人,高聲嚷道:“錦衣衛千戶林永全,永清縣令王貿,接旨!”

    聞言,林永全及王貿立即雙膝下跪,王謙頓了一頓也跟著跪下,隻聽二人異口同聲說道:“臣,林永全、王貿,接旨,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自太祖高皇帝驅逐北元以來,九洲之內,海晏河清,吾大明開國至今百餘年,揚中華之神威於世界,四海萬邦,皆無不懼畏,所得之績,賴以億萬臣民上下一心,眾誌成城。今永清境內顯現奸黨,走私軍械,賣主求榮,禍國禍民,令朕痛心疾首。楊誌及陳臨常等人助紂為虐,實乃罪大惡極,著永清縣主簿楊誌,永清縣師爺陳臨常,永清縣戶房司吏徐文及盜匪楊二等人,即刻由錦衣衛押送進京,打入天牢,聽候發落。永清縣縣令王貿身為一縣掌印,雖未參與此事,但竟受歹人蒙騙至此,實為可氣,失察之責,不得不追。著王貿即刻免去永清縣縣令之職,發配詔獄,服刑一年,刑滿之後再作啟用。錦衣衛南鎮撫司正千戶林永全,破案有功,且為人老成持重,屢破要案。即日起,升任錦衣衛南鎮撫司鎮撫使一職,待處理完永清之事後,回京複命,欽此。”

    “林大人,王大人,接旨吧。”

    前來宣旨的太監讀完旨意向前一步走道。

    “臣謝陛下隆恩。”

    認真的做了一個接旨禮,二人站起身開,林永全接過聖旨道。

    “陳公公,一路遠來辛苦,林某備下濁酒薄菜,今夜就在縣裏住下吧。”

    “林大人,這就免了,先恭喜林大人高升,現在就請王大人將楊誌等一幹罪犯押出來,隨我進京吧,咱家還等著天黑之前趕到宮裏向皇上複命呢。”

    被稱為陳公公的人看著眾人不陰不陽的說道。

    王謙聽此皺了皺眉頭,喃喃自語道:“怎麽這麽急。”

    話剛出口,王貿冷眼一斜,低喝道:“謙兒,不得無禮!你懂什麽?”

    隨後又正視著陳公公恭敬道:“公公,犬子年幼,不明事理,請您不要見怪,我即刻去準備,隨您進京。”

    “好啊,王大人可要盡快了,來人啊,與王大人一同前去,將罪犯押上囚車!”陳公公若有深意的斜了王謙兩眼,也懶得計較,轉身吩咐道。

    …………

    將楊誌一幹人等押上囚車之後,王謙與林永全在縣衙前跟王貿道別著。

    “王兄,保重,回京之後,我去看你,賢侄便交給我了。”林永全雙手一拱,沉重說道。

    “哈哈哈,林兄,無妨,到現在,我都已經有些迫不及待想看看傳說中的詔獄是什麽樣的了。”王貿笑說道,一臉的風輕雲淡。

    “爹,其他話我就不多說了,多保重!”王謙說道,眼中卻已閃爍不堪。

    “幾日過來,該說的我都跟你說了,為父現在就不再廢話了,好小子,跟著你林伯伯好好幹!”王貿舉起雙手,拍著王謙肩膀說道:“一定要記得我說的話,這一年內,萬萬不可入詔獄來看我!”

    這時,那位陳公公走了過來,麵無表情的說道:“林大人,這道別也該道完了吧?來人啊,給王大人帶上鎖銬。”

    “陳公公,這鎖銬就不必了吧?”林永全皺眉阻止道。

    “怎麽,林大人,這王貿雖說不是重犯可也是皇上欽點的犯了錯的人吧?咱家還沒聽說過這要入詔獄的人還有不戴鎖銬的理兒。”陳公公撚了撚手指,不耐煩的說道。

    林永全正欲反駁,話還未說出口,王貿便吟道。

    “好了,林兄別說了,我戴上便是。”王貿說著就讓人給自己加上了鎖銬腳鏈。

    “好了,於百戶,可以出發了。”

    待眾人都上了車後,陳公公一捋袖袍,也不管身後的林永全和王謙,徑直向領頭帶隊的軍官說道。

    …………

    車隊緩緩駛遠,王謙和林永全兩人還依然靜立在原地。

    “我知道你在想什麽?”林永全看著遠方緩緩道:“這位陳公公名叫陳凡,是司禮監的隨堂太監,在宮裏權利極大。處理公事上,別說你父親,就是像我這樣的人,他都不會太放在眼裏。”

    聽此,王謙一怔,回想腦海中的記憶,隨後暗自苦笑,原來是司禮監的,難怪如此托大。

    司禮監是明朝時設置的內廷十二監之一,本是督理皇城內一切禮儀、刑名及管理當差、聽事各役。明朝中後期的皇帝怠政厭政,皇帝經常讓司禮監代帝批紅,這樣司禮監就利用這一機會,不斷擴大自己的權利,左右朝廷的決策。到這時,司禮監相當於太監中的內閣,有擬票蓋章權,但司禮監始終還是受製於皇權。

    見王謙不語,林永全又說道:“想要受人尊敬,想要他人怕你,你就必須使自己強大。如今你已經不是那個縣城中的大公子了,你要學會自立。所幸你的起點比別人高了很多,這一入仕就是七品官。”

    “但官場如戰場,武官中也一樣,你的起點高,不代表以後你能走的遠,好好想想吧,總旗大人。”

    林永全說著便負著手像遠方走去。

    王謙依舊沉思著,林永全說的沒有錯,這具十七歲的身體裏雖然裝著一個二十六歲的靈魂,但在這個時代都如白紙一般,迷茫沒有用,一切都隻能靠自己去創造。入了仕途定然更加凶險,一不留神可能就會成了別人的盤中餐。

    一卸離別傷感之情,想到這裏,王謙握緊雙拳,雙眼放出精光:“我即死過一次,又出現在這裏,本就不符合常理,既來之則安之,我有先知之能,還就不信了,在這大明朝不能闖出一番天地?”

    夏風吹吹,豁然開朗之後王謙理了理飄揚的黑發,又整了整衣袖,轉過身瀟灑的哼著小曲兒離去。頗有一番“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之韻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