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生晚會那天，桃穀六仙的節目始一登台，觀眾中百分之五十以上的目光都被喬美女的風姿牢牢吸引。就連報幕提到敖川自編歌曲這個小亮點，也完全被如潮歡呼和口哨聲所吞沒。

    好在最後這個節目留給院領導的印象很深刻，在結束講話時還特意強調了一下：在國慶節前一周，學院將舉辦一場所有年級都參加的全院文藝大匯演，《大王叫我來巡山》這個節目院領導親口欽點，要求繼續精打細磨，準備再次登台。

    回到寢室，弟兄們群情激動。

    能登上院裏的大舞台隻占緣由中的一小部分，而借排練的機會還能繼續同美女部長接觸這才是最讓人期待的，就連班草甘睿都放下“高僧”的架子歡呼雀躍。

    “你們就別癡心妄想了”敖川潑出一盆冷水。“看看就好，都別惦記哈”

    他的本意是想提醒兄弟們，人家喬竹有對象了，而且男方還是本院的學生會主席。

    可是沒等敖川講完全，籍盟晃著膀子坐起來，咋咋呼呼道：“老五你啥意思？是要跟哥競爭咋滴！不知道這種水浪浪的小娘們兒就稀罕哥這種瓷實、有安全感的嗎？”

    “籍老三，跟你說一千遍了，別跟俺們學東北話。”沒等敖川當頭棒喝，甘睿直接在背後捅出一刀：“就你那破鑼嗓子，隻配跟你們蒙古草原上的土狼放對嚎叫。百分百，喬大美女會喜歡哥這種玉樹臨風型的”

    很快丁麥也加入戰團。

    兄弟間相互亂潑汙水，肆意用埋汰別人的方式來愉悅自己。

    “咦？”盧有成最先發現今天的情況有些不對：“唐大財神今日怎麽如此嫻靜？非汝之風格呀”

    “是喲，每天跟隻嚎春的驢似的，就數他最能騷了，今天咋這麽安靜捏？”

    “事有反常，必有妖孽”

    “老大，吐個泡撒……”

    唐章終於被罵出水麵，隻見他扭捏了半天，忽然冒出一句：“誰記得今天晚會上，財會班那個唱藏語歌的女生叫什麽？”

    嘩！寢室炸開了花。

    盧有成猥瑣地笑唐章思春了；甘睿則端莊地恭喜唐章發育良好；丁麥幹脆往死裏打擊唐章，叫他別妄想了，就他那粗眉毛大嘴叉的不比籍盟強多少，晚上約會一瞪眼，再把人家姑娘嚇尿褲子。

    籍盟咧著大嘴，誰說一句他都跟著哈哈大笑，絲毫不給財神爺麵子。

    “她叫班卓瑪，漢族，出生在拉薩。”敖川忽然說道。

    唐章“撲騰”跳下地，竄到敖川窗邊兒，驚喜地問道：“老五你認識她？”

    “不，認，識。”敖川殘忍地回答。

    這個班卓瑪經常一身白衣，美目如畫，是春大南校區新生裏最惹人眼光的一株“雪蓮花”。相比早就名花有主的喬竹，上輩子敖川將更多的關注投向同為新生的班卓瑪。可惜，到最後也隻是關注而已。

    唐章滿臉失望地縮回自己的上鋪。

    “班卓瑪，嘿，斑馬。”丁麥齷齪地笑道：“我想騎斑馬！我想騎斑馬！”

    唐章立即光腳再衝下地，痛毆之。

    於是，斑馬也就成了唐章暗戀對象的代號。

    第二天，經過大家一番周密細致的打探之後，抓住一個細節：“斑馬”有手機。這對唐章來說基本不是一個好消息。2000年，手機對學生來說絕對是個稀罕物件，這至少說明人家姑娘的家境還不錯。如此一來，唐財神的金錢優勢便被廢去了大半。

    唐章身高中等，臉其實長得還不錯，濃眉大眼鼻直口方。

    隻是唐章的身材太壯了，就好像是籍盟的小一號版。關鍵還不是按比例縮小，而是將籍盟生生截去一段那樣，僅僅高度減小，但粗度卻維持原來不變。

    而班卓瑪差不多是春大南院大一新生中的首花。從軍訓開始，身邊圍滿了狂蜂浪蝶，院裏各年級的帥哥、公子、款爺挨著個湊到班卓瑪身邊搭訕，結果都是無“機”而終。

    大家都替唐章感到壓力山大。

    唐章自認為也是希望渺茫，所以在寢室常常發泄般地嚎叫：“斑馬，我要斑馬！誰能讓我得到斑馬，什麽條件我都滿足他。”兄弟們也都不再挖苦他，而是不著邊際地陪他胡扯嬉笑。

    隻有敖川是聽者有意，放下手中的望遠鏡，沉思起來。

    這幾天他在校內四處打聽賣歌的途徑，結果都不太理想。兜兜轉轉，敖川找到春大西校區那邊的藝術學院，那裏有曲藝專業。費了不少勁，終於有人肯收像《大王叫我來巡山》這種半成品歌曲了，但是開價非常低，最高才三五百塊錢！

    這個時期一首金曲的行情竟然這麽差嗎？

    敖川不甘心，覺得很可能還是自己的途徑不對。

    而唐章剛才的話則讓敖川看到了創業資金的一線光亮。奇跡在於創造，敖川前思後想，一直琢磨到後半夜。

    第二天，敖川找了個課間間歇，將唐章叫到一個僻靜的角落。

    “你是真的喜歡班卓瑪？”

    唐章粗眉一挑，狐疑地望向敖川，不知道對方這麽說是什麽意思。

    但是敖川麵無表情，他看不出端倪。

    唐章沉默了好一會兒，最後歎了口氣才說道：“喜歡，是真心的喜歡。可是這有什麽用呢？這些天圍著他轉的男生你都看見了，學生會的、比哥帥的，無數啊，可哪個有一丁點進展了？我倒是想。她要能同意做我的女朋友，提什麽條件都行，讓我當眾求婚，讓我當上門女婿都幹。可是”

    唐章無望地搖搖頭，又歎了口氣。

    “讓她立馬就同意做你的女朋友，除了她自己，現在誰也沒辦法。不過嘛”

    敖川抿著嘴唇，高深莫測地道：“若是說創造個機會，讓你非常自然地跟她結識，進而成為點頭之交，我想我還是有辦法的。”

    “真的？”唐章牛眼圓睜，完全不敢信的模樣。

    “隻是在實施前，你要花點錢雇個人。”

    “花多少錢都行啊，這不叫事。你別是在尋我開心吧？”

    “我是認真的，比你喜歡斑馬還認真。”敖川從唐章的厚掌下抽出被捏得生疼的胳膊，“不過，我有一個條件”

    “真的假的？老五。”

    唐章突然間激動起來：“我也沒指望一步登天就摘到月亮啊，能先做普通朋友就行，那也跟別的人不一樣啦。你真的有辦法嗎？老五，有招嗎？教我，你就是我五哥！有啥條件，盡管講！”

    敖川抿著嘴，靜靜地望著對方。

    隨著時間的推移，唐章驚喜的表情漸漸變成齜牙咧嘴的憤怒：“草，老五，你耍我……”沒說完，就伸出肉厚的雙掌，一副必須得掐死對方的架勢。

    “仔細聽好了，我隻說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