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喬竹之所以能同意為幾名新生打架子鼓，完全是看在男友馬昌偉的麵子。平時排練一結束，她就立即離開，與桃穀六仙從頭至尾沒有半句表演之外的交流。

    自從上次敖川幫她狠狠落了劉嘉琦的麵子，後者每每在與喬竹碰麵時，每當喬竹露出會心的微笑，劉嘉琦都會立即羞忿難當，又無可奈何。

    這簡直就是替喬竹攥住了對手的小辮子。

    此後，在排練之餘，喬竹常常會同敖川聊上兩句。有時是家庭情況，有時是個人情況。不過，她對另外的幾個毛頭小子依舊不假辭色，從不主動與他們攀談。

    這令兄弟們十分費解。

    敖川在寢室裏吹噓，是因為自己長得帥氣淩雲，喬美女百分百是看上自己了。

    所有人包括敖川自己都清楚，這就是一句玩笑話。論皮囊模樣，所有大一新生中，甘睿的帥絕對傲視群雄。並且誰都能看出來，喬竹對敖川也根本不是男女之間的那種好感，反倒像是上司對下屬、領導對人才的那種欣賞。

    欣賞？這家夥很優秀嗎？

    會寫歌是一項，可是喬部長又不是那種剛上大學的小女生。這種換不來金錢換不來成就的才氣，對於思維上已完全向社會靠攏的大三女生來說，沒多大價值。

    他們不知道，敖川前世那是區長的秘書。這份與人相處的本事，沒到這個層次，是很難領略出來的。

    他們看不出來，但喬竹能。

    這名新生不同平常：眼睛很亮，手腳很勤，但舉止又不失沉穩。言語幽默親切，卻不輕佻，遠近親疏拿捏得十分到位。與人交往，有一種潤物細無聲的舒服感覺。

    這是個人才，也許會是個不錯的幫手。

    喬竹記在心裏。

    時間就像兜裏的錢，不知不覺中就沒了。

    今天，學校的夥食突然間上了個檔次，校園的各條道路都清掃得異常幹淨，連食堂的阿姨在打肉時甚至手都不抖了！

    敖川他們幾個由此推斷，校領導將會親自出席今晚的院裏匯演，盛況必然空前，紛紛給唐章打氣。

    於是唐章就開始緊張了。

    他連晚飯都沒吃下去幾口，一個人躲在一個角落，嘴裏像精神病那般自言自語地背詞。麵部表情時笑時怒，似把寺廟裏的十八羅漢像演繹了一遍。

    高大上的南院禮堂，座無虛席。

    文藝匯演這類大型活動，開場前幾十分鍾的講話鋪墊必不可少。

    單是院長講話就將近二十分鍾。介紹前來參看演出的校領導、南院的曆史及現如今的辦學成果、各專業的美好前途和莘莘學子們的大好機會，然後又是各種回顧、展望以及感謝……

    在後台做準備的敖川等人本來有些緊張，因為第二個節目就是他們的《大王叫我來巡山》。可是聽領導講話熬到一半，便都開始哈欠連天，無精打采。

    不但緊張感沒了，連興奮的狀態都大打折扣。

    終於身著盛裝的喬美人和一位西服筆挺的帥男一同走上舞台，台下連續響起比給院長大人還持久的報複性掌聲。

    “喬大美女今天真漂亮。”籍盟在舞台的邊幕縫隙向外瞧著。

    “漂亮？咱們在舞台後麵這個角度，你隻能看到臀部。整張臉除了耳朵，你隻能看見頭發，你咋發現漂亮的？”抬杠是丁麥除了偷窺之外的第二愛好。

    “哥就喜歡看美女的臀部不行嗎？”籍盟呲牙笑道：“不比臉，就比這豐沃的美臀，咱喬大美女在院裏也是獨占鼇頭。”

    “不是鼇頭，是敖川的頭。”

    “敖頭！”

    一陣無恥蕩漾的笑，敖川本人也點頭讚同，以示配合。

    第一個節目就是劉嘉琦她們那個精彩紛呈、婀娜多姿、薄短透露的女子現代舞。

    敖川看到前幾排的男生們瞬間就拔直了腰板，後方的學生更是口哨和怪聲混雜一片，此起彼伏。

    真的很薄！很露！

    敖川看著看著竟然生生溜號了，他又想起那天在院學生會宣傳部的情景：劉嘉琦，粉色的……

    直到曲終，謝幕。

    台下掌聲如雷。

    男生的巴掌拍得仿佛都磕了藥，狂熱而躁動，意猶未盡。

    要輪到敖川他們上台時，丁麥和籍盟的眼珠子還盯在正在退回幕後、同他們擦身而過的美女們的某部位上，敖川甚至聽到了籍盟口水咽下喉嚨的聲音。

    當然，每位美女從敖川身邊經過時，都會翻給他一個白眼兒。

    敖川隻好一一笑納。

    按著事先的排練開始站位。敖川的心裏稍稍有點緊張，這麽大的舞台他前世也沒登過。底下是密密麻麻的一張張臉孔，他的吉他是整個節目的開頭。

    我是一棵鬆，天塌地不崩。

    這時換好亮黑色勁裝的喬竹輕快地走向鼓位，掃了一眼敖川筆直的身姿和沉靜的表情，微笑著向他點點頭。

    “我嫉妒了。”籍盟嘀咕了一句。

    “我更是。”丁麥也泛酸道。

    聽著兄弟們熟悉的扯淡，敖川笑了，排練時同室操戈的感覺重新找到了，心中的緊張完全消散。

    他手指撥動琴弦，向觀眾潑灑出美妙的音符。

    很快，喬竹那邊的鼓點默契地做出應和，敖川一瞬間被滿滿的幸福感淹沒，那是一種能令全身每一根毛孔都能感受到的愉悅。

    大王叫我來巡山，

    我把人間轉一轉，

    ……

    籍盟的蒙古舞在左前；甘睿的爵士舞在右前；中間是唐章的的士高；右邊盧有成的霹靂，左邊是丁麥的踢踏舞。

    敖川在後麵投入的歌唱，不時默契地和喬竹對視一眼。

    這種感覺真是太棒了！

    吉他曲終於演奏到尾聲，所有人的動作變慢了，當鼓點也停歇時，整個舞台一下子走向安靜。

    台下猛然響起連片的掌聲。

    敖川頭一次享受這麽熱烈的歡呼和尖叫，確實非常令人亢奮，很美妙。

    演出小隊退到幕後，喬竹讚許地對敖川說：“你今天發揮很棒喲，無論是彈是唱都發揮出了你的最佳水平！”

    敖川脫口：“因為有你在我身邊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