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那年,那歌,那個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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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川這句話說得少有地沒走心。
一個原因是前段排練,他與喬竹聊天的次數增多,有一種朋友的錯覺。
第二就是此刻敖川的心思大部分都在唐章身上。
一會兒唐章的抒情表演是否成功,將會直接關係到敖川的啟動資金計劃能否繼續實施。
所以前世與女同事之間很正常的一句玩笑話被敖川不經意間溜達出來。
但這裏是校園,不是後世泥沙俱下的社會,他這句玩笑稍顯過頭。
喬竹很意外,一下沒反應過來。
旁邊幾位兄弟也都是吃驚詫異的表情。別看這些家夥在寢室吹牛時膽大包天,可是真當著美女部長的麵,都老實得像綿羊一般。更別說像敖川這樣出言調侃,已有人身騷擾之嫌。
喬竹目光灼灼,如母獅盯著前來冒犯小公牛。
忽然,她曲起食指,在敖川腦門使勁彈了一記,“有你個頭。”
說完她笑著頭也不回地向更衣室走去。
胡桃木色的教室門關上。
甘睿猛地轉過腦袋:“老五,哥今天就服你。”
籍盟伸出大拇指:“你牛!哥一直不敢說的話,你方才替哥說了。好樣的。今晚你請客,哥絕對給你麵子賞光。”
丁麥怯怯地問道:“五哥,膽囊腫大了?”
“確診是晚期。”盧有成捋須眯目。
敖川這時才感覺到額頭那縷縈繞的香氣嫋嫋散去。
他咧咧嘴想笑,又怕惹來兄弟們的起哄。於是使勁摩挲了一把臉,轉身將吉他遞給唐章,“加油!今晚是屬於你的。”
接過吉他的那一瞬間,唐章明顯是壓力驟增的表情。
敖川拍拍他的肩膀,“為了斑馬!”
“為了斑馬!”
……其他兄弟也一個個地過來鼓勵。
“為了斑馬!”唐章鬥誌徒然燃起,目光漸漸堅毅。
唐章的節目被排在第十一位,是喬竹親自給報的幕。
財會班的導員對宗知責說:“你們班還真出人才呀,作詞作曲,還原唱!厲害!”
宗知責“嘿嘿”一笑,毫不為意地說道:“什麽作詞作曲,就是個校園小調。咱們是學管理的,又不是西院那幫搞文藝的,玩兒什麽原創……”
台上,唐章一邊走一邊演奏,在輕悠靈動的前奏聲中,來到舞台中央。
掃了一下弦後,他深施一禮,湊到話筒前,眼睛直視班卓瑪的方向:“來到大學,我遇見了一位女孩。從那以後幾乎每時每刻,我都在想與她牽手於白樺樹下。無數次我鼓起勇氣,可又無數次退卻,因為我不願意你受到一點驚嚇,半點傷害。我不敢說,不敢用語言對你來表白,所以我寫下了這首歌,歌的名字就叫《斑馬,斑馬》。送給你,我的斑……馬!”
唐章故意在斑馬倆字的中間停頓了一下,聽起來和班卓瑪十分諧音。再配著唐章那指向明確的目光,班卓瑪身邊的兩個女生都捂著嘴,對當事人嗤嗤偷笑。
班卓瑪自然不會感覺不到,她臉色緋紅,卻不敢做出任何反應動作,害怕引來更多人的取笑。
唐章閉上了眼睛,手指開始飛快地跳動,動聽的前奏如溪水般緩緩流淌出來。
斑馬,斑馬,你不要睡著了;
再給我看看你受傷的尾巴;
我不想去觸碰你,傷口的疤;
我隻想掀起你的頭發……
唐章的神情似陶醉、似憂傷,滄桑的嗓音將他心跡抒發得淋漓盡致。
“很不錯噢!”班卓瑪的左邊胳膊被搖晃。“沒看出來,他還真的會寫歌呀。”
“唔”班卓瑪回應。
“這歌真的很好聽,連我都感動了呢。”右邊的胳膊也晃了起來。
“唔”班卓瑪依舊是這個回應。
隨著音樂的起伏,那種君子好逑,憂傷惆悵的感覺被唐章演繹得真切而又多彩!
才子有長這麽健壯的嗎?
班卓瑪忽然想笑,那是一種很開心的感覺。誰能想到這張濃眉大眼的臉和粗粗的手指頭,居然能演繹出如此優美動聽的旋律。
漸漸地,班卓瑪開始認真去聽這首歌,用心去感受這首歌,體味其中淡淡的向往和憂傷。
從小到大,很多人給班卓瑪送過情書,追求過她,可是從沒有人因為喜歡她而給她寫歌,並當眾唱出來。
這種萬眾矚目被浪漫的表白,真的讓人感覺很害羞……
但也很奇妙!
班卓瑪的軀體如被不停翻滾的熱流包裹著、浸泡著,有一點欲罷不能。
當看到唐章麵向觀眾深施一禮的時候,班卓瑪才意識對方的演出已經結束了。
“這首《斑馬,斑馬》送給你們。”
唐章忽然伸出左臂,大膽地向左前方向指著,“我想你一定猜到了,這首歌是為你而寫!是的,隻為你。”
“一個人!”唐章目光凝視班卓瑪。
班卓瑪一直在緊咬著嘴唇,忽然她勇敢地鼓起掌來。
隨之,台下掌聲如潮。
唐章熱淚盈眶。
他單手舉起吉他,對著心中的女神九十度地深深施了一個紳士禮。
表演結束之後,唐章沒有立即回寢室。
沒人知道他去了哪裏。
敖川在唐章表演時就躲在後台,看到了班卓瑪當時的反應。
不說大功告成,但起碼是有戲。
一朝是才子,終生是才子,以後唐老財少不了向自己要歌。
哥沒別的要求,給我投資吧。
哇哈哈哈!
敖川回到寢室,獨自興奮一大陣之後,忽然感覺很累,這些天殫精竭慮。於是,他獨自幹了一瓶啤酒。酒勁兒上頭後,早早的就爬到上鋪的被窩裏。
困意如迷霧般襲來,唐章似乎已經套住了他的斑馬,而我的斑馬又是哪一匹?
不知怎麽,劉嘉琦的白頸彩唇闖入腦海。
忽然敖川一拍大腿,想起一個重要的事情來。
《大王叫我來巡山》這個節目是劉嘉琦那小娘們兒報的幕,本來應該最先介紹是他敖川作詞作曲這個亮點,可是被那小娘們公報私仇地給省掉!
這個記仇的小騷娘們兒!
冤家宜解不宜結,結了就結了。
睡覺!敖川使勁攥了把被角,好像攥著那天劉嘉琦的那對美白。
閉上眼,滿足地磨了磨牙齒。
……
直到寢室樓就要熄燈時,唐章才推門而入,一臉濃鬱的幸福。
敖川驚叫著被唐章野蠻地拽下地。
然後就是一個緊緊地、非常瓷實的擁抱!
“老五,她答應和我做朋友了。”唐章急切需要有人和他分享這份按捺不住的喜悅。
“雖然她還是一口咬定隻是非常非常普通的朋友,但是我能看得出來,今天她看我的眼神跟往常完全不一樣。她還答應我,明天跟我一起吃早飯……”
敖川早猜到了這個結果,此刻隻是得到證實。所以,他陪唐章聊幾句後,開始哈欠連天。
哥今天很累很困,還喝了酒,剛才都快睡著了。你的斑馬答應你,是好事,可是你這麽幸福地拉著我的手是幾個意思?
“老五,不,五哥!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親哥。你放心,你的事我這周末回家就辦。我跟我家老漢攤牌,要是他不同意,就別想抱上孫子……”
敖川瞬間清醒,幸福地反握住唐章的手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