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五湖四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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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鬱青衣被欺負?

    畢業後,還說不定會是自己媳婦呢!敖川心頭立即湧起一種叫俠肝義膽、英雄救美的衝動。

    他出右手,反方向叼住鷹鉤鼻端杯進逼的手腕,突然發力一擰。

    鷹鉤鼻哎呦一聲身子矮了下去。“斷了!草,快放開我的胳膊,斷啦!”杯子掉在地上,粉碎。

    後麵那幾個同夥一見,都圍上來,但這時籍盟從座位上站起。

    籍三爺輕鬆地就擒住衝在最前麵的家夥,巨臂一抻一提,對方雙腳竟然離地。然後籍盟像推圓木般橫著扔出去,那幾個醉鬼頓時撞在一團,嘰裏咕嚕還打翻了一個桌子。

    敖川撇撇嘴,跟幾個醉鬼較勁兒,沒意思。

    他順著勁兒一送鷹鉤鼻的胳膊,就如同他當初在學生會門口收拾肖博那樣。

    鷹鉤鼻一個趔趄,扶著桌子才算歪歪斜斜地站穩。

    籍盟站到鷹鉤鼻麵前,壯碩的陰影將鷹鉤鼻完全籠罩住。

    鷹鉤鼻擺出防禦的架勢,卻沒敢吱聲。

    “別誤會,我其實看你還是挺順眼的。但你打擾我喝酒了。”籍盟拍拍鷹鉤鼻的肩膀,幹脆回了座位。

    “但我看你不順眼。”敖川一指門口,示意對方可以滾了。

    這時店夥計趕了過來,警告雙方不要鬧事。能在西校區門口這個黃金位置開這麽大場麵的店,不可能沒背景,夥計的告誡相當硬氣。

    鷹鉤鼻自然是不敢繼續動手,但又覺得不留下兩句話就走實在太丟臉。

    他向敖川眯著眼睛:“今天是我和郭文邦的事,跟你沒什麽關係吧?”

    “今天青衣請我吃烤串,吃得正高興。你不知道從哪鑽出來,非到我麵前惹厭,你說跟我有沒有關係?”

    站在夥計身後,估算對方不敢再動手,鷹鉤鼻膽子又大了。他手指敖川:“我記得你了。”

    “記得我?”敖川站起來,冷笑:“想以後請我喝酒賠罪嗎?”

    夥計忽然喝道:“沒吃完的,坐下繼續安靜吃。吃完的,趕緊結帳走人!”然後他轉身指著鷹鉤鼻再道:“你,打壞的杯子和盤子,按價賠償。”

    “為什麽是我陪?他先動的手。”

    “你先惹的事兒!”這夥計出奇地硬朗。

    鷹鉤鼻陰陰地把敖川這桌人盯了一遍,憤憤地帶幾個同夥走了。

    事情告一段落,敖川坐下。

    他望了一眼丁麥,實在是哭笑不得:隻見後者兩手各提著一瓶啤酒,躍躍欲試的姿勢還沒收回來呢。

    “你這造型,李元霸嗎?”

    丁麥一呲牙,寶貝似的把兩瓶啤酒擺回桌麵上:“沒舍得砸啊。墨尼鮮啤,老貴了。”

    估計鷹鉤鼻等人已經走遠,封悠不無擔憂地提醒敖川:“你們幾個以後得小心點,那個任明傑是‘五湖四海’的人”

    “任明傑?就是那個長著鷹鉤鼻的家夥?”敖川問道。

    封悠點頭確認。

    “‘五湖四海’又是什麽東西?惹了他會有很大麻煩?”丁麥搶著問道。

    郭文邦因為方才敖川他們的幫助,心存感謝。聽到丁麥問話,他苦笑一下,開始講述。

    “五湖四海”,敖川對這個稱謂倒是有些記憶的,隻是他在前世,與之沒有交集。

    據說在十年之前,長春大學就有五湖四海這個學生團體。最早的是指春大學生中的九名風雲人物。他們雖然不在同一年級,但是每個人都有極其出色的才能或擅長的領域:發明、創作、文藝等等。

    這九個人是很好的朋友,並且因為他們中有五個人的家鄉是在沿海城市,而另外四人的家鄉都挨著內陸大湖,所以當時就戲言“五湖四海”做這個團體的稱謂。

    後來,五湖四海中有人畢業了,然後相應的又有新的血液加入,於是這個朋友性質的組織就一直傳承下來。

    而他們在學校的一些光輝事跡,至今仍為春大的各界師生所傳頌。

    “但現在的五湖四海完全就是家世好、仗勢欺人的一群害蟲!”郭文邦憤怨難平。他看了眼封悠繼續說道:“隻要是美女,要麽成為他們的女朋友,要麽就得被他們不停地騷擾。”

    連一直很少講話的葉宛也抱怨道:“青衣就是因為他們,連自習室和圖書館都待不清淨。要不然也不會進實踐社,每天躲在社團的辦公室裏自習。”

    譚誌生好像被嚇到了,臉色蒼白,一言不發。

    經過鷹鉤鼻這一番攪合,封悠她們也沒了吃烤串的興致,鬱青衣起身要去買單。

    就在這時,一個帶著眼鏡、氣質儒雅的男生站到鬱青衣的麵前。

    儒雅眼睛男似鼓了下勇氣,拿出一個厚厚的信封,帶著顫音說道:“鬱學長,這是我給你寫的信。很冒昧,但請你千萬不要介意。”

    今天的夜生活這麽精彩?武打戲不過癮,還要加一場溫馨的愛情戲?

    敖川津津有味地瞧著,準備強勢圍觀鬱青衣如何撅人。

    鬱學長……這麽說來眼鏡兄弟也還是大一新生啊。有追求!有魄力!

    封悠在旁邊打了個哈欠,兩條大長腿翹出一個百無聊賴的姿勢。

    “我沒時間看。”鬱青衣平靜地等候對方把路讓開。

    沒時間看!

    還有這種回應?之前早早背熟了劇本的儒雅男忽然不知所措。對方居然沒按套路演,直接喊cut!

    “這封信,我寫了七天。用我全部的真誠和全部的感情寫出來的。我聽同學說你在,特意趕過來!我保證,你看完之後,對我的印象一定會有改變……”

    “我沒興趣。”鬱青衣一臉冰碴子。

    店內不少食客見著稀奇,都停下來向這邊觀看,還有人起哄。這令秘書長大人愈加不悅。

    “為什麽啊?為什麽啊?我花了這麽多的時間,你怎麽就不能看一眼呢……”

    儒雅男一時間被失望、羞臊、尷尬、不解……各種負麵情緒衝擊,人激動起來。徹底截住過道,鬱青衣不接信,他就不讓開。

    鬱青衣如冰雕般一動未動。

    兩邊僵起來。

    敖川歎了口氣,走上前對儒雅男說道:“我是青衣的朋友,把信給我吧。”

    “你是鬱青衣的朋友?男朋友?我怎麽從來沒聽說!”儒雅男呆了一下。沒留神,信封就到了敖川的手中。

    敖川在手上掂了掂,還挺沉。“是哥們一樣的朋友。”路要一步一步走,邁大了容易開線。

    “把信還給他!”鬱青衣對敖川同樣冰冷如霜。

    “怎麽了,今天心情這麽不好?”敖川笑道:“以前你不願意看的情書不都扔給我了嗎?我願意借鑒,我學習一下人家是怎麽寫的。到現在還沒女朋友,我得讓我的大學生活變得更有意義。”

    鬱青衣一皺眉。

    但儒雅男已經崩潰了,他一把搶過敖川手中的信封,撕得粉碎。

    “你看個屁!”

    不待敖川回答這個屁他到底是看還是不看,儒雅男義無反顧、樂極生悲地走了……

    但有兩個字他沒帶走,留了下來。

    “變態”

    敖川被鄙視得有點尷尬,回到座位,摸摸下巴的胡茬。

    沒了熱鬧看,圍觀的一哄而散。

    “男人是需要台階的。”敖川語重心長地道。

    鬱青衣望敖川一眼,直接出去結帳,沒有半句感謝。

    敖川有些費解,鬱青衣後來這一眼不像是感謝自己挺身相助,而更像是責備和警告。

    封悠瞥了一眼納悶中的敖川,似笑非笑地點點他麵前的桌子:“你之前的那幾聲‘青衣’叫得很爽撒?”

    敖川恍然。

    這小沒良心兒的,我可是替你連著攬下麻煩,叫你聲“青衣”,至少也是兩不相欠吧,居然還警告我……嗯?不對,漏算一項,今天晚上的單是人家買的。

    敖川想到這裏,一扯脖子:“服務員,打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