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五湖四海(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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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會後,顧野嵩的臉色如寒霜打了的茄葉,又黑又紫。
趙副社長經過敖川身邊時,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敖川若無其事地回以純真的微笑。
副社長趙士鐸的臉一下子猙獰起來,嗓音煙熏似的嘶啞:“你叫敖川,昨天就是你找任明傑的麻煩吧?”
敖川沒想到這個趙士鐸居然認識任明傑,而且還這麽快就鎖定了自己。
趙士鐸繼續冷笑道:“今天你又跳出來咬小顧。看來,你對我們五湖四海的意見很大呀!”
“又是五湖四海!難怪。”
敖川暗地裏罵了一聲晦氣。自己的網吧剛開業不久,所謂敞開門做生意,真沒必要招惹無謂的麻煩。
他心裏歎了口氣,美女的另外一層含義就是麻煩,越漂亮的就越麻煩。比如喬竹,比如鬱青衣。
不過他表麵上隻能裝作若無其事:“原來你們都是五湖四海的,失敬,失敬。”
趙士鐸自然聽出這個“失敬”不是好話,他腳步猛地一頓,全身都轉過來,隻待對方說出下文,便準備借機發威。
敖川本在猶豫是針鋒相對還是低個頭得過且過。未料對方不由分說直接擺出了一副鬥雞的架勢,想來是不想善了的節奏。
那即便自己主動退縮也未必有用了,反倒更令對方覺得自己是個軟柿子。
那就來吧,不過是個麻煩罷了,又不是什麽過不去的檻。
敖川一挺胸脯問道:“你站在我麵前幹什麽?是不是覺得我之前在會上講得很好。你是準備表揚我。難道還能提拔我?”
“我看你是不想在實踐社幹了!”趙副社長咬牙切齒。
“原來你是要開除我啊。不過,”敖川開心地笑了,攤開手掌:“給個理由先。”
趙士鐸臉色發青,發狠地咬腮幫子。不過他知道,如果此刻同敖川爭執起來,自己並不占理。畢竟除了語氣外,對方沒犯任何的錯誤。所謂光腳的不怕穿鞋的,繼續糾纏下去,怎麽看都是自己丟臉。
以副社長身份跟一名幹事在會議室裏放對,傳出去會被人笑死,那自己也不要再混了。
想通道理,趙副社長硬咽這口氣,丟下一句,“你等著”匆匆走了。
敖川打開一瓶礦泉水,靠在桌子旁,滋潤地小抿半口。
封悠挽著鬱青衣的胳膊,路過敖川麵前,對敖川打了一個響指:“爺們兒!”
那個尾音“兒”被美女打著卷從檀口內吐出,性感之極,勾得敖川的小心肝兒一哆嗦。
“全賴封部長平時教導的好,屬下不敢貪功。”敖川微一欠身。
封悠笑著指他:“好貧啊,你”
“確實貧,我是窮人。”敖川正色道:“吃燒烤還得鬱秘書長請客。”
不想就在旁邊的鬱青衣居然沒有半句回應。麵無表情,一副拒人千裏的姿態,把敖川本打算借機提出回請的話頭直接封死。
封悠用食指和拇指捏住敖川的衣衫,向上提了提,說道:“過兩天方案通過,你陪我去ttl手機銷售處。”
“我?”敖川有些意外。
“到時別說你有課走不開喲!”封悠呲出可愛的小白牙,威脅道。
“沒問題,我這就向滅絕大師預定補考。”
“好樣的!”封悠放開手指,還順勢在被捏的位置按撫了幾下。雖然手法和誇獎警犬的動作雷同,但柔軟小手給人的感覺真的好像是帶電的。
兩位美人相攜而去。
“人都走出房間了,某人的眼珠子是想追出去嗎?”喬竹在敖川身後輕笑道。
這會兒人都走幹淨了,會議室隻剩她和敖川倆人。
“至於像你說得那麽嚴重嗎”敖川轉回身,嘻嘻笑道:“我這不是目送我們外聯部的領導嘛。”
喬竹沒再繼續取笑敖川,而是像看稀世珍寶般繞著他轉了一圈:“你總是能帶給我驚喜噢。”
敖川玩味地回道:“我這杆槍,用著還行?”一語雙關,幫了她這麽大一個忙,討回點口頭利息不算過份吧?
“非常行!”
喬竹大力地拍敖川的肩膀,很顯然美女領導此刻心情大好。
敖川臉上是古怪的笑。
喬竹的手一頓,忽然使勁推了敖川一把,臉色浮現緋紅。“給我拿好了。”大美女把筆記本電腦往敖川的懷裏一塞,不再搭理他。
“現在回南校區嗎?”敖川屁顛顛地在後麵問。
喬竹又不是開不起玩笑的,斜著眼睛瞟過來:“怎麽,你要回社裏的秘書處,看你的秘書長去?”這時倆人已經走出了實踐社,旁邊沒有別人。
“她有什麽好看的。”雖然倆人是哥們,但是當著一位美女的麵也絕不能讚美別的美女,這個戒條敖川還是曉得的。
“還說沒有,剛才開會發言時,是誰死死盯著人家秘書長口若懸河、口吐白沫來著?”
“什麽,我發言時一直盯著鬱青衣?”敖川有點驚訝了,自己怎麽沒注意到。
“都盯得人家瞪你了,還在這嘴硬。”喬竹不屑地撇嘴。
又是因為這個原因。敖川如夢方醒,臉上表情彪呼呼的。
喬竹有點擔心地對敖川說:“你不會真的認準鬱青衣了吧?那可是名副其實的一堵南牆啊。以後受傷了,可別埋怨我沒提醒你。被踢出社團的話,更別來找我求情,人事部可是歸秘書長正管的,你求誰都沒用。”
“開玩笑!我會喜歡她那種冷冰冰的雪糕?那還不如喜歡你這個熱乎乎的白饅頭呢!”
喬竹眼睛瞪得老大,紅唇吃驚地張著,整張臉頰都變色了。
“我熱你個頭!白你個頭!”喬竹掄起著手中的材料,給敖川一頓暴風驟雨般的痛敲:“剛才在會議室還沒白話夠,現在又找上我幫你鬆鬆皮子!找抽是吧,找抽……”
敖川連閃帶躲四處逃竄,還把筆記本防在腦袋上。
喬竹不依不饒,非要敲到不可。
最後敖川隻好投降,放下筆記本,立正。喬竹咯咯笑著,像敲架子鼓那樣,又來了幾下才滿意。
“你父母到底是做什麽工作的?”
喬竹鬧了一會兒有點喘,米黃色的上衣領口分得較開,胸脯鼓鼓的,像是要把裏麵的小襯衣撐裂開來。
隨著喬竹呼吸,閃閃的“燈光”把敖川晃得眼睛發直,他艱難地轉移開視線,回答:“不是告訴過你嗎,我父親是警察,母親是下崗職工。”
“可你剛才的講話,怎麽像個官場裏的老油子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