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土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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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已經走進南校區,敖川又被一個電話匆匆叫走了。
網吧值班的侯澤打來電話說,有六個流裏流氣的小青年來到網吧,他們霸著位置卻始終不上機,也不給其他來上機的人讓座位,明顯是來搗亂的。
侯澤好說歹說請他們離開,可這些人就是賴著不走,都超過一個多小時了。
敖川很快趕到網吧,見六個穿得花裏胡哨的家夥點著煙坐在電腦前,大聲調笑喧嘩。
這幾個人麵前的電腦屏幕都沒開,而他們身周圍那些位置也都空著,其他顧客都害怕躲得遠遠的。
自己的生意,退無可退,敖川向侯澤擺了個稍安勿躁的手勢。
“幾位朋友是罩這片的?”敖川走過去,開門見山地說道。
最外麵的小青年抬頭看了一眼,見是個年紀看著比網管員還小的學生,便沒搭理他。
“這個網吧我在管,基本上來說,所有的事情我都能做主。”敖川既沒有急也沒有怒。做生意,遇到這類事情不奇怪。
有個留小胡子的似乎是領頭的,他聽敖川的話說得有些底氣,轉過身來。
因為他們之前沒摸清這個網吧老板的根腳,上來就弄僵不是他們的目的,於是抬抬下巴,示意敖川坐下。
敖川怎麽可能能按他們的腳步走?
坐下講什麽,跟這些土狼講理?說你們為什麽霸著位置,耽誤我生意了……講道理、套交情,對這些沒皮沒臉的小地痞來說根本不起作用。
關鍵是當著其他顧客的麵,會給人一種網吧風雨飄搖的感覺。
對敖川來說,辦法就兩個,一是和,二是戰。
敖川向窗外看了一眼,日近黃昏。把籍盟他們喊來,收拾這幾個家夥應該沒問題。隻是從此以後就結了仇。
自己的人還得上課,做不到每天24小時守候這裏,難保以後不被下黑手扔磚頭。
一年,隻要忍過這一年的時間,待自己把第一桶金挖到手,那時這幾個小地痞根本都沒必要放在眼裏。
敖川微笑著說道:“現在正好是晚飯的點,估計大家也都餓了。要不咱們找個飯店,邊喝邊聊?”
拋出橄欖枝,是和是戰就看對方接不接。
“好啊,那咱們就去喝點?”小胡子對敖川超出其年齡的沉著稍感意外,
這頓飯吃的還算和氣。
敖川雖然叫來了籍盟和丁麥,但從頭到尾,他倆的任務也隻是替敖川喝酒。
敖川從聊天中基本摸清了對方的底細:土生土長的一幫小地痞,就是平時大事不犯小事不斷那種。可就是這些不起眼兒的地賴子,對於沒什麽背景的商家來說,這就是一塊粘人的狗皮膏藥。
打,痛快!但生意還做不做了?
花錢求人找關係,能把他們送進派出所。可他們也沒犯什麽殺人放火的大罪,最多關兩天又放出來了。然後再尋回來黏上你,十分麻煩。
如果是在敖川自己的老家銀城,敖父雖然隻是個普通刑警,但對付這些小痞子,還就真是一句話的事兒。但這是在春城,他真的沒有其他更好的辦法。
當然,敖川開業前就有這方麵的心裏準備和應對方案——花錢消災。能拖則拖,一切問題都推到賺出房款之後再解決。
好在對方的胃口也不大,就是想免費蹭網,而不是收保護費。
幾杯酒下肚,被敖川捧得高興,於是答應,以後幫敖川照看網吧的生意。當然,這六個家夥以後來上網自然是免費。
談不上皆大歡喜,好在敖川損失的也不過是一點電費,算是把風波暫時平息。
回寢室的路上籍盟和丁麥都很是不忿。
敖川笑著開解他倆,咱們是做生意,又不是混地盤,打來打去。不說會不會失手誤傷,事態升級,但至少生意肯定會耽誤了,這才是自己選擇妥協的最根本原因。
敖川拍拍兩位兄弟的肩膀,說:“我都不生氣,你倆還氣個什麽……”
籍盟和丁麥這才放下與之硬撼一場的念頭,三人一路有說有笑地回到寢室。
寢室裏唐章、盧有成和甘睿都在,但是臉色一個比一個難看。
“怎麽了?”丁麥今天喝了差不多有十瓶,正處在心直嘴快的狀態:“你們仨組團去洗頭房,讓警察捉奸了?”
“捉個屁!”唐章陰沉著臉,把剛發生的事情前後經過講述了一遍。
原來唐章這段時間幾乎天天都陪班卓瑪上自習看電影,給人家打水又打飯等等。終於在近日,這匹驕傲的斑馬正式認可唐章是自己的男朋友了。
而甘睿同總在一起談工作的團支書沈琳結成一對也沒多久。
於是今天唐章趁熱打鐵,叫上甘睿和盧有成,仨兄弟帶上各自的女友,就近找了個特色飯莊。
六人三對有說、有笑、有玩、有鬧,幸福美滿其樂融融。
之前唐章倒也喊了敖川同去。
但敖川隻回了他三個字:滾!
唐章哈哈大笑,優越感十足地掛了電話。
吃到一半,因氣氛太好,點的酒被喝光了。喊了幾遍,夥計沒聽見,於是班卓瑪她們三個女生直接下樓,親自去櫃台幫唐章他們取酒。
該著今天出事,正碰到他們南院學生會新任秘書長賀金鵬在樓下,他跟著一幫院學生會的人來這裏喝酒。
班卓瑪和沈琳都是南院新生中的名花,剛開學那會兒,賀金鵬就打過她倆的主意,誰知雙雙落空。今天在飯店碰上,班卓瑪和沈琳都是院學生會的幹事,賀金鵬就擺出領導的派頭,非讓她倆過去喝幾杯。
沈琳倒是沒怎麽反對,但班卓瑪不想跟這些酒徒沾惹上,更不想讓唐章誤會什麽,於是委婉拒絕,並且要離開。
喝上頭的賀金鵬就覺得被人當眾卷了麵子,不依不饒地耍起了酒瘋。拉著倆位女生,不喝酒就堅決不讓走。
班卓瑪掙紮不開,但寧死不喝。在朝對方數次警告無效之後,開始高喊,向樓上求援。
唐章三人在上麵聽到動靜,趕緊下來,正看見賀金鵬抓班卓瑪的胳膊。
這豈是唐老大能忍受的?
上去就是一腳。
於是,混戰正式開始。
都是寢室兄弟,雖然甘睿和盧有cd不是愛動手的性子,但是遇到這種情況,也隻能硬著頭皮上了。
學生會這邊有七個人,但一多半都是酒肉朋友,開始打順風仗時還挺歡實。
但等唐章被打急了,磕碎了兩個酒瓶,真是見人就紮的時候,再沒有一個人肯用自己的兩肋替賀金鵬插刀,紛紛後撤。
一個照麵,賀金鵬便被唐章的酒瓶刮到,小臂頓時血流下來,嚇得他哇哇大叫。
幸虧班卓瑪見再打下去肯定要出大事,她一把抱住唐章,嘶喊甘睿和盧有成過來幫忙。
倆人連說帶勸把唐章手中的“水晶匕首”奪下。
賀金鵬見血之後完全沒了勇氣,而唐章也在班卓瑪的哭勸聲中逐漸冷靜下來。
然後,酒店老板出場了。
“你們賠錢,或者我報警。老子沒有通知學校的習慣,”老板露出雪白的牙齒:“或者,你們可以選讓警察通知你們學校。”
進了派出所,再被學校領出來,那事情就鬧大了。處理結果,錢照賠,回學校還得受處分。
所以,不管是唐章還是賀金鵬,最後都選擇了賠錢,硬挺著被老板宰上一刀。
唐章是有錢,但也不是這麽花的。所以雖然回到寢室有一陣了,他依舊忿恨難平。
同時,唐章心中還有些忐忑。這些天,自己費盡千辛萬苦才換來班卓瑪的正式認可,可今天卻出了打架甚至流血這一檔子晦氣事。剛才自己拿酒瓶紮人時凶神惡煞的模樣把班卓瑪都嚇哭了,難說明天倆人的親密關係會不會生變。
甘睿坐在床上,同樣也是心事重重。
回來後,沈琳對他講述了最初樓下糾纏的經過。在講述期間,她喋喋不休地抱怨班卓瑪,說如果班卓瑪過去陪對方喝上一杯酒,不就是什麽事都沒有了?
甘睿皺眉問她,如果班卓瑪當時選擇過去向賀金鵬他們敬酒,你會不會去?
“為什麽不能去啊?都是學生會的同事,又不是做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沈琳不以為然。
可這在甘睿的心裏留了個疙瘩。
沒人喜歡自己的女友隨隨便便去陪別人喝酒,特別是在明知對方不懷好意的情況下。所以今天一比,在自愛自重方麵,沈琳明顯比班卓瑪落了下乘。
本來沈琳長得就比班卓瑪遜色,現在一看,倆人的差距越拉越大。
而盧有成的沉默則是因為有點鬧心。
陳丹剛才也向他抱怨了,隻是和沈琳的內容不同。陳丹今天覺得,她與班卓瑪還有沈琳這兩位美女一起出行,壓力實在太大。今天學生會的人粘著班卓瑪和沈琳不放手,但與此同時,對她卻簡直視而不見。
雖然陳丹也不是想去陪對方喝酒,但單單被人忽視這個事兒,對一個女孩子來說太傷自尊。於是她說,下次再不想參加盧有成他們寢室的聚會了。
“那個賀金鵬有點麻煩,他是五湖四海的人。”甘睿忽然說道。
又是五湖四海,這幾天還陰魂不散啦。敖川把嘴裏的牙簽咬斷。
還一個細節——新任的院秘書長。
這麽說來,正是這個賀金鵬把喬竹從院學生會擠走的。還有這個賀金鵬被肖博鼓動著,抓了自己好多次出勤。
唐章和盧有成還不知道什麽五湖四海,甘睿跟他倆講了一遍,同敖川了解的基本相差不多。
“五湖四海算個屁,再惹我,找人埋了他!”唐章恨恨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