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驅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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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是司機同學的詛咒顯靈,車剛到學校,喬竹的電話就打了進來。
她告訴敖川,很少來社團參加活動的外聯部正牌部長吳春德今天居然出現了。
並且吳春德一來就向社裏提出,本部門的敖川參加部裏活動不積極,不能團結部內同學,建議取消敖川社會實踐社外聯部幹事的資格。
這個理由聽起來有些搞笑,更何況是被很少見到人影的吳春德提出來的。但是不知為何,實踐社當家人朱鴻斌社長對吳春德的建議很看重,並當場提請社裏所有在場的管理層審議。
結果是,喬竹強烈反對、倪副社長反對,鬱青衣等一小部分人棄權,剩下的占一多半以上的人都表示讚同。
最後經過一番妥協,敖川在本人不知情的情況下被從外聯部調離,轉到創業部下設的勤工儉學序列,當誌願者。
這是要我接受勞動改造嗎?敖川冷笑。
他現在雖然不在乎這個實踐社幹事的身份,但並不是說,他就接受被人這麽任意踢來踢去。
“趙士鐸很快就要退職了吧?”敖川忽然問道。
“是的”電話裏喬竹的語氣忽然少了以往那種強烈的期盼。
“這麽說,那個顧野嵩上位的可能性很大?”隻看今天的會議爭論結果就能看出端倪。
“嗯”喬竹情緒很低落。
“一腳把我踢出外聯部,然後他又將如願以償地上位副社長……哈,這人太過春風得意,就容易馬失前蹄呀”敖川自言自語地道:“讓我好好想一想。”
“你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話筒裏的聲音一開始有點意外,但很快就激動起來:“敖川,你是說你有辦法攪局顧野嵩?那樣的話就太好了,你可幫了我的大忙了。你有辦法嗎,敖川?如果真成了的話,我一定會好好感謝你的!”
沉默了半響,敖川歎了口氣:“這一時半刻很難琢磨通透,有幾處關鍵點想不周全,你先別急……”
辦法,敖川是想出來了,但是有涉險的成分。
對於目前網吧經營形勢良好,明年還很有可能獲取數百萬橫財的敖川來說,這些身外之事,不值得自己冒牢獄之險。
即便是為了喬竹,也不值得。
喬竹的電話剛掛斷,網吧網管王誌坤緊接著打來電話。
“敖經理,那幾個地痞又因為玩遊戲把一個顧客給打了,還說以後他敢再來咱們網吧,見一次打一次。這已經是第三次他們在咱們網吧打顧客了,每次顧客都走了很多。”
“好,我知道了,我來想辦法。你先把店裏穩住,把顧客安撫下來。其他的我來解決。”敖川隻覺火從耳朵孔和眼睛裏冒出來。
現在動網吧,就等於動他的命根子,這事情必須得抓緊解決。
樓剛爬到一半,先不能回寢室了,他得到網吧那去看看。
王誌坤這個人很有能力,做事沉穩,敖川相信他能處理好。但不親自回網吧一趟,心根本放不下來。
“老五!”
敖川剛回到一樓收發室,盧有成慌慌張張地從後麵樓梯跑下來。
“咱們寢室的門讓人踹了,電話都被砸碎了!被褥都被潑了水!”
草!
最近這段這麽了?鬧心的事一個連著一個。
沒人是天生的軟蛋脾氣,敖川更不是。他的心理忍受能力是成年人這沒錯,但連續不斷的情緒積壓,是人都會有臨界值。
“你給唐章他倆打電話吧,我去找籍盟和丁麥。”盧有成焦急地跑出樓。
上樓時,敖川不斷提示自己情緒控製。網吧的地痞麻煩暫時還能控製,一切都向好的方向發展,五湖四海這幫人不過是意氣之爭,無關大局。可以說隻要自己不去主動惹禍,幸福生活已經在向自己招手。
要冷靜,冷靜!
可是當敖川推開寢室門,還是被眼前這一幕氣炸了。
這哪是簡單的睡鋪被潑了水?
分明是非常細致、耐心地從裏到外浸泡個遍!連一個被角都被沒漏過,滴答滴答地順著欄杆往下淌著水。
六個人的睡鋪,無一幸免!
牆上的磁卡電話被砸得五馬分屍!
所有洗臉盆都被踹得粉碎!
所有牙缸都被踏癟,牙刷被掰斷!
寢室內的桌麵被塗滿了牙膏和鞋油!
連丁麥、籍盟和盧有成三人沒收進櫃中的望遠鏡也被找出來,摔得滿地是零件!
……
人陸續回來,418寢室內怒火熊熊。
“應該是賀金鵬。”甘睿說道:“難怪他剛才在食堂朝我們不懷好意地怪笑。”
“這個癟犢子!”唐章整張臉都紫了。
他喘氣粗重,哆嗦著打開牆壁鐵櫃,掏出一副指虎,閃亮的鋼牙有半寸長。
“等我”丁麥從壁櫃裏掏出一把匕首。
然後籍盟是一把蒙古短刀。
這是要出大事呀!甘睿和盧有成見狀趕緊把手裏的木凳腿和床板子扔了,試圖攔住紅了眼睛的幾位兄弟。
見此情景,敖川也迅速冷靜下來。
學生打架,動拳動腳不是大事,天大不過一個處分,他剛才同樣也不在乎,手裏就是一個床板子。
可是動刀子,那可是要負刑責的!
他不能眼瞅著幾個兄弟因為意氣之爭,做出影響他們一生的憾事!
“先等等!”敖川一把抱住唐章。
唐章現在的情緒最危險,不單是憤怒,同時還覺得是自己連累了同寢兄弟,這甚至會產生一種自毀傾向在裏麵,最危險。
但是唐章力氣太大,敖川和甘睿倆人弄他都費勁,單靠盧有成一人根本攔不住籍盟和丁麥倆人。
敖川急了,照著跟隨發瘋的籍盟和丁麥後臀就各踹一腳。
哎呦兩聲,籍盟和丁麥這些天一直都在敖川的網吧蹭機,又硬拉著敖川請了好幾次客,此刻被踹了也沒好意思急眼,反倒消停下來。
“聽我說,老唐。咱們六個人這麽去,無論打贏打輸都得再吃一個大虧!”敖川氣喘噓噓,但雙手一直沒撒開唐章的腕子。
“老唐,你信我不,信我不?我能解決,你先聽說完再去。”敖川急了。
唐章眼球血紅,牙根咬了半天,才噴出口氣:“信”
“那就好。來,籍盟把你下鋪的被褥掀了,都坐著聽我講。”敖川必須將人先安撫下來,否則火再點起來,誰也壓不住。
“老唐,今天的事明顯不是一個人幹的,是個帶把的就沒人能忍這口氣。但是你想不想報複的同時還不用擔心被退學?”
“當然想!你有辦法?”唐章的眼睛瞪得滾圓。
“有。願意替兄弟們花點錢不?”敖川以退為進,轉移唐章的視線。
唐章豪爽義氣,最容易吃這個。
“沒問題,多少都行!”
“你爸手下的施工隊裏有外地來的民工吧?”
“找他們?”唐章眼睛一亮。“好,我一個電話可以找一車人來,一個可以打他們三個。”
“不,不”敖川搖頭,說道:“那和你直接出手有什麽區別?隻需要一個人,年齡別太大,但要能說會道的。”
唐章疑惑地望向敖川:“一個人夠什麽用?他一個能打三個,又打不了十個。”
“出去,單聊。”敖川頭也不回地走出寢室。
唐章納悶地跟著出去。
籍盟也要跟去,被盧有成拽住。
“都是兄弟,為什麽不讓我們聽?”籍盟有些受傷的表情。
“老五是為咱們好。”甘睿說。
丁麥眉頭皺了一下,忽然呲牙笑道:“老五這是要玩陰的,”然後他又正色對籍盟說:“因為你腦袋的內存太低,告訴你,運行一天也算不出結果,影響你睡眠。”
“也有不用內存的。”籍盟怒撲丁麥。
……
黃昏時分,有個染著滿頭金毛的青年人來到東海網吧。
他走到那個領頭的地痞麵前,禮貌地問道:“朋友,接活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