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那段丟失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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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胎?隻保住一個,那另一個呢?”醫生惋惜的話在宮崎聽來卻就像是地獄的喪鍾,他已然一夜未眠,此刻聽到這個噩耗,支持不住的後退著。
“是的,病人懷的是雙胞胎,到今天,恰好是第三十二周,本來雙胎妊娠的孩子的發育就比一般的單胎要艱難一點,此刻再加上早產,孩子的狀態很不好,能保住一個,我們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所以,真的抱歉……”
“夠了,我知道了,那保住的孩子現在怎麽樣?”宮崎不想再聽哪些專業的解釋,因為,就算他聽了再多的更專業的解釋,徹頭徹尾的知道那個孩子死亡的原因,但那又有什麽用,那個已經失去了的孩子,也再回不來了。
“那個孩子,雖然保住了,但是狀態依舊不好,先天發育不足再加上在他母親體內窒息的時間,讓他現在的狀況非常的差,所以一出生就被送到了保溫箱裏……”醫生說著,給宮崎指了指保溫箱的位置,大概是示意他可以去那裏看。
但宮崎隻是點了點頭,眼神卻飄到了醫生手裏推著的搖籃上:“那這個孩子,是不是就是那個……還沒睜眼,就失去了世界的孩子……”
宮崎說著,忍不住伸手輕輕拂開那裹著孩子的小臉的白布,想去看一看那個被這個世界拋棄了的孩子。
“是的,不過宮總您節哀,這個世界就是這樣的,悲歡離合,生離死別每一刻都在上演……”因為看到之前的醫生對於宮崎的敬畏,所以這個醫生看著宮崎那悲傷的模樣,也是四處找話安慰著。
但是聽著那些安慰,宮崎卻是擺了擺手,畢竟,薛硯棋的孩子和他其實沒有一毛錢的關係,因為他們根本就是薛焱的孩子,而之所以會為薛焱的孩子傷心痛苦,那隻不過是因為,他們也是薛硯棋的孩子。
心下悲傷著,宮崎扯開那蓋著孩子小臉的白布,露出那不過拳頭大的小小的臉龐。
看到那孩子的第一眼,宮崎的就是,那小家夥,分明就是跟薛焱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那樣挺翹的鼻梁,那樣精神的眉毛,還有那薄薄的抿著嘴唇,真的是像極了他的爸爸,但那又有什麽用,長得再像爸爸,卻也躲不過還沒有出生就被拋棄的命運,更加躲不過,被上帝剝奪睜開眼睛看看這個世界的權利。
“是男孩麽?那雙眼睛可真像她的媽媽。”宮崎看著那孩子半天,最終目光定格在那一雙眼睛上,雖然隻是剛剛出生的孩子,還沒有睜開眼睛,但就算是那閉著眼睛的模樣,卻也是像極了薛硯棋,簡直就是一模一樣。
但就是這樣的一雙慧眼,卻不等睜開,便永遠的再睜不開了。
“哥哥的眼睛更像一點,嘴唇鼻子也更像媽媽一點,弟弟更英氣一點,大概如你所說的更像爸爸,其實說句老實話,這對雙胞胎是我當婦產科醫生以來,看到的最可愛漂亮的一對孩子,但隻可惜,哥哥先天不足,弟弟早夭……”
醫生也順著宮崎的話看著那搖籃推車裏的孩子,那樣小小的一團,還蜷縮著身體。
但可惜的是,他再也看不到外麵升起的太陽了。
“好了,你把他推走吧,別讓硯棋看到了,她會瘋掉的吧!”看著那個孩子,宮崎不禁想到曾經薛硯棋演過的那一場話劇。
那場話劇裏,她不過是飾演了一個失去了孩子的母親,那時候,不過是演一個角色,她都能那樣深入的代入自己,傷心絕望到那種地步,所以這一次,宮崎簡直不敢想象,薛硯棋若是知道了自己的雙胞胎兒子有一個還沒出生便夭折了這樣的殘酷現實,她會絕望到什麽地步。
“她本就了無生機,老天你又何苦這樣折磨她,給了她兩個天使,卻硬生生的讓一個墮亡,又活生生折斷另一個的翅膀,你何苦這樣折磨她,給了她希望,卻又把希望活生生變成絕望……”
看著那醫生推著那孩子還沒冷下的屍體去太平間的背影,宮崎隻覺得整個心都在痛著。
明明在他眼裏,薛硯棋那麽個善良卻又不拘一格的女人,那麽特別,那麽寶貴,可為什麽在別人的眼裏,那樣一個與眾不同的女人,卻卑微低賤到了那種地步呢?憑什麽呢?她分明那麽好的!
宮崎想著,不禁再一次握緊了拳頭,而他的緊握,卻是在不經意間觸動了手上那還鮮血淋漓的傷口,於是劇痛傳來,他的眉頭皺的更緊。
看著自家總裁這樣痛苦傷心的模樣,一旁的助理忍不住再次開口:“宮總,這,她的孩子已經生了,也應該沒有什麽大事了,這要不,你就先去換身衣服,包紮一下手上的傷口吧。”
助理的話苦口婆心,一字一句裏都包含著關心。
但是宮崎聽到了卻隻當沒有聽到,不過是輕輕擺了擺手算是回應——
“夠了,你閉嘴吧,我要在這裏等著硯棋出來,她都丟了孩子了,還差點沒了命,要是醒來的時候,病床前連一個能給她關心的人都沒有,她該多絕望啊?”
宮崎說著,雙眼依舊盯著那“手術中”牌子還亮著的手術室,雙眼裏全是疼惜和憐憫。
從薛硯棋被推進手術室,到手術進行到現在的時刻,已然是一整夜的功夫,這一整夜的功夫,宮崎就坐在手術室外的長椅上,不眠不歇的等候著。
而薛硯棋,雖躺在那冰冷的手術台上,一動不動。
但她的腦子裏,卻就像是起了海嘯的大海,不斷翻滾著……
雖然她昏迷了,又被醫生打了麻藥,但其實外麵發生的一切她都是知道的,她其實知道,自己的肚子被打開,自己的孩子被取了出去。
其實,她也是害怕的,她不止一次的想要醒來,想要衝上去,看一看自己的孩子。
但是,冥冥的黑暗中,卻有著一些看不見摸不著的東西一直拉扯著她,不僅不讓她醒來,還強行拉著她,去了另外一個不知名的地方……
那個不知名的地方,看起來,就像是一個電影放映室,但唯一不同的是,是那個放映室的四周,都是屏幕,不同的卻有聯係的畫麵在她四周圍一一滑過。
薛硯棋站在那黑暗中的中央,看著那些漸漸從模糊變得清晰起來的畫麵。
那似乎是一些很熟悉的記憶的畫麵,但若說是熟悉,其實卻也並不熟悉,因為薛硯棋從來不記得,她曾經有過這樣的記憶。
於是那樣的黑暗中,她就安靜的一臉懵逼的站在那裏,看著周遭漸漸閃過的那些關乎記憶的畫麵。
“金鳳月?沈鈴?”看著那不斷變化的畫麵,薛硯棋辨認出那畫麵裏那兩人的身份,口中吐出疑問。
因為她眼前的,分明就是一段包含了她的記憶畫麵,但是關乎這段記憶,她卻隻覺得陌生。
“薛硯棋!我告訴你!這事情你答應也得答應,不答應也得答應,反正我已經應下了薛夫人,也跟她簽好了協議,所以對於我來說,不過是硬逼著你去代孕,或者是帶著自願的你去做代孕的區別,其餘,沒有任何差別!”
“代孕?”那畫麵裏,金鳳月那清晰卻又刺耳的話一字一句,刺激著薛硯棋的耳膜。
且關於“代孕”那兩個字眼,是薛硯棋第二次聽人提起,第一次她是挺薛焱說的,而這第二次,竟是從金鳳月的口中說起。
而伴隨著金鳳月的那句話出口,周遭的一切景象都變了——
從金鳳月和她獨處的場景,變到了一個滿是白色的世界。
白色的枕頭,白色的床單,再加上特有的病號服,那顯然是醫院病房裏的場景,而那病床上躺著的,竟也是一張熟悉的麵孔——薛焱。
薛硯棋看著那樣蒼白麵孔的薛焱,隻覺得腦海深處某一根鬆懈了很久的弦,忽然緊繃了起來,而她的大腦,也隨著那根弦的緊繃,忽然就痛到了極致。
那些模糊了很久,失去了很久的畫麵,一下子便全部湧入了腦海裏。
而關於那些個陌生又熟悉的湖麵,也慢慢開始趨於後者。
那個醫院裏,那個躺在床上的薛焱,還有金鳳月關於代孕說過的那些話,薛硯棋隻覺得,一下子,都清晰了起來。
那早在好幾年前,在醫院裏的那樣的畫麵,便是她第一次去見薛焱的畫麵。
那時的她,還生活在金鳳月的魔爪下,不得不遵從金鳳月一切的或過分或不過分的要求。
所以那一次,便是金鳳月最過分的一次,她讓她去代孕,去給一個她絲毫不認識的陌生男人代孕,而那個男人,便是薛焱。
而這些畫麵在腦海裏浮現起之後,接下裏的一切,便顯得自然而然了。
那羞恥的體外受精的畫麵,那懷胎十月艱苦勞累的畫麵,以及,生完孩子後的生離和死別,都像是潮水一般,緩緩湧了上來。
“陽陽……我的陽陽……原來,薛焱說的那一切,都是真的,我真的是個為了錢可以出賣自己子宮的肮髒女人,原來,我真的,有過一個孩子,原來那個孩子,就叫陽陽……原來這一切都是真的……”
薛硯棋默念著,隻覺得腦中劇痛加劇,不自覺的蹲下身去,捂住整個腦袋,神情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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