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該怎麽抉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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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一個時間,同一個城市,不同的地點。

    a市市中心最豪華的酒店,此時此刻從一樓到三樓所有宴會廳,悉數被人包下,而所有酒店的員工,上到部門經理,下到平時打掃衛生的保潔員,此刻全部到位,分布在一到三樓的宴會大廳裏,手裏拿滿了各種各樣的東西,忙著裝飾著。

    大紅色的喜字,聖潔的白色的裝飾品,還有那一大捧一大捧專程從y省訂購來的大紅玫瑰花,一切的一切,無一不在昭示著,這裏即將有一場盛大的儀式。

    而誠然,這場盛大的儀式,便是宮崎和薛硯棋的婚禮。

    那一日在醫院外,薛硯棋哭著說了良多後,最終咬著牙答應了宮崎在三年前曾經表達過的那份愛意。

    於是一切順理成章,為了早日讓宮崎成為薛念陽正式的爸爸,為了早日能夠有理由逼著薛焱還回孩子,在薛硯棋同意後,宮崎便開始,著手準備這場盛大的婚禮。

    一樓到三樓的所有酒店員工忙碌著,裝卸貨物和布置大廳挪動桌椅的聲音一陣一陣的傳來,顯得熱鬧非凡。

    而同一時刻,酒店的四樓的更衣室裏,薛硯棋便正呆在這裏,一件一件試穿婚禮禮服的同時,也在一遍一遍的熟悉著婚禮的流程。

    從迎接賓客入場,到司儀開始說話,再到新娘入場……直到,婚禮結束。

    看著手中a4紙上打印出來的複雜流程,又看著鏡子裏不斷變換禮服,妝容精致的自己,薛硯棋隻有一種,恍然如夢的感覺。

    也誠然,從j鎮回到a市不過半月有餘的時間,可薛硯棋卻已然經曆了這麽多——從薛念陽的絕症,到差點遭遇車禍身亡,再到薛念陽被薛焱搶走,她為了搶回兒子,最終決定嫁給宮崎。

    短短半月的時間,從一個隻想與世無爭的平凡母親,變成一個為了達到目的,不惜出賣自己利用他人的女人。

    看著鏡子裏那張妝容精致,不斷被身旁工作人員誇著好看的自己,薛硯棋隻覺得,鏡子裏的那個女人,陌生到了極致。

    可逃不脫的,那個女人就是她,那個即將成為新娘,成為宮太太的女人,就是她薛硯棋!

    更諷刺的是,這場盛大的婚禮,是薛硯棋這輩子的第一次婚禮,雖然這不是她第一次結婚,但卻誠然,是她的第一次婚禮,而她的第一次婚禮,卻並不是嫁給她喜歡的人,而隻是一個噱頭,一個逼著她愛了數年的男人交出她苦命的兒子的一種手段。

    “為什麽會這樣,怎麽會,變成這樣?”腦子裏亂糟糟的想著,作為新娘的薛硯棋像個機器人一般被人機械擺弄著,但口裏,卻是不斷輕吐出這樣的呢喃。

    但就在薛硯棋滿腦子裏亂糟糟的時候,更衣室的門卻忽然被人敲響,伴著那敲門聲同時而來的,還有宮崎問詢的聲音——

    “硯棋?你現在方便麽?我可以進來麽?”

    “哦哦,沒關係,你直接進來吧。”聽到宮崎的聲音,薛硯棋從那沉思中回過神來,慌亂的擦了擦眼角的一絲絲濕潤後,連忙朝著門口喊道。

    而得到薛硯棋的允許後,宮崎這才推開門,走了進來。

    “哇哦,硯棋,你穿這套真好看,冰肌玉骨的,跟仙女似的!”走進來,看到剛剛換上第一套迎賓禮服的薛硯棋,宮崎滿臉的驚豔,絲毫不掩飾,眼中的那抹熾熱和欣賞。

    “你啊你,你盡睜著眼睛說瞎話了。”但是麵對宮崎的直接,薛硯棋卻是不動聲色轉過身去,避開那目光,“我都三十多的老女人了,你不嫌棄我,我已經很滿足了,何苦說那些逗小姑娘的話來哄我開心。”

    “我哪有說假話!本身就好好看的嘛!比我們公司那些搔首弄姿的小模特好看太多了,我覺得你的身上自帶著一種氣質,一種讓人看了,就移不開眼的氣質。”雖被薛硯棋反駁,但宮崎卻依舊一臉的認真,每一句話毫不掩飾自己對於薛硯棋的喜愛。

    “氣質?什麽氣質,不過風風雨雨多了,習慣了而已……”但是聽著這些話,薛硯棋卻是苦笑著,低著頭竊竊私語,但隨即,薛硯棋卻又像是想到了什麽一般,忽然抬頭,“對了,宮崎,你這麽匆忙來找我,是有什麽事找我麽?”

    “哦,對!你不說我還真忘了!”被薛硯棋這一提醒,宮崎如夢初醒一般猛地一拍腦袋,“是這樣的,請柬我已經送去了,我想這個時候薛焱已經收到了,憑他的聰明才智,一定會知道我們的意思,所以硯棋,你不要著急,等,也就等這兩天了。”

    “請柬,已經送過去了麽?”雖然當時的結婚請柬,是薛硯棋和宮崎一起商量著敲定的,但此刻,在聽到請柬已然確確實實交到薛焱手上的時候,薛硯棋的心卻依舊忍不住,顫抖了下。“送,送過去就好,送過去就好,那他,應該就知道這個消息了吧,那他,應該會把念陽,還給我了吧!”

    薛硯棋默念著,明明都是些詢問的話語,從她口中吐出,卻莫名多了幾分哀怨絕望的味道。

    “對了,硯棋!其實我還有一件事兒,一直沒想明白,想問問你。”跟薛硯棋說這話,宮崎似是忽然想到了什麽,忽然開口問道。

    “你說。”

    “就是我想問問你,為什麽你這些年一直就叫做薛硯棋,但是在結婚請柬上,你卻執意,要寫那個叫做沈鈺的,你的曾用名呢?”想到之前自己在請柬上新娘那欄,寫下的沈鈺那兩個字,宮崎疑惑出聲。

    而聽到宮崎的這個問題,薛硯棋愣了愣,擠出一個微笑——

    “因為我從一出生,就確實叫做沈鈺啊,那是我父母給的名字。而且,你也知道,薛硯棋這個名字,三年前曾經在a市掀起過怎樣的風波,這次我們婚禮你請來的,全是a市有頭有腦的人物,所以,我想換了那個名字,以一個新的身份,新的麵孔,跟你去見那些你生命中的人。”

    薛硯棋說著莊重,但說著說著,卻是默默垂下了腦袋。

    她之所以會垂下腦袋,是因為她說著這些話,她覺得羞愧,而她之所以會這些話,是因為她說的那一切,壓根都是扯淡。

    什麽叫做以一種新的身份,新的麵孔跟他一起,什麽又叫做那是她父母給她的名字!分明她當年對沈鈺那個名字恨到了骨子裏,分明她當年改名就是為了逃離所有有關於過去,有關於她生活在過去那個沈家所有的記憶。

    但是這一次,她之所以又改回這個名字,講白了,不過是為了保存,她名為薛硯棋時,與薛焱所有的記憶。

    從三年前和薛焱離婚到現在,薛硯棋明白,她和薛焱這輩子,再不可能有任何交集,可諷刺的是,她其實依舊愛他,愛到了骨子裏,愛到了心坎裏,可是她不能愛他,不論是從她作為薛念陽母親的身份,還是現在作為宮崎太太的身份,她都不能愛他。

    所以她要把過去那個薛硯棋徹底消滅,徹徹底底的讓那個愛著薛焱的薛硯棋從她身體裏死去,她要讓薛硯棋永遠成為過去,要讓關乎薛硯棋和薛焱的那段記憶徹底從身體裏拿走,然後,用一輩子去保護。

    所以說到底,她薛硯棋這一輩子,其實唯一愛的,便隻有薛焱一人,所以到頭來,就算失去了所有,她卻依舊,要保存著,與他相關的那一切,所以薛硯棋隻能愛薛焱一人,所以與宮崎結婚的,隻能是沈鈺!

    但,人都沒有了,回憶又有什麽用呢?

    其實這一切的道理薛硯棋都懂,可是,就算是這樣,她依舊想要那麽做,因為愛一個人,注定是自私的。

    想明白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薛硯棋終究抬起頭,對著宮崎笑笑。但她不知道的是,其實她剛剛解釋時苦澀的目光和苦笑的嘴角,悉數落進了宮崎的眼睛裏。

    所以再對上薛硯棋的眼睛,宮崎忍不住開口——

    “硯棋……我問你一個問題,你如實回答我好不好?”

    “什麽問題,你說。”

    “嫁給我,答應我的愛,你後悔麽?”

    “你為什麽會突然這麽問,我們的婚禮都籌備了大半了,你怎麽還說這些?”麵對宮崎猝不及防的問題,薛硯棋吃了一驚。

    但看著薛硯棋那吃驚的臉,宮崎的表情卻是無比嚴肅:“沒什麽,我隻是這麽問問你,如果你現在後悔了,還來得及……而且,你放心,就算你反悔了,我也不會……”

    “好了,宮崎,你別說了,我不知道,我什麽都不知道……我現在不想思考,我隻想一個人靜靜的,想想我的念陽……你讓我安靜一下好麽……”

    薛硯棋說著,搖了搖頭,神情痛苦。

    而看著薛硯棋模樣,宮崎也不好再說些什麽,便點點頭離開。

    於是更衣室裏便隻剩下薛硯棋一人,看著鏡子裏的自己,看著周遭即將準備婚禮的華美環境,靜靜出神。

    而此時此刻,遠處盛世集團的總裁辦公室裏,薛焱拿著那張請柬,和那張a4紙,已然漸漸平緩下情緒。

    從清晨天光大亮時,到此刻外頭夕陽西下,天空擦黑,薛焱不知道自己這一天到底是怎麽過來的,無論他睜著眼睛,或是閉著眼睛,他滿腦子卻都是薛硯棋的模樣,不,此時不應該再叫薛硯棋,而是叫沈鈺。

    薛硯棋就是他從高中起便一見鍾情的那個女孩!她便是他苦苦愛了數年,就算是拚死也要維護與她那份最純潔單純情感的那個女孩。

    可是那個女孩,他卻傷她最深。

    “世界啊。真他娘的巧合啊……”扶著疼了一天,幾乎炸裂的腦袋,薛焱苦笑著自嘲。

    但就在他頭痛欲裂,整顆心都在煩躁的時候,放在手邊的手機,卻是在此時不合時宜的響了起來。

    聽著那擾人的鈴聲,薛焱不耐煩的接起。

    可對麵,傳來的卻是李醫生的聲音——

    “薛總,您兒子的情況我已經基本掌握了,他的病很嚴重,留在國內的話,病情很難有好的進展,所以我的建議是,盡快送他出國,相關事宜,我希望,與你詳談……”

    李醫生的電話,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他知道了薛硯棋就是沈鈺後,打了過來。

    所以,一邊是病重的兒子,一邊是他深愛了多年,但卻永遠再回不了頭重新去愛的孩子的母親,所以,他到底是該按照原計劃將孩子送出國,還是把孩子還給薛硯棋,去乞求,哪怕一點點,來自她的原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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