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去她的婚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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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有關於那個問題,還沒有等到薛焱想出答案,李醫生的再一個電話,卻徑直打斷了他所有的思路。

    半夜兩點鍾,當淩晨的黑暗徹底籠罩整個城市的時候,薛焱開著車,匆匆的趕到了市中心醫院。

    停好車,下車,再一路狂奔到外科大樓,整個過程中,薛焱沒有任何一絲停留。

    直到他氣喘籲籲的趕到心髒外科的手術室門口——

    可迎接的他的,卻是薛念陽躺在病床上,被匆匆推進手術室的場景。

    而看到薛焱的來臨,跟在薛念陽病床身後的一個醫生,就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連忙轉身,朝著薛焱的方向迎了過來:“我的天,薛總,您可算是來了,這是病危通知書,您趕快在上麵簽字,我們好立刻開始搶救。”

    那醫生說著,將手裏的單子直直的懟到了薛焱的手裏。

    而聽著醫生的話,看著那張單子上龍飛鳳舞的字跡,隻覺得腦袋裏亂的就像一團漿糊。

    “這,這到底怎麽回事?李醫生他人呢?我兒子現在是什麽情況!”誠然,薛焱是淩晨時分接到的電話,說薛念陽出事了,要求他立刻來到醫院,所以他便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了醫院,但是一來,醫院就要他簽病危通知書,這讓他十分難以理解。

    “現在沒時間跟你解釋太多,你趕快把字簽了,李醫生正在術前準備室,你簽完他就能手術了!”但是麵對薛焱的急切,那個醫生卻顯得更加著急,直到把那單子懟到薛焱手裏,逼著他簽完字後,她便又匆匆的離開了。

    而空曠的,幽長的,帶著點夜晚獨特冷幽幽氣氛的醫院長廊裏,便隻剩下了,等在手術室外的,傻傻望著手術室大門之上亮著手術中三個字樣的提示燈,薛焱覺得整顆大腦,都在一陣一陣的發懵。

    那麽好好兒的一個孩子,雖然看上去蒼白了些,虛弱了些,可是這麽說病危就病危,說危險,就危險了呢?

    剛剛薛念陽躺在病床上被推進手術室裏的畫麵一遍又一遍在薛焱的腦海裏浮現著,一想到病床上那個安靜弱小如瓷娃娃一般的孩子,極有可能幾個小時後下不了手術台,薛焱隻覺得這心裏,一揪一揪的疼的厲害!

    而這樣心痛擔憂至極的深刻感受,是他從前在當薛淇淇的父親時完全沒有體會過的一種感受。

    不過說來也慚愧,薛焱說起來,是把薛淇淇寵上了天的好爸爸,但是實質意義上,其實這三年來,他也沒有怎麽照顧過薛淇淇,所以淇淇一直都是劉思諾在帶,隻有孩子有個頭疼腦熱,或者偶爾撒嬌時,他才會跟在那孩子身後,關心兩句,擔憂一下。

    “所以原來照顧孩子是這麽難的一件事麽?所以硯棋……你這些年,到底是怎麽熬過來的?”

    心下被薛念陽的病情折磨痛苦著,薛焱卻是不由自主的想起了薛硯棋不在a市的那三年。

    那三年,薛硯棋先是失去了雙胞胎孩子中的一子,之後,又帶著本就先天發育不足的薛念陽,一個人在外生活。

    “所以三年來,你到底一個人外麵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怕……”這樣想著,想著薛硯棋這三年來所經曆的苦難的生活,薛焱那本就沉重的心,變得更加沉重。

    失去孩子的那種痛苦,當年代孕時,她便飽嚐過一次,可數年後,那種撕心裂肺的痛苦,她卻是再吃一次後,又掉入了另一種擔驚受怕的狀況中,這樣殫精竭慮,每天在絕望中努力尋找希望的艱苦生活,薛焱不敢想象,薛硯棋是如何度過的,他更可恨,她在經曆這一切的時候,他不僅不在她身邊,反而還躲在一個安逸舒適的地方,冠冕堂皇的養著他所謂的心裏的傷。

    “我就特麽是個畜生,所有的苦與痛都讓我愛的女人去背……”薛焱後悔著,整個人癱軟著靠在走廊的長椅上,隻覺得全身上下的每個細胞都突突的生疼。

    而夜晚的時間,便也在這樣的內疚中,一點一點的走過,直到外邊的天空翻起了魚肚白。

    亮了好久的顯示手術中字樣的燈光終究是緩緩的熄滅了下來。

    “李醫生,陽陽怎麽樣?”見到燈光滅掉,手術室門打開的那一刻,薛焱猛地從椅子上站起來,忙不迭的衝過去,一把拉住李醫生的袖子,匆忙的問道。

    “情況比想象的還要糟糕,這孩子是先天性心髒瓣膜缺失,且前期沒有得到良好的治療,導致長到現在這個歲數,心髒多處畸形,到現在,已經嚴重危急到了他的正常生活。”剛從手術室出來,李醫生滿臉的疲倦,但看到在外等候了一夜的薛焱,他卻還是耐著性子解釋著。

    “比想象的還要糟糕?那是怎麽個糟糕法,他這個病,手術治愈的可能性是多少,手術失敗導致死亡的可能性,又是多少?”薛焱畢竟是公司的總裁,也算是見慣了各種風雨的人,所以現在就算是麵對李醫生那凝重的語氣,他卻也能夠冷靜下來,一點一點的弄清楚所有的狀況。

    而聽著薛焱那樣冷靜卻也帶著急切的問話,李醫生微微皺了皺眉頭——

    “矯正手術需要多次,第一次矯正手術的失敗率是百分之九十,就算是這一次成功了,後續隨著孩子的年齡增長還需要進行多次的手術,而那些手術的成功幾率,要取決與他之前的術後恢複,所有的情況考慮進去,這孩子的成活率不過超過百分之十。”

    “百分之十?”聽到這個數字,薛焱的身子不可控製的重重顫抖了下,“百分之十?李醫生你確定你沒有估計錯麽?百分之十,那是個什麽概念?”不到百分之十,零點零幾的成活率,那樣小到可憐的數字和零有什麽區別?所以即使薛焱見過再多大風大浪,經曆過再多的事情,但是聽到這個數字,卻仍舊覺得暈眩的厲害。

    “就這百分之十,還是建立在把這孩子送到國外,由我和我認識的那些個頂尖專家同時治療,反言之,在國內的話,他必死無疑!”看著薛焱那不可置信的震驚表情,李醫生一字一頓,把薛念陽的真實情況一個字,一個字的跟薛焱說了清楚。

    而聽著這些殘酷現實的薛焱,臉上的表情,也是逐漸從凝重變成了絕望。

    那些情緒醞釀著,到最後,出人意料的,薛焱卻是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了聲,隻是這笑容,讓人一看就苦到了心裏,痛到了心裏——

    “百分之十,和必死無疑……”他苦笑著重複這些詞,可忍不住的,眼淚卻是從已然赤紅的雙目中落了下來,“所以無論如何,硯棋還是要失去他的第三個孩子,所以無論如何,那樣失去孩子的痛苦還是要讓她再受一次?如果從一開始就是這樣的結局的話,老天啊,你又何苦讓這三個孩子活著來到這世界上,你又何苦,讓我知道那個薛硯棋就是我愛的小鈺兒!”

    薛焱口中喃喃著,嘴巴咧著大大的笑著,可是眼角卻是不住的落下眼淚,這樣猙獰的麵孔,讓旁邊的李醫生看著隻覺得揪心。

    但即使是這樣,他卻依然還是開了口:“所以,薛總,您的選擇,得快點做了。”

    “我的選擇?怎麽選,要麽直接給她絕望,要麽,給了她希望,又把那希望變成絕望……李醫生,你說我該怎麽選……”薛焱側著頭反問,眼神絕望中卻又透著一種怨恨。

    看著那樣的眼神,李醫生一縮腦袋,忙搖搖頭:“不,我不知道……”

    “是啊,所以決定還得我來做……”薛焱苦笑著要搖頭,卻是徑直走過李醫生的身邊,朝著剛剛薛念陽被推走的方向走了過去……

    而時間,便也在不知不覺中緩緩流逝。

    一天一天的過著,時間,眨眼便到了薛硯棋和宮崎舉行婚禮的日子。

    天都娛樂總裁宮崎,在a市,那是說出去,都能讓人抖三抖的人物。

    所以宮崎的婚禮,幾乎驚動了整個a市上流社會的所有人,所以這一天晚上的婚禮,儀式也是格外的浩大。

    從下午五點開始賓客入場,到所有嘉賓就坐完成,已然是過去了兩個多小時的光景。

    於是婚禮,於晚間十九時十九分準時開始。

    在巨大而絢爛的煙花後,在酒店大廳現場交響樂隊低沉而莊重的音樂後,穿著潔白的超長拖地婚紗的薛硯棋,在身邊同行女伴的攙扶下,緩緩朝著婚禮現場走來。

    那穿著婚紗,聖潔美麗如同古希臘神話中維納斯的女人,薛焱隻需一眼,便在那人群簇擁中,認出了她的盛世嬌顏。

    “硯棋,小鈺兒……你今晚好美……”看著穿梭在人群中,美如畫作的她,薛焱苦笑著開口,輕輕念出她的名字。

    但是諷刺的是,那樣美麗的她,那樣愛他的她,穿著華貴的婚紗,扮著這世上最美麗的容顏,卻並不是嫁給他。

    她是他從高中起便愛到了骨子裏的女人,她也是他這輩子,取回來的第一個妻子。

    可最終,她還是穿著潔白的婚紗,嫁給了別的男人。

    薛硯棋和宮崎的婚禮,若是從前,薛焱一定不屑一顧,一定不會來參加。

    可是自從那封請柬,他知道她是小鈺兒,是他這輩子誤會最大,卻也最愛的女人。

    所以他最愛的女人的婚禮,他薛焱怎麽能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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