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我終為帝矣(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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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是滿朝文武都來求情,霍光沒辦法,隻好把冒充者無罪釋放。

    總之巫蠱之禍中含冤而死的衛太子劉據,一直以來都是有良知的平民百姓心中的痛,

    所以如果現在立衛太子劉據的遺孫為皇帝,就會讓人感到這是朝廷對劉據所作的補償,因而心生感動。

    霍光笑道:“少卿,這事真是多虧有你上心!”

    “哪裏……”邴吉並不居功,一如既往的謙遜溫厚,他向霍光先生提出一份備忘錄,備忘錄上曰:“

    “你受漢武帝劉徹托孤重任,全心全力,盡忠國家。

    不幸的是,昭帝劉弗陵英年早逝,

    你迎立了劉賀,發現他不足以擔當皇帝的大任後,果斷地將他廢除。

    現在我們正麵臨抉擇,皇漢王朝政府的命脈和人民的命運,都期待你來決定安危。

    據我聽到的一些私議,大家一致認為,皇族的一些王爵侯爵.不是沒有品德,就是沒有聲望。

    而隻有漢武帝劉徹的嫡親曾孫劉詢,現年十八歲,曾在皇宮(掖廷)和他祖母娘家。接受過良好的教育,

    研究儒家學派的經典,很有心得,而且聰明厚重.建議你擴大調查各位高級官員的意見,

    再在神明麵前,占卜吉凶。

    如果可以的話,不妨先把他召喚進宮、在皇太後左右伺候,使全國臣民,先有一個印象,然後再決定大計。你以為如何?””

    要不怎麽說丙吉是一個老好人呢!

    霍光不希望皇帝太聰明,那樣霍光不好控製,

    但也不能太笨,太笨跟劉賀一樣,照樣讓自己灰頭土臉,沒有麵子,

    這個分寸啊,真是難以拿捏!

    重要人士的推薦,再加上劉病已的爺爺就是大名鼎鼎的太子爺劉據。

    霍光心裏犯起了嘀咕。

    擁立皇帝是件大事,霍光對丙吉推薦的劉病已一時沒有肯定,也沒有否定,先放這兒吧,我再考慮下。

    許平君早上起來穿了一襲白色生絲衣服,她穿上這身衣服,整個人就像一朵素靜的小花,頭上青絲綰成兩鬟,用兩枝金釵簪住,挽了個墮馬髻。

    她臉上未塗脂抹粉,皮膚白皙中卻透著一層粉嫩的紅色,

    今天的許平君素麵朝天,卻盡顯年輕女子的健康美麗,比昨日搽了胭脂的模樣更惹人痛愛。

    許平君見劉病已雙眼直盯盯的望著她看個不停,不由問道:“瞧什麽呢?不認識我了還是我臉上長了花不成?”

    劉病已魂不守舍的歎道:“可不?我每一天都像剛剛認識你一樣!

    花怎麽能和你比,你比花還要美上幾分。”

    許平君嗔道:“我信你才怪。”

    許平君繡了一會,便打起磕睡起來。

    許平君的手肘撐在繡架上,手指間拈著的繡花針正戳在繡布上。

    時光仿佛在這一瞬間靜止下來。

    王夢鬆又來了,和劉病已打了個招呼,問道:“許平君睡著了?”

    劉病已忽然笑了,回頭小聲的對王夢鬆解釋:“她總是這麽迷糊,早上起來還嚷嚷著要穿針乞巧,現在居然坐在那兒打起瞌睡來,可不正是太無聊之故?”

    王夢鬆笑了笑,“那也不能坐在堂上假寐,這天一日日的見涼,小心吹風受寒。”

    劉病已原本不想叫醒妻子,聽王夢鬆這麽一說,忙急匆匆的脫了鞋子跑上堂。

    王夢鬆以為劉病已會像平時經常做的那樣拍過去嚇醒許平君,嘴唇嚅動了幾下,才想開口阻止,卻不想出乎意料之外的看到劉病已放輕腳步,輕手輕腳的走過去,將自己的外衣脫了下來,輕輕披到許平君的身上。

    許平君卻沒有睡醒,正好打了個磕睡,眼看著許平君的頭重重的點下,劉病已出手飛快,輕輕托住她的下巴,順勢將她的腦袋撥靠在自己懷裏,還不忘拍打下她的後背。

    許平君稍稍抬了抬頭,迷迷瞪瞪的瞥了劉病已一眼,隨後嘴裏不知道嘀咕了句什麽,便很自然的將胳膊圈住了劉病已的脖子,就這樣在劉病已的懷抱裏繼續睡覺。

    劉病已單膝跪地,將許平君摟在懷裏麵,將她整個人橫著抱了起來。

    劉病已回頭用口型對著王夢鬆說了句:“抱歉。”便步履蹣跚的將妻子抱入他們的寢室。

    陽光下的風暖融中帶著一股和煦,王夢鬆站在台階上,看著空蕩蕩的堂屋,那陣風嗚嗚的朝她吹來。,

    王夢鬆的臉上忽然就火辣辣的紅了起來,如果這時侯旁邊有人看她的話,甚至會發現她的臉紅得發燙。

    劉病已走得是那樣倉促,因為抱著許平君,他甚至連鞋子都沒來得及穿上,腳上隻穿著襪子就跑了。

    王夢鬆低頭看著那雙鞋,方口布履,一隻鞋麵朝上,一隻鞋麵側翻。

    王夢鬆愣愣的看著,站在空無一人的堂屋台階上,然後緩慢的彎下腰將那隻翻了個兒的鞋子拎起來,重新擺放好。

    兩隻鞋並攏在一處,鞋幫上沾著汙泥,鞋麵上繡著一雙的鴛鴦在戲水。她就這麽出神的盯著看,鴛鴦的白線沾了灰,看起來灰撲撲的,這樣熟悉的女紅針腳令她很自然的想起許平君那雙靈巧的手。

    她伸手拍打鞋麵,將鞋上的灰塵拍掉,兩隻鴛鴦栩栩如生,其中一隻滑翔的翅尖上的繡針有些兒脫線,她呆呆的拎著鞋子,目光落在了堂上擺放的鞋架上。

    “我說這屋裏的人都上哪去了?門開著也不見人,院裏的落葉也該掃掃啦!”張彭祖不滿的嘀咕,冒冒失失闖進屋子後一眼看見王夢鬆坐在堂上。

    繡架擱在她身邊,繡布上是半幅許平君未完工的仕女賞花圖,王夢鬆安詳的端坐在那裏,手裏提著一隻穿舊的鞋子,正神情專注的在鞋麵上引針穿線。

    張彭祖愣住了,以至於動作僵硬的忘了自己剛才說了什麽,接下來又該做什麽。

    張彭祖就像個呆子一樣站在那兒,直到不知打哪冒出來的許輝討好似的近前招呼:“張公子來啦,可巧今日王姑娘也來了。”

    王夢鬆聽到許輝的聲音後飛快的站了起來,將那隻鞋子重新歸置到台階上。

    在樹叢的遮掩下,王夢鬆並沒有看到張彭祖的身影,

    張彭祖也沒有馬上走出來,仍是執著的站在那裏等了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