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霍光,你的反對無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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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去是想往上爬才不得已走皇帝的後門,其實從一個做父親的角度上講,這是何苦來由;

    最後也是最重要的,正如夏侯勝所分析,太皇太後上官虹有自己的父母和親戚,而女兒一旦成了皇後,也會有自己信賴的親朋好友。

    這兩夥人也許現在是同路人,但自己去世以後,保不準時間長了,一旦爭起權來,豈不是“大水衝了龍王廟”,自家人不認自家人?

    與其這樣內哄起來,削弱自己家族的力量,還不如把霍成君嫁到張安世或者韓增等朝中的老牌權貴,與其結成“攻守同盟”來得劃算呢!

    想到這裏,老霍心裏不由得輕鬆不少。

    夏侯勝啊夏侯勝,你這個神叨叨的人,果然和一般人思考問題的方法和角度不同,如果誰成了你的敵人,還真要當心應付呢……

    霍光回去將自己和夏侯勝的對話,還有自己的想法,“源源本本”地跟老婆霍顯說了。

    老婆霍顯一下就跳起來了,不幹!女兒霍成君也跟著“起舞”,一定要非劉病已不嫁!

    說句良心話,霍顯確實很喜歡皇帝劉病已,小夥子長得帥,又有才,還聰明,女孩子們見到後,都想迎上前去。

    更別說霍成君了,少女懷春,夜裏常常夢見病已哥哥。從愛情角度來看,霍成君喜歡甚至嫁給劉病已沒有什麽問題。

    霍光語重心長地給老婆子講了利害關係,尤其是,霍光說人家劉病已,本來有老婆有孩子,現在咱們也不能拆散了人家啊。這件事兒,都忍了吧!沒想到,老婆霍顯和女兒霍成君死活不幹。

    霍顯道:“行了,你說的我們都明白,但立後這件事兒,就要聽我們娘兒倆的!

    劉病已這個皇帝陛下,我們倆個人是要定了;

    我霍顯這輩子做不成皇後,女兒霍成君就是得做皇後!

    什麽張安世、韓增這些亂七八糟的人,我們都不要,

    ‘或成郡君’也不行!

    隻有大漢皇朝的皇帝陛下才能配得上如今咱們大司馬大將軍博陸侯的地位。”

    你看看聽她的這番說話,就可以看出霍顯是多麽的“目中無人”。

    霍光實在是拿這母女倆沒招,

    霍顯於是卯足了勁兒,背著霍光,發動了很多官員給霍成君當皇後一事造勢。

    這天例行的早朝,原本應該是“波瀾不驚”的,最近國內形勢一片大好,周邊蠻夷們也安生得很。

    所以當皇帝陛下習慣地問起:“眾卿有事啟奏,無事退朝”時,按慣例大家就該退朝了。

    突然這種平靜被打破了,有一人從臣工的隊伍中出列,奏道:“陛下即位以來,國泰民安,順天應民,歌舞升平,此乃全托大將軍之功……”

    劉病已聞言心中一驚,不過登基以來這種情況已經出現過好多次了,他已經形成條件反射,知道這人是借機討好霍光,順便也是提醒自己,如今自己的至尊寶座已經鞏固,是時候論功行賞了。

    劉病已清了清嗓子,準備等那人說完,給霍光封賞的條件,就馬上許可;

    卻不料出乎他的預料,隻猜到那人說話的用意,那人講話的內容卻與他設想的“南轅北轍”。

    那人說話的聲意很大:“如今皇後之位未定,霍家小姐成君,有古淑女之風,有母儀天下之德,宜為皇帝陛下配偶,入主掖庭……”

    劉病已原本放鬆的神經驟然緊繃,原本習慣性斜靠在龍椅上的身子猛地挺直,臉色刷地一下就變了。

    劉病已心裏想道:“不好,有新的情況。莫非霍光私下串連了臣工,為自己女兒當皇後造勢?”

    那人卻不抬頭看皇帝的反應,依然手捧玉笏,聚精會神的盯著笏板上事先寫好的文字照本宣讀。

    孰不知那一字一句從嘴裏說出來的話,已令大漢皇朝的皇帝陛下已經想用憤怒的眼神“殺死”他了。

    “嗯!”既然早朝時,已經有人提到自己的女兒,霍光也不得不表態了:“小女年幼頑皮,且蒲柳之姿,恐難侍奉皇帝陛下嗬……”

    一個老得頭發都白了的臣子說道:“大將軍大司馬博陸侯太謙虛了……”

    一個平日總是勸說劉病已要行仁政、克製欲望的臣子說道:“大將軍大司馬博陸侯,令愛自幼聰明美貌,見過令愛的人,都說她是‘水仙’呢……”

    一個平日裏滿口“仁義道德”的的臣子說道:“男大三,抱金磚。令愛的年紀與陛下相仿,正可謂絕配……”

    朝堂之上變成了“菜市場”,各種各樣起哄一般的附和之聲,很快把霍光的“一麵之辭”給壓製下去。

    霍光站在那裏,看他的樣子似乎感到很棘手也很無奈。

    種種醜陋的表演還在繼續著,還有“越演越烈”的趨勢,他們抓往這個難得的機會,“爭先恐後”的拍著霍光的馬屁,一個比一個更加肉麻的詞語,從這些平日裏“道貌岸然”的高官們嘴巴裏吐出來。

    霍光站的位置被這群“無恥之徒”團團包圍,卻無一人肯去留心皇帝的臉色越來越差,在這些人眼中,皇帝的心裏怎麽想的或許根本不重要。

    金城冷眼圍觀這醜陋的一幕,這一切讓他有“舊日重現”的感覺。

    他恍恍惚惚中回到了從前,孝昭皇帝還活著的時侯,那時候霍光已經清理了朝堂上所有的反對勢力,大權在握而又不肯還政於已經成年的皇帝。

    孝昭皇帝就像劉病已這樣坐在寶座上,看著底下的臣子們進行著各種各樣的醜陋的表演。

    孝昭皇帝年輕英俊的麵容上,似乎永遠掛著優雅而從從容的微笑,隻有靠近孝昭皇帝,隨時伺候的幾個兄弟們,才能認清他內心是怎樣的淒涼、無奈,而又是怎樣在這種險惡的環境裏“掙紮求存”。

    劉病已注意到即使在這種環境裏,丙吉、張安世仍然沒有前去附和,而以韋賢為首的幾個老臣們除了那個無恥之徒外,也保持著“潔身自好”。

    劉病已憤怒之下,用手指拈水在桌子上寫道:”包圍霍光獻媚者皆可殺!“

    他寫完後指給站在附近的伺候的張彭祖看,然後用手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