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劉病已與霍成君的浪漫邂逅(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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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光點點頭道:“明友,你的推測我看已經很接近事實的真像了。”

    範明友帶點不解的表情道:“那麽嶽父的理解是什麽呢?”

    霍光笑道:“劉病已斷然不會給劉據貶低的諡號。諡號是對主人生前功過的蓋棺論定,歌頌者如文、如恭,貶低者若幽、若厲。‘戾’充其量隻能算作平諡吧,這是其一;

    其二.《說文》釋戾為“曲”,也就是身體彎曲,這裏已清除了貶義的色彩;

    其三.劉病已絕不可能以“暴戾”、“乖戾”、“罪戾”等定義來給祖父定“戾”的諡號,戾太子當時既不能麵見漢武帝陳述實情,又受困於亂臣賊子的陷害,無處抒發冤情,還在他人的慫恿下殺了江充,因為害怕而逃亡,且在逃亡途中被圍困後自盡,真是受盡極大委屈,確實身受曲戾而不能自伸,所以劉病已才給了這個諡號。“

    範明友撫掌歎道:“皇帝陛下的心思雖深,果然還是逃不過嶽父大人的細心觀察嗬!”

    霍光笑得頗為欣慰,但是他突然之中像想到了什麽,眉頭又緊鎖了起來。

    範明友有些奇怪的問道:“嶽父大人,你怎麽了,是否那裏不舒服呢?”

    霍光良久才”無精打彩“的答道:“我沒事,隻是想起了蹴鞠競賽,我是老球員,皇帝陛下是新球員,新球員技術沒有我高,但是新球員有著充足到接近於無限的體力,卻是我這樣的老球員根本比不了的。皇帝陛下現在踢不過我,等我退出後,再沒人跟他踢了,他不就自然勝出了嗎?”

    範明友聽後,半響“無言以對”,於是兩人對著桌子上的那副殘棋枯坐了半天才散去。

    自諡號事件後,朝堂上好不容易平靜了一段時間,劉病己這天早早結束朝會,與張彭祖微訪出遊以操訪民情,兩人在東市附近逛了一會,己是日上三竿了,肚子咕咕的發出抗議,兩人相視一笑,準備去找間酒樓先祭祭“五贓廟”。

    東市附近有一條專門供遊客吃喝的街道,街上酒樓雲集,什麽吉祥、如意等等;小二們站在酒店外麵招攬遊客,劉病己、張彭祖兩人雖然是微服出行,但舉手投足中仍掩飾不住富貴氣氛,很快成為小二們招攬的對象。

    有人說自家酒樓是新開的,裝飾好,環境幽雅;有人說自家酒樓新請的廚子手藝好,做的菜賣座;還有人說你們的優點,我們全具備,我們長樂酒樓還專門請了說書先生呢,劉病己、張彭祖兩人對望一眼,俱感興趣,於是便來到這間長樂酒樓。

    兩人一進酒樓,便聽到一個嬌柔的女聲:“病……、彭祖,你們怎麽在這裏嗬。”

    劉、張二人看去,竟然是霍成君和香吟,她們扮成儒士打扮,看上去真是玉樹臨風,別有一番韻味。

    劉病己連忙作出個噤聲的手勢,低聲道:“朕今日微服出訪,兩位姑娘請不要多禮。”

    霍成君嬌媚的橫了劉病己一眼,仿佛在說就你鬼點子多。

    酒樓正中擺了張說書台,前麵端坐著一位說書先生,此刻正在休息。

    台下的觀眾們起哄道:“胡先生,你怎麽還在休息嗬,快開始說吧。”

    正見那胡先生笑著擺了擺手道:“眾位街坊鄰裏,別怪我這人囉嗦,大家有錢的捧個錢場,沒錢的捧個人場,給個推薦麽!”

    台下的觀眾們起哄道:“知道了,沒人白聽你的書。“

    胡先生又說什麽我也是要生活,家裏急著用錢,養家糊口之類的,大家都不愛聽,紛紛起哄。

    劉病己、張彭祖、霍成君等人撿了個幹淨的台子做下,自有小二上來招呼。

    小二道:“客官請問點什麽菜。”

    張彭祖搶先道:“兩碗清菜,一大碗粟米粥!”

    小二一聽,臉上露出不屑的表情,心裏就有些看不起他們,懶洋洋的道:“客官,請問還要點什麽?“

    霍成君朝香吟使了個眼色,香吟會意道:“你們酒樓有什麽拿手好菜,全給我上上來!”

    小二這才來勁,大聲道:“好嗬。”

    香吟朝張彭祖作了個鬼臉,鄙夷的道:“小氣鬼”。

    張彭祖被香吟搶白了一道,“自我安慰”的道:“大丈夫不與小女子一般見識.“

    香吟今天跟張彭祖對上了,搶白道:“張大待中,聽說你要學'冠軍侯'嗬,不知何時滅掉匈奴嗬,在這之前你可不能娶妻喲。”

    張彭祖被香吟氣得幹噔眼。

    霍成君望著張彭祖“氣呼呼”的樣子,心裏麵想到,今天敲了劉病已這冤家一個竹杠,又奚落了他的好友張彭祖一番,算是舒解了一下自己鬱悶已久的心情。

    霍成君想到這裏,不覺笑出了聲。

    劉病已望了霍成君一眼,隻見她美豔不可方物,這時霍成君似感應到劉病已在看她,也回望了一眼,劉病已不覺得心頭一震,心想她的美貌真不愧“水仙”之名。

    胡先生喊口水,清了清嗓子終於開講道:“這次,我們不講春秋,不講戰國,講下國朝發生的事。“

    台下的觀眾們起哄道:“好嗬,老講舊事都聽膩了。”

    胡先生挺起胸膛,“顧盼自豪”的道:“我可不像別的說書先生,他們隻給你們講存稿,我每次說書都是想了又想,事前還要推敲幾遍,才給你們講的,白天在這裏說書,晚上還要熬夜趕稿,隻願你們聽的舒服。”

    胡先生道:“這件事要從孝武皇帝年間說起,事情要從烏孫國說起,烏孫是西域一個少數民族的名字,同時也是這個民族建立的國家的國名,烏孫國在大漢西北邊兒。”

    台下有性急的觀眾就問了:“這個烏孫國和我們大漢有何關係!”

    胡先生喝了口水道:“烏孫國,大昆彌治赤穀城,去長安八千九百裏。戶十二萬,口六十三萬,可出兵馬十八萬八千八百人。大昆彌是他們國家的皇帝,赤穀城則是首都。烏孫是草原交通的最重要民族之一。

    我們大漢聯合烏孫,在西域進可攻、退可守,立於不敗之地。”

    劉病已聽到這裏,心中不覺一動,今天這趟書沒有白聽,想不到西域還有如此強大的國家。

    胡先生繼道:“元狩年前(漢武帝的年號,以下相同,不再一一說明),張騫第二次請纓,出使西域各國。

    三年後,張騫不辱使命,回到了長安,給皇帝陛下繪聲繪色地描述天邊的烏孫國。皇帝陛下邊聽他的匯報,邊盤算著怎樣才能聯合這個西域強國,共同對付匈奴。

    張騫‘自告奮勇’請命出使烏孫,皇帝陛下在長安城外舉行盛大儀式,為大使張騫把盞餞行。

    當時圍觀的群眾都驚呆了,好闊的使團!上上下下多達300人,各領兩匹駿馬,外加牛羊萬頭,以及金銀珠寶、絲綢布帛等數以萬計。這次出使,皇帝陛下的意圖很明確:把烏孫拉過來。最好,東西夾擊,幹掉匈奴。”

    有觀眾問道:“這次出訪結果如何呢!”

    胡先生沒說話,隻是喝水,劉病已也是人情通達之人,便取出一錠金子示意張彭祖給胡先生。

    胡先生拿到金子,自然開心。霍成君不解的問:“你們吃得這麽寒酸,為何打賞說書先生如此大方?”劉病已露出一個親切的笑容道:“說書先生不容易,他們的苦我懂!”

    胡先生繼道:“可惜,皇帝陛下的這副如意算盤,烏孫王沒敢馬上接受。其一,大漢距離太遠,遙不可知,誰肯做隔山買牛的蠢事?其二,匈奴在西域是神一般的存在,氣勢咄咄逼人,犯不著為一門婚事得罪一戶近鄰。

    烏孫國王老奸巨猾,不見兔子不撒鷹。張騫等於熱臉貼了冷屁股,不得不空著雙手,遊說其他國家去了。好在烏孫人也想把匈奴扳倒,他們看張騫並非言不由衷的江湖騙子,權衡再三,終於在漢使返京的路上,派出了自己的觀察團。至此,兩國才算掛上了鉤。

    元豐年間,烏孫使臣喜氣洋洋地趕到長安,他牽來駿馬1000匹,並替自家國王登門求親。皇帝陛下臉上浮現出一絲開心的微笑:看來,烏孫人已經心甘情願地跳上了大漢這條船。“

    這時,劉病已他們這桌子的菜到齊了,非常豐盛,把桌子都擺滿了。於是,他們四人邊吃邊聽。

    胡先生道:“皇帝陛下既已答應烏孫王的求婚,便開始朝手物色人選。親生的公主是不舍得了,可是隨便給個宮女,人家也嫌棄,有些不地道的,幹脆來個退貨,把我們大漢皇朝的臉都丟盡了。”

    胡先生說到這時咳嗽了幾聲,又喝了口水,繼續說道:“皇帝陛下正為此事著急上火,旁邊的待從不禁推薦了一個人,皇帝陛下仔細一想,這個人正合適。

    這個人就是劉細君,她本來應當一世榮耀,她的家世實在是太顯赫了:高祖是漢文帝劉恒;曾祖是漢景帝劉啟;祖父是漢武帝劉徹的親兄弟江都王劉非;父親劉建,公元前127年繼承王位。“

    旁邊的群眾道:”這不是很好麽,為何要她嫁給烏孫王呢?“

    胡先生道:”劉細君有個不爭氣的父親,劉建這人五毒俱全,還野心勃勃想當皇帝,結果皇帝陛下一道詔書送他歸西了。好端端的江都國,從此在地圖上消失了。朝廷趁機收回地盤兒,在此新設廣陵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