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挽狂瀾於既倒(求訂閱、推薦、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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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惠如今的所作所為,正是在他的能力範圍內挽狂瀾於既倒。

    鄭吉道:“有人來了!”

    眾人目光投去,左方遠處騎影如幽靈般從暗黑處冒出來,無聲無息,但來勢極快,顯然在馬蹄做了手腳,踏地無音。

    常惠鬆一口氣道:“隻是十二個開路的小卒,後麵裏許處尚有百多騎,再遠就不清楚哩!”

    沔城一怔道:“常爺怎可能數得出有多少人?到現在我仍隻看到一團黑影。”

    沒人回答他,隻屏息靜氣觀察迅速接近的敵人。

    瑾瑜驚道:“我的天,果然是十二個人,不多不少,常爺的聽力真厲害。”

    敵騎裏忽然有人燃起一支火把,高舉過頂,揮舞三匝。不用說也知是以火號通知後方的賊夥趕上來會合,鄭吉和沔城見怪不怪,其它人則佩服得五體投地,如此精湛的“聽功”,確是聞所未聞,對常惠信心倍增。

    十二騎散了開來,察視火勢轉弱的古戰堡,其中六騎繞堡西去,顯是追蹤以為有常惠在的精兵旅。

    不旋踵間,再有敵騎出現在星輝之下,一如常惠說的,在一百二十人間。

    蘇飛逸歎道:“怎麽可能呢?即使憑地聽之術,也聽不出這批馬蹄紮布的惡賊人數。”

    對鮮卑族馬賊的凶殘手段,人人切齒,誰不想噬其肉飲其血,隻是“無可奈何”。不過機會終於來了,能這般在近處看著他們暴露影蹤,極可能是“破天荒”首次發生。

    鄭吉輕鬆地道:“今天來的是大餐還是小菜?”

    常惠現出傾神注意的情態,道:“我的娘!後麵跟著來的至少有一千人,肯定是大餐。”

    沔城搖頭歎道:“看來這次既非大餐也非小菜,而是國宴。”

    呼延荒名不虛傳,狠、準、辣,默默注視,直到常惠燒堡離開,肯定他們一如所料采取孔雀河的安全路線,方驟下殺手。預備於他們仍是有跡可尋時,來個前後夾擊,可惜他的對手是常惠。

    呼延荒並非輕敵,但在心理上對常惠的顧忌不大,且自恃人強馬壯,兵力占盡優勢,又於熟悉的環境行軍,握有勝算。畢竟鮮卑族人精於夜戰之術,即使對方人數占優,仍不懼硬撼,何況僅止區區千人。

    此戰由呼延荒親自督師,領三千馬賊埋伏在孔雀河路線的必經之路,其如意算盤是與他手下大將汪月率領的千五馬賊前後夾擊常惠,卻被常惠看破。

    馬賊主力軍過古堡後,常惠的突襲軍團從藏身的山區奔出,斜斜朝敵騎提氣追去。這批人無一不是高手,數裏的短途內,不用留力,一旦展開身法,速度幾乎比得上奔馬。

    領先的是常惠,接著是鄭吉和沔城,其它人有些跟得貼近,亦有人落後十多丈外,但整體來銳,尚算隊形完整,前後呼應。

    隻看常惠背背獨腳銅人槊,加三筒箭,又腰佩重刀,仍是走得輕鬆自在,便教人難以明白。

    驀地常惠往上騰升,來到一株老樹高處的橫杈,借力一彈,炮彈般直射夜空,登至最高點時,取弓、拔箭、發射,諸多複雜的動作在眨幾眼間完成,到降往另一樹的橫杆時早望空射出三枝箭。

    鄭吉哈哈一笑,倏地將速度提升至極限,箭矢般飆刺而前,穿林過野地趕上常惠,雖仍落後四、五丈,但已等同共進退。

    沔城則化為無重量的影子般,追著鄭吉的背影。

    其它人紛紛發力,頓然生出強大氣勢,逼敵而去,因再不用躲躲藏藏的,故可放盡。

    三下淒厲、短促的慘嚎聲在右前方百丈許外響起,該是一箭致命,沒法發出另一聲慘呼。

    蘇飛逸等高手終於領教到常惠鬼神莫測的手段,人人本抱著不求成,隻求能馬革裹屍,死得轟轟烈烈,雖悲壯實悲觀的想法,頓轉為前路光明,充滿希望,一洗頹氣後,士氣攀上巔峰,奮不顧身往敵撲去。

    賊首汪月仍未弄清楚發生何事之際,常惠已手執獨腳銅人槊從天而降,順腳將汪月旁邊的賊伴踢得骨折肉裂地拋飛下馬,改為自己坐到馬背去。

    以往殺人如麻的汪月,生出陷進夢魘的可怕感覺,眼前情況是那麽地不真實,前後左右仍全為自己兄弟,可是眼前一花,常惠卻像戰友夥伴般與他並騎而坐,還露出在夜色裏仍是皓雪般白的牙齒,以笑容和他打招呼。那種宛如夢裏有力難施的恐怖滋味,令他整個人如浸在冰水裏,時間已來不及讓他祭出他掛在馬側的拿手長矛,隻好猛拔佩刀,可是光影一閃,常惠的獨腳銅人槊已劃過他的頸根,死不瞑目的頭顱旋飛上天。

    四周賊眾見首領被宰,個個嚇得“魂飛魄散”,常惠已夾馬左衝右突,馬前馬後光影倏斂倏爆,所到處賊人們“人仰馬翻,血肉橫飛”。

    此時鄭吉殺至,輕易奪馬,其薄如紙的彩虹劍活似奪命符咒,手下哪來一合之將,旋即沔城等從左側突入敵人騎隊後方,如虎入羊群,殺得馬賊們崩潰四散。

    前方更是殺聲震天,原來探路的馬賊早被不動聲息地解決掉,此時配合常惠等的攻勢,從埋伏處撲出,一輪箭射後,敵人已無還擊之力,戰爭變成一麵倒的屠殺。

    天明時,經過點算,殺敵七百多人,遭擒者百多人,對方幾是全軍覆沒。

    己方傷者隻二十多人,卻無一致命,如此戰績,可謂大獲全勝。

    常惠下令埋葬死者,又召來沔城和蘇飛逸,大大誇獎一番,兩軍融合的精銳勁旅初試啼聲,盡顯超強的戰力和合作無間的戰法,成績確超乎理想。

    此時孔雀河方由天山族兄弟帶來好消息,呼延荒已知難而退,撤往木陵隘北端外的木寨。

    蘇飛逸負責對戰俘逼問口供,回來道:“這批賊子沒一個不是硬漢,剜他們的肉仍可守口如瓶。”

    沔城道:“如何處置俘虜?”

    常惠發覺附近十多人的目光全落到他身上去。

    常惠若無其事地道:“現在我們等若拿到一批罪無可赦的重犯,證據確鑿,隻差沒法送去受審,如受審則肯定是死罪,對嗎?”

    除鄭吉聲色不動外,沔城等均露出鬆了一口氣的神色。塞外諸族,求存大於一切,故對敵人絕不會心軟。以他們現在的情況沒可能攜帶俘虜,放他們回去,放多少個便增多少個敵人,更何況這些人無一不是凶殘之徒,會再多害難以計算的無辜者。

    一直沒說過話的許延壽神情冰冷地道:“此事由我負責,我會教他們自掘墳墓,來個活埋。”

    言畢便獨自去了。

    蘇飛逸打個手勢,率手下監督處決的過程。

    鄭吉見蘇飛逸神色沉重,問道:“你是否不忍心呢?”

    蘇飛逸道:“心裏確有點不舒服,但經常爺解說後,隻感做著最該做的事。”

    許延壽道:“如果想活著回去,我們必須至少像對方般狠。今次敗的若是我們,呼延荒肯留半個活口嗎?”

    蘇飛逸道:“黃昏時,我們該可繼續行程。還有該處理的,是那五百多匹戰馬,棄之不用,實在可惜。”

    常惠道:“今晚之後還有更多的戰馬,就讓這五百匹馬為我們打頭陣如何?”

    眾皆愕然,都用眼睛瞪著他。

    黃昏。常惠、許延壽、鄭吉、沔城、瑾瑜等人,攀高躍低地深進木陵隘,避過馬賊的十多個崗哨,抵達庫魯克塔格山脈另一邊的山區,於高崖上俯瞰位於沙溪邊緣處,雄立礫石區、成品字形而踞的三座堅固木寨。

    常惠一看之下大喜,差點笑出聲來,樂道:“來去如風的馬賊竟變得慢似蝸牛,呼延荒這壞蛋到此刻仍未趕回家。哈!爽透哩!”

    由於留守木寨的百多馬賊,從逃返的餘生者處得知,己方去偷襲大漢和西域聯軍的部隊,幾盡全軍覆沒,早心寒膽喪,但仍存僥幸之心,希望對方不會經木陵隘來攻打木寨。

    當精兵旅將五百多頭俘虜來的戰馬驅趕過隘道,首先潰散的是守隘口的賊兵,接著是守寨的賊子,立即開寨門亡命逃往東麵百裏許外的石堡去。

    常惠等進占木寨,一邊休息,一邊等待“賊王”呼延荒的主力部隊,但馬賊群並沒有往木寨撤來。天亮時,他們放火燒掉木寨,繼續北上,在天山族的領路下,沿大沙海東麵的半荒漠地帶,白天趕路,晚上紮營休息。三天後,抵達一處草原區,遂釋放俘擄回來的馬兒,還它們的自由。

    草原廣闊達五、六十裏,水草茂盛,西麵是隨山勢起伏的原始山林,東接伊州的丘陵區,天山東脈橫亙北麵百裏處。

    這個天然的大牧場本該是烏孫牧民的樂土,但現時餘下的隻是兩座被焚毀的村莊,營地,不用說這也是鮮卑族馬賊幹的好事。

    他們選取了一處水源高地紮營休息,又派出偵騎,探察四周情況。

    此時天山族的兄弟有消息傳回來了,呼延荒正傾巢而出,率領五千人馬離開石堡,朝他們的方向追來。

    常惠等正圍著篝火,燒烤獵回來的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