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與邪教妖人的合作(求訂閱、推薦、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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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擺出一付”理所當然“的姿勢,以“輕描淡寫”的態度地道:“這怎麽能算殺人呢?本座隻是清理門戶,表麵是信壺衍鞮單於而不疑,暗裏則是貪圖壺衍鞮單於的美女財物,且終會泄出本座的秘密,讓壺衍鞮單於有提防之心。如此蠢材,不幹掉留下來何用之有?”
常惠呆瞪著他,眼前此子肯定是邪教妖人,但仍很難將他歸類,苦笑道:“大光明教除兄台外,現在還有其它人嗎?”
那人現出個詭異的表情,“若無其事”地道:“就本座所知,大光明教該隻剩下我一個,以後再不用為所謂的同門情誼而費神了。跟常兄說了這麽多話,可能比我過去三年來說過的話加起來更多,尚未正式來個自我介紹。
本座叫酸雨心神,於已‘煙消雲散’的大光明教裏位居‘原子’的身分,過去三年因閉關修行,故沒有隨本教諸人南下中土,直至出關,尋得幾個蠢人,方曉得亡教之事。哼!壺衍鞮單於可騙過任何人,但怎騙得過本座?”
酸雨心神停頓了一下,續道:“常兄因何放過那幾個蠢人?”
常惠心中暗懍,酸雨心神看似閑聊般突然而來的一句話,盡顯此子才智,如非親眼目擊,怎知有人能活著離開。想深一層,那幾個大光明教的妖徒,能突圍逃走,肯定是一等一的高手,卻似不費“吹灰之力”便給酸雨心神殺了,可推知此人妖功是何等高超。
酸雨心神如果成為他常惠的敵人,或許比參荒牙更難纏。
常惠苦笑道:“酸兄既對小弟‘推心置腹’,毫無隱瞞,小弟亦不忍騙你。當時我有點與他們‘同病相憐’的感覺,不願‘落井下石’,還有就是當時另有大敵在旁邊窺視,不想‘打草驚蛇’。”
酸雨心神豎起拇指讚道:“常惠不愧是常惠,不會將‘仁義道德’擺作前提,視我為妖孽。你‘單人匹馬’直闖敵營那一手非常漂亮,又得其中一個好手與你勾結,確令我不得不另眼相看,我一直悄悄追在你後方,到你在雪林外生火等候,才超前先你一步北上,心中立下決定,如果你能活著離開,本座便與閣下衷誠合作。你要的是壺衍鞮單於的頭,我要的卻是大光明教很多年前就已經失落在中原的秘籍。”
如有選擇,常惠絕不願與此妖人合作,因後果難測,他表麵上看起來似是誠意十足,事實上是語帶威脅。自己今次是陰溝裏翻船,竟不知道當時有此妖魅窺伺在旁。沉吟片刻後,道:“就此一言為定,勿說我沒有警告在先,如果我發覺酸兄玩手段,此協定立告作廢,那時就要看酸兄真正的本領了。”
酸雨心神道:“我知常兄不會輕易信任我,但隻要常兄想想,沒有了常兄,我想弄清楚敝教亡於何人之手,亦辦不到,更遑論去尋找失去多年的敝教至寶,便知本座不會出賣常兄。唉!換過是我,也不敢坐著等參荒牙那批兔崽子趕上來動手,但常兄偏偏這般做了。殺了他們多少人?”
常惠不當一回事道:“若重傷的全部被救回來,該幹掉了十來個吧!”
酸雨心神道:“常兄原來如此厲害,看來本座真的沒找錯人。”
常惠道:“酸兄怎曉得在這裏等我?”
酸雨心神訝道:“常兄竟不是去找翁歸靡嗎?”
常惠一怔道:“你怎能從我隨口問的一句話,猜到我不是去找翁歸靡?”
酸雨心神道:“如果常兄如我般認為找翁歸靡是北上的唯一理由,根本不會有此一問。常兄所走的此條路線絕對不是去烏孫的道路。”
常惠道:“你這麽想,參荒牙也這麽想,至遲於今天黃昏,他們會抵達我們現在的位置。”
酸雨心神目閃異芒,道:“常兄,我有個好主意!你可願意聽麽”
常惠朝他瞧去,這個大光明教“碩果僅存”的人物,雙目閃動著詭異的奇光。
翌日正午,常惠穿過天山,抵達山北,此處與山南的平野大相徑庭,又是另一番光景。
在不久之前,該下過一場雪,廣達數裏的原始森林,鬆、杉均裹上雪裝,積雪壓枝,活像雪和雲將天地連結起來,遠近無聲,隻有腳下鬆軟的白雪“嚓嚓”作響。
林路已沒法辨認,常惠依酸雨心神指點的方向朝東北行,目的地是伊犁河穀東南麵的山南驛,過驛三十裏就是往沙陀磧的裸岩捷徑,繼續北行五天可抵阿爾泰山。
深褐色的樹木像一麵麵圍牆,層層疊疊,比比皆是,無際無涯,令人難辨東西。
走到一半,忽然刮起狂風,雪花從四麵八方暗器般射來,其威力絕不可輕視,換過不是常惠,肯定是睜不開眼,伸不直腰,站不穩腳,暈頭轉向,迷失其中。
常惠卻心中叫好,炎炎夏日他最愛的是鬧入暴雨裏麵衝涼,現在卻享受天然的雪浴,展開身法,冒著風雪迅速前進。
出林前大雪降下,天地迷茫。
常惠心忖幸好將雪兒留在山南,不用陪自己到這裏來捱冷。
與酸雨心神的合作不知是禍還是福,此人視天下人如無物,行事隻憑一己好惡,所思所想最是令人難測。常惠立定決心,如酸雨心神行凶作惡,不論如何困難,仍要取他之命。
常惠心中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酸雨心神是真小人,不會口上說得漂亮,暗裏卻壞事做盡,害人害已。從這個角度去看,他比某些偽君子們高尚多了。
常惠在漫天風雪裏登上一處高崗,極目遠眺,終看到一點微弱的火光,該就是酸雨心神說的山南驛。
山南驛等於中土的客棧,規模卻比任何客棧大很多,有百多間客房可供商旅入住,也是方圓百裏之內的唯一驛舍,非常有名。
不是酸雨心神”言之鑿鑿“,他絕不肯信塞外竟有如此好去處,但山南驛的存在,自有其曆史因素,前身是孝武皇帝時漢軍設置的軍寨,荒棄後被烏孫人所占,改為客棧,大賺過路商旅的金錢。
常惠收攏心神,奔下崗坡,朝山南驛奔馳去了。
常惠推開半扇用不知名堅木造的主堂大門,踏足風雪漫空的寒夜和”溫暖如春“、燈光火著的堂內兩個截然不同的天地的交界,各式各樣的氣味呼息煮成一大窩似的,湧入他鼻孔去。撲麵而來的是四個壁爐熊熊烈燒柴火暖和的熱力,還有羊奶茶、牛脂、烤肉、燒餅、不同族人的體味,你想得出來的氣味,應有盡有,可說是集塞外民族氣味的大成。
比對起外麵風寒雪冷的淒寂,眼前是個令人難以相信的世界,高達兩丈,長五丈、寬三丈的驛堂內,分三排擺開十五張大圓桌,桌子間本留有寬敞空間,可是現在卻沒有絲毫鬆動的感覺,不但每張桌子都坐滿了人,連桌與桌間也有插針難入的擠逼感。常惠約略計數,堂內的人數不少於二百個。
堂內喧嘩震天,吵得最厲害的是中間的幾張桌子,不知在聚賭還是進行某種遊戲,聚攏了數十人,打氣、歡呼、吆喝聲潮水般起落著,夾雜著左右靠牆四個大壁爐燒得“劈啪”作響的柴炭,其熱鬧和混亂,連長安的熱鬧集市也要“瞠乎其後”。
其它桌子坐滿各種打扮的人,以男性為主,也有十多個是女的,其中幾個且是年輕漂亮,唯一共同點是沒有一個是斯文的,吵得比男人更要凶,說的是各族語言,大部分都是常惠聽不懂的。看服飾,便知部分為來自遠方的商旅,又或塞外各族的好漢、好女。大碗茶、大塊肉,桌麵無一幸免一片狼藉,沒有任何人收拾碗盤,也分不清誰是山南驛的夥計,哪個是入住的客人。
寒風隨他推開的門卷進去,最接近的十多個人轉身朝他指罵,雖不明白在說什麽,總算是曉得讓他立即關上門。
常惠急忙掩門,尚未踏出第一步,一隻手橫探而至,執著他外袍的襟,扯得常惠麵向著她。
常惠敢保證未見過比她更凶的姑娘,其實她樣子長得不差,卻像天生是惡模惡樣,雙眼射出”咄咄逼人“的光芒,另一手叉腰,以介乎匈奴語和另一族間的語言喝道:“先放下五千錢,才有坐下的資格。”
常惠一生首次給初次見麵的漂亮惡女劈胸口執著,大感香豔刺激,又是心中叫苦。大漢皇朝的銅錢,極可能是唯一能在這地域流通的貨幣,不負通寶之名。可是因從未想過會到任何客棧去,此刻身上不名一文,勿要說五千錢,連一錢都拿不出來。
常惠攤開雙手,耍出最拿手的無賴招數,笑嘻嘻地以匈奴語道:“姑娘請給我一點時間,待我去賺五千錢回來給你。”
說時耳聽八方,早掌握到中間幾張桌子正進行的勾當。又上下掃視這女子一遍,從她鮮豔的服飾猜到她是烏孫姑娘,此女身材健美豐滿,若抹去惡兮兮的表情,肯定對男人們來說充滿誘惑力。
烏孫惡女冷笑道:“原來是個五千錢都拿不出來的窮漢鬼,給我滾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