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夜空摘下明月(求訂閱、推薦、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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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鄭吉沒有令他失望,停頓一下繼道:“昔日韓王信在大同叛亂,並勾結匈奴企圖攻打太原。高祖皇帝親自率領三十二萬大軍迎擊匈奴,先在銅輥告捷,後來又乘勝追擊,直至樓煩一帶。

    時值寒冬天氣,天降大雪,高祖皇帝不顧前哨探軍劉敬的勸解阻攔,輕敵冒進,直追到大同平城,結果中了冒頓‘誘敵深入’之計。高祖皇帝和他的先頭部隊,被圍困於平城白登山,達七天七夜之久,完全和主力部隊斷絕了聯係。後來,高祖皇帝采用陳平的計謀,向冒頓單於的閼氏(妻子)行賄,才得脫險。

    經白登山一役後,高祖皇帝認識到對付匈奴光憑武力解決不了問題,於是派劉敬送漢朝皇族的公主去給單於當閼氏,每年奉送給匈奴一定數量的棉絮、繒、酒、米和食物,相互結為兄弟,實行和親政策。”

    王者天下歸來興奮得拍手稱讚道:“這次真是所謂的‘聽君一席話,勝走萬裏路’了。”

    接著興奮道:“據那給我藏寶圖的行腳商所言,他的先祖正是當年負責建墓的漢人,並知冒頓單於會殺人滅口,私下畫了這張藏寶圖,立即著家人漏夜逃亡。可是沙陀磧一向是匈奴人的勢力範圍,當地的族群又仇視外人,所以一直不敢到沙陀磧去尋寶,數代下來又不知寶藏是否早被匈奴人發現,所以尋寶之心日漸轉薄,直至沒有人當之為一回事。”

    常惠道:“照道理,匈奴王族的人,該曉得冒頓單於有這麽一個墓。”

    王者天下歸來道:“此正為那行腳商遠遁到波斯的理由,因為他收到風聲,曉得壺衍鞮單於已得知有一張這般流傳下來的藏寶圖,還派人四處打聽寶圖的下落,逼得他立即往外逃,有多麽遠便逃到多麽遠。”

    鄭吉道:“圖上究竟畫了什麽東西呢?”

    王者天下歸來道:“我可以將寶圖重畫出來,讓兩位過目。嘿!我們是同夥了嗎?”

    常惠道:“一言為定。如果真有這麽一個寶藏,我們又能成功進入,由你先拔頭籌,取夠後才輪到我們。”

    王者天下歸來似已得到了寶藏般,開心的道:“這真是太好了,從第一眼看到常爺,我便感到轉運了。”

    鄭吉語重心長的道:“‘人為財死,鳥為食亡’,記著須量力而為,五千兩黃金和一萬兩黃金,實際上是沒有分別的,隻要不拿去賭,你下半輩子都花不完。”

    王者天下歸來道:“金子固然吸引人,但真正吸引我的,是冒頓單於從各地搶掠回來的戰利品,據說其中還包括了波斯人的鎮國之寶。”

    常惠生出奇異的感覺,似隱隱想到某件重要的事,偏是沒法具體說出來。

    王者天下歸來跳起來道:“不跟你們說了,我立即去繪畫出來。”

    鄭吉道:“不用急,最好是畫在沙地上,看過後可抹掉痕跡。”

    此時沔城來了,道:“你們在談什麽事,談得這麽‘興高采烈’?”

    常惠道:“是個關於人人可以發大財的計劃。”

    沔城一呆道:“你在說笑嗎?”

    鄭吉道:“此事遲些再討論,看沔城的樣子,是有新的消息嗎?”

    沔城神色一黯,低聲道:“天山族的兄弟來了。”

    到來的天山族兄弟並非年輕的小夥子,而是四十多歲的痩漢,雙目精靈,手足靈活。

    沔城介紹他名朝神。

    常惠想起遇害的天山族兄弟,心中一陣酸痛,道:“有關兄弟們……”

    他不待常惠說完,便“斬釘截鐵”地打斷了他的話。

    朝神兩手分按兩邊額角,泰然道:“一切遵從山神的旨意。”

    如果常惠是初到貴境,隻會從字麵去了解這句話,可是與眾多遊牧和遊獵民族密切接觸後,他深切體會到這句話背後的含意。正如鄭吉早前說的“人算怎及天算”,“一切遵從山神的旨意”是一種聽天由命的生活態度。不論做任何事,他們都不會忘掉是由未知的因素決定一切,而這個未知數無處不在,特別是突然而來的災禍。

    像剛才王者天下歸來所說的寶藏,便是事前怎麽都想不到的未知數。任你如何計算,不測的因素總可令任何具體的安排落空,變化無常。

    朝神沉聲道:“匈奴人在上遊三十裏處,砍倒大批樹木,成為障礙,封鎖了長達半裏的一截高昌古道,再沒人能到南麵來,也沒有人能到北麵去。匈奴人同時在兩岸建設堅固的木寨,架起浮橋,製造木筏。”

    此時許延壽、蘇飛逸、擎天大佬等來到四周,聽得“麵麵相覷”。

    敵人此著厲害至極,且是他們沒想過的,他們既不能在未清理障礙前,由古道北上,高昌、焉耆、龜茲、烏孫等國縱有意來援,亦受障礙所阻。

    要到天山去,隻能走半荒漠地帶。

    鄭吉問道:“他們的行動是何時開始的?”

    朝神道:“昨天午後他們停止行軍,開始伐木。”

    許延壽咋舌道:“他們難道昨天已收到李陵的命令?”

    蘇飛逸道:“肯定是鳥妖能以獵鷹傳遞訊息。”

    沔城問道:“他們有多少人?”

    朝神神色凝重的道:“這支部隊兵力達五千之眾,共三百五十輛騾車,載滿糧貨物資,還有五十台投石機。”

    常惠心中喚娘,隻是這個部隊,已有足夠攻打白鹿野的實力。原本打好的“如意算盤”,全告落空。

    朝神歎一口氣,無奈道:“在殺死鳥妖前,我們必須撤離這個區域。一切遵從山神的旨意。”

    常惠道:“這個道理我們明白。”

    朝神去後,眾人的目光落在常惠身上,看他有何妙策應付眼前艱難的局麵。

    常惠求助似的朝鄭吉瞧去。

    鄭吉以苦笑回報。

    現時最大的難題,是當後援部隊已立於不敗之地時,李陵二萬多人的大軍將兵分多路,全麵進犯白鹿野。兵力懸殊下,他們隻能退守白鹿野,因不可舍棄白鹿族而去。

    當高昌古道的控製權重入匈奴人之手,常惠等則被困死在白鹿野,匈奴人則可重啟古道,讓援軍源源南下,那時他們將變成“肉在砧板上”,任由宰割。

    時間緊迫,一俟李陵大軍展開行動,他們將失掉最後的扳回機會。

    如果不是冰雪漫野的天時,火攻是最佳的破敵策略。

    想到這裏,常惠的靈機來了。

    他笑道:“敵人有一個致命的弱點。”

    沔城問道:“你指的是李陵的主力軍,還是後援部隊呢?”

    常惠斷然道:“時間無多,我們先安置好馬兒們,然後造筏渡河。我們未來的成敗將由今夜的行動決定,成功了,人人可發大財回家去。”

    除王者天下歸來和鄭吉外,個個聽得一頭霧水。

    孔雀河落日的美景非常迷人。

    夕照的霞彩從西麵撤往寧靜潔美的雪白河原,水麵霧氣繚繞,他們就像在一個迷離的銀白色世界裏。沙漠荒原,被遠遠拋在後麵。斜陽輕柔地撫摸結滿樹掛的林木。

    孔雀河西岸為人跡罕至之地,被原始森林覆蓋,穿行不便。幸好冬季孔雀河流量大減,騰出了寬闊的河灘,提供了溯河而上的方便捷道。

    數十條木筏在個許時辰前弄妥,常惠精挑百人,包括所有高手在內,開始分批渡河。

    看著最後一批人在繩纜牽扯下,橫渡孔雀河,常惠終說出他腹內的大計,道:“打個比喻,我們現在等於去進行一個刺殺行動,目標卻非是人而是物,不論對方實力如何雄厚,我們隻須做點的突破,尋得目標,便可成功。說不定還能毀掉對方的投石機。”

    他們坐在岸旁的石上,等待黑夜的來臨,怕的是鳥妖的空中探子。

    對獵鷹來說,他們在孔雀河的東岸或西岸,不會有分別。

    如鳥妖晝夜不停的全速趕路,大有機會已在後援部隊裏主持大局。

    鄭吉道:“你的所謂‘物’,指的是什麽呢”

    常惠道:“壺衍鞮單於一直在做著與烏孫戰爭的準備工夫,由於缺乏技術,所以他們的投石機,均拆散後由中原從千裏外偷運到大漠來。投石機是用來攻打城池之用,儲存在車師。上次敵人來攻打騰格爾綠洲,因荒漠區行軍不便,隻攜備少量投石機。今次傾力而來,又有高昌古道之便,,所以我有信心後援部隊裏,必有投石機。”

    沔城皺眉思索道:“常爺的猜測,應該是符合實際情況的。不過敵人達五千之多,又在兩岸建寨,肯定營帳處處,壁壘深嚴,且受過你老哥單人匹馬闖營的深刻教訓,而我們還要先摸清楚投石機的位置,才能動手,論難度隻比從夜空摘下明月易上一點兒。”

    常惠反問道:“如果你是輜重部隊的指揮,會將投石機藏在哪裏呢?”

    許延壽代他答道:“當然是我們最難動粗強搶的安全處所。”

    常惠又問道:“那究竟是東岸的營寨易被進犯?還是西岸的營寨呢?”

    王者天下歸來拍腿道:“伐木容易立寨難,對方昨天動工,現在略具規模已非常難得。在這個情況下,當然是西岸的營寨較易防守。我終明白為何要渡河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