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九章 將軍的私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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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是他朝皇帝鞠了一躬:“禦史大夫說的很對,臣也覺得不能按老例子了,為表清正廉明,臣願意率先同意,並且願意接受監督。”

    皇帝樂了:“既然連你都這麽說了,那麽好吧,就按禦史大夫說的辦,另外,魏相今兒起兼任給事中職務,方便改革與監督,這事情你們二位去辦吧!朕累了,散會。禦史大夫啊,你留下吃個飯……”

    皇帝此舉,代表著他信任魏相了。而且魏相已經公開得罪了張安世和霍家,這不可能有回頭路,唯有如此,皇帝才能放心。而張延壽散了會以後問自己老爸,說您為什麽沒頂住啊?

    張安世回答說,如果我頂回去,必然引起皇帝猜疑,此其一;我說沒有,他魏相說有,皇帝肯定要調查到底有沒有,那就指不定查出啥來呢,你還不知道但凡是個官兒就怕查麽?此其二;咱們都低估魏相了,這小子之前就一直在裝傻呢,他敢上這奏折,鬼知道有沒有後手,咱們富貴已經到頂了,別擋人升官發財的路,這是官場的規矩,此其三。有此三點,你說我還能說話麽?

    張安世這官兒做的明白。老實說,他在霍光死後,采取了中立的態度,既不害別人,又不幫著皇帝,但這種態度已經為劉病已贏得了相當寶貴的時間和空間。有的時候,中立已經是種莫大的恩情,所以後來皇帝也感謝他,張安世死後,得到了諸侯王規格的葬禮,並且在麒麟閣英雄榜上位列第二,都跟他在關鍵時刻嚴守中立、保持臣子本分有關係。

    當然這是後話。卻說皇帝跟魏相吃飯吃的很開心,散席後找到自己嶽父許廣漢一碰頭,許廣漢也高興。不僅魏相表忠心了,也順便探得了張安世的態度,相比來說後者的中立更加重要。不過一個禦史大夫,手上沒兵,他翻不出多大浪來,皇帝要想真正實現乾綱獨斷,必須還得爭取另一個人的支持……

    誰呢?韓增。

    許廣漢也是軍官出身,他明白“秀才遇見兵,有理說不清”,幼主當朝的時候,往往兵在誰手裏,權就在誰手裏。如今張安世算是表態中立了,趙充國人家心裏幹脆就不存這些事情,那麽龍額侯的態度就變得越發關鍵。

    幸虧許廣漢跟韓家還是有感情的(這一點前文提過)。於是新晉的平恩侯爺就去找龍額侯吃飯。酒過三巡菜過五味,韓增歎了一口氣,說這事兒我不能幫你,但我可以給你指條路。

    許廣漢趕緊稱謝,這是真心的。官場上你死我活,不幫你還能指條路的已經十分難得,何況是問鼎最高權力的鬥爭,那往往賭的是全家甚至全族的項上人頭。

    韓增是這麽說的:“許兄弟,你要想插手軍隊,那就記住:兵和將太熟了往往就成了將軍的私產,就容易出事,所以最要緊得訣竅就是‘換’;要是換不了,那麽第二招就是‘餓’,沒糧沒餉的,要想兵聽你的,那得是幾百年才出一個的將軍,可惜現在沒有了。所以,你就往這兩方麵去努力吧,但不論成不成,我不幫你,我也不說話。今兒說的,出了門我就不認了。”

    許廣漢說明白了,老長官,我這已經謝謝你了,臨來的時候,皇帝也托我一句話,他說謝謝你。韓增聽後說那就行了,我這算給大漢盡忠吧!

    許廣漢回去就給劉病已一字不落地傳達了。但爺倆研究半天,決定暫緩動手。為啥?宣布中立的太多,死心塌地的太少。

    雖然皇帝陛下決定暫時休息,可惜,世上的事情並不是都能如他所願,霍顯這個人不愧曾經是玉女宗的弟子,政冶敏感性還是挺高的,在吃了皇帝陛下一係列的“組合拳”後,她變得警覺起來了。

    這天,她把霍禹、霍山召回府裏,神色嚴肅的對他們說道:“博陸侯去世後,你們倆就是霍家的‘頂架柱’了,年紀輕輕就在朝堂上繼承了霍家的事業;現在陛下封魏相為禦史大夫兼給事中,他經常出入宮廷之中,與皇帝密謀,還搞出個加密性文本,長此以往,人人都可以給皇帝打小報告了,你們應該多想辦法親近皇帝,別讓他被小人迷惑才好!”

    霍禹有點疑惑的說道:“母親的意思是魏相會背叛霍家麽,可他也是被父親提拔上來的嗬,應該不至於吧?“

    霍顯撇了撇嘴道:“話雖如此,可是魏相當初在河南郡守任職時,因為也曾因為丞相之子違法,而把他關在監獄裏很久,現在的人都是‘記仇不記恩’的,也許那時他就已恨上霍家了!再說你父親在朝中為官時,為人謹小慎微,生怕出錯給霍家惹來禍端,你們倒好,朝會都不去,朝堂裏發生什麽事都不知道,連在陛下麵前辯駁的機會都放棄了!”

    霍禹慨然道:“母親這番擔心可是有點多餘了,父親臨終前不是教導我們,要把兵權掌握在手中麽,現在長安的軍隊由我們控製,朝堂上都是我們家的人,妹妹也在皇宮裏好好地當著皇後娘娘,皇帝有什麽資格跟我們鬥!想當年,上官家那麽厲害、再加上桑弘羊、蓋長公主他們,幾個人聯合起來,都沒有鬥過霍家。一個小小的魏相能把我們怎樣?“

    霍禹的話得到霍山的附和,他們兩個把自己當成霍光了,卻沒有想過,自己是否有他那樣的才能。

    他們兩人既然”異口同聲“,霍顯雖有心再說兩句,也知道這是徒勞,隻能悻悻地道:“我這個當娘的,也是為了霍家好,你父親辛苦建立的基業,你們可不要‘毀於一旦’!”

    霍禹,霍山兩人乃是紈絝子弟,本就不耐煩處理政務,現在聽到霍顯的口氣轉軟,還不趁機“溜之大吉”。霍禹見到這兩個小子實在不成器,狠狠的一跺腳,轉身回了自己的房間。她與馮殷在霍光病倒期間,兩人就已經“勾搭成奸”,現在,霍光一死,兩個邪人更加“肆無忌憚”起來,公然同居,下人遇到也裝做沒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