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八章 狼神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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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病已道:“許卿在下遊水底內把關便成,讓能遁往下遊者,在水底下痛嚐後悔的滋味。”

    許延壽訝道:“陛下是認為我的水底功夫滿師了?”

    劉病已笑道:“你水底功夫的師父不是朕,是大河,沒淹死就是滿師。”

    許延壽“啞然失笑“道:”沒掩死就是學有所成,虧陛下說得出口。”

    劉病已道:“有一事不可不防,就是接應者不止一人,說不定還有魔門的人,在君子津布防,如能將其中部分人活捉,可掌握對方聯絡的手法和訊號,如此更萬無一失。”

    陳湯訝道:“聽陛下的語氣,似是君子津之戰,與你無關,全交由我們去做?”

    劉病已欣然道:“確然如此,我們現在麵對的是,兩邊都是那麽鋒利的雙麵刃,疏忽任何一方,均會帶來不測之患。君子津之役不容有失,故必須由你們全力應付,真正的敵人非是眼前這群短命鬼,而是準備十足的內**門,可將俘虜交給大帥,由他收拾內鬼。”

    稍頓後,他續道:“能否掌握狼軍今仗的實力、渡河點、前鋒後援的部署,是我們能不能狠勝的原因,不可疏忽。權衡利害,我會獨自一人趕往狼山,探清形勢,然後再與你們會合,展開我們擬定的戰術。”

    趙廣點頭同意,道:“陛下說的,該是目下我們辦得到的最佳安排。”

    陳湯道:“我們在何處會合?”

    對於他的問題,劉病已沒有作答,反向許延壽問道:“愛卿有何高見?”

    許延壽深感榮幸的答道:“完成任務後,我們索性改由大河西岸南下,到抵達大河支流烏蘭木倫河,河道往西北,出長城,在一個位於毛烏素大沙漠東麵,烏蘭木倫河和與其並排而流,處於較西位置,另一大河支流間的駱駝堰碰頭,所謂駱駝堰,是座占地達十多裏的長條形廢墟,非常易認。”

    劉病已訝道:“為何忽然又懂得河名、地名?”許延壽指著腦袋,道:“都說看地形圖時,很有感覺,我曾以駱駝堰為宿處,搜遍方圓百多裏的河流、沙漠和山丘,因而特別留心圖卷上,山川河流的名字。”

    陳湯奇道:“你何時看到這些文字?”許延壽道:“這是逼出來的習慣,每到一地,盡力學曉該地的語言和文字,否則對著刻滿文字的石碑時,不認識他娘的半個。”

    趙廣讚道:“許兄無負‘尋寶狂人’的美名,本身亦奇人也。”許延壽謙虛的道:“不敢當!不敢當!”

    劉病已問道:“從陰山到毛烏素沙漠,有何特別的地理?”許延壽答道:”最清晰的是穿過烏蘭布和沙與庫結沙兩大沙漠的黃河,自此沿陰山南緣朝東走,抵河流眾多的後套平原,大河兵分兩路,一道再朝北上折東,再南下,重新匯入大河東行的主幹流,南麵就是橫跨整個河套區,北端的庫結沙沙漠地帶,穿過沙漠地帶朝南走,見到長城時,該離烏蘭木倫河不遠。”

    許延壽又向劉病已仔細介紹了沿途的形勢。

    劉病已道:“成了!駱駝堰見。”

    單獨行動下,劉病已再無顧忌,又一次展開神行之術,而與前不同處,視之為修行,是有備而為。

    起始時的小半個時辰,一切依然,不旋踵間,他晉入了與天地合為一體,因而無人無我的奇異境界,那是“無與倫比”的感覺。

    劉病已再非用眼去看,用耳去聽,無思無覺,身體仍在那裏,人卻存在於更高的層次,由“神通廣大”的道心支配。

    時間和環境,失去了平常應有的意義。體內體外,化為大大小小的循環,既隔離又息息相關。

    不知過了多少時候,跑了多遠。忽然間,“若有若無”的道心,感覺到極速衝剌所帶來的危險,明悟一閃而逝,接著劉病已就像睡著了,“不省人事”,完全由道心主導他的行為。

    不知過了多久,劉病已突然醒覺,睜眼一看,立時倒抽一口涼氣,差些兒墜下身處的崖壁。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位於正下方,離他不到五丈神壇似的建築物,結構簡單,是由泥石堆砌出來的高台,台的四角設有圓柱撐起的圓形石盤,各高丈半,烈火在盤內燃燒著,像四個特大的火炬,照得高台上中央的正方形石桌,如被鮮血染紅。

    一道達三十級的長石階,級級下降,在高台另一邊往下延展,接連明顯剛在密林內砍劈出來,筆直伸往林外的泥石路,自有一股逼人而來的氣勢。

    林路兩旁,隔五步立著一個個雄赳赳、全副武裝,左手持盾、右手持矛的匈奴戰士,直排往林外去,大添莊嚴肅殺的氣氛。

    劉病已暗叫道:“他奶奶的!怎可能呢?”

    原來他不但深入敵境,且是在狼神廟上方的峭壁處,不用往上望,也曉得峭壁是狼山的峭壁,狼形怪石就在崖壁之頂。幸好峭壁長滿老樹,他便蹲在茂密樹叢後崖壁的凹位內,否則早“原形畢露。”

    右方隱隱傳來水瀑衝奔的聲音,該是個小瀑流。不知如何,水瀑聲傳入耳內,竟是有種難以形容的親切,似在不久前,曾與水瀑打過交道。可是,身上衣服卻沒沾濕。除此之外,鼻端仍殘留著某種香氣,感覺怪異。

    明月高掛天上,照得狼神廟所在的密林似幢幢鬼影,情況詭異至極。

    大河在遠方橫過,對崖一平如砥,他既然身處陰山西端的狼山,河的對岸就該是後套之地。馬嘶人聲,從大河左方隱隱傳來,雖仍未看得清楚,已知匈奴的大軍正連夜渡河。

    劉病已的頭皮仍在發麻,非是因狼軍軍容鼎盛,而是沒法明白,體內的道心憑何神通,可將自己弄到這個位置來,等著看好戲開鑼。

    號角齊鳴,嗥嗥狼嘶,同時在林外響起,雖明知是匈奴戰士模仿狼的叫聲,可是當上萬的人一起嗥鳴,以劉病已的膽識,仍感“毛骨悚然”。

    火把光出現在林路入口處,離狼神廟約百步之遙。

    一隊人馬開進林路來,不住接近。